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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317)+番外

说白了,很可能过半考生的年纪都比这心走马上任的副考官大哩!也不知圣人是真的欣赏贺衍才华, 还是单纯恶趣味,想从另一个方面给考生们施加压力……

转眼出了一月, 一家客栈众人这才优哉游哉的往京城去了。

进到二月,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 虽然早晚还是春寒料峭,但那风吹在脸上已经没有刀子割肉的疼痛。

出发的前一天, 他们收到了褚锦的亲笔来信,拆开之后扑面而来的都是欢喜。

时隔四年,褚锦再次有孕在身,而且大夫把脉说是双胎。

展鸰他们看过之后都替她欢喜,又结结实实备了一大车礼,叫人连夜送了出去。

褚锦跟展鸰是无话不说的,在信中,她也很实在的表达了想要个儿子的想法。

并非她重男轻女,前头生的女儿照样爱若掌珠。皆因如今褚清怀只有她一个女儿,本就是一脉单传,而夏白本也是家中独子,若是没有儿子,这两家这就到这一代结束了。

说到底,还是女孩儿不能为官做宰的锅。

大约是年前后应酬多,褚锦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偏夫妻和睦,估计听了不少酸话,也发了狠,说即便这肚子里的都是女儿,也要挑一个跟着她姓。日后女儿再生了孙子孙女,也要挑几个姓褚!

在这个时代,姓氏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沉重了。

去往京城的路上,展鸰和席桐还感慨来着。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们倒是想要个想想软软的小棉袄调和一下,谁知接连两个都是男孩儿!

眼下展鸰已经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且这会儿的医疗条件和技术又有限,席桐也不敢叫她冒险,这几年他已经开始吃避孕药了。

正说着,车帘一动,小泡儿就利利索索蹿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兔子,“爹,娘,我自己捉的!”

展鸰就有些惊讶,“这么厉害?”

她是捉兔子能手,对此很有发言权,这玩意儿可不好捉呢!

“真是他捉的,”外头肖鑫豪爽笑道,“这小子也眼尖,我们还没瞧见呢,他就动手了。”

过完了年,秦勇和肖鑫也要走了,过了前头那个镇子便要分道扬镳。

天气还有些冷,小球儿太小了,在后面跟郭先生和纪大夫坐车,倒是小牛犊子似的小泡儿,打从一开始就要骑马,这会儿倒也没喊累。

“娘,晌午咱们吃这个吧!”小泡儿兴高采烈的提议道。

展鸰一言难尽的打量着那只好容易逃过严寒,却栽在一个娃娃手里的兔子,见它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哆哆嗦嗦的在小泡儿手里发抖,竟罕见了有了点怜悯。

“算了,这时节的野物都太瘦了,咱们也不是没带干粮,放它一条生路吧。”

“哦。”小泡儿是个听话的孩子,闻言也不坚持,飞快的消失后又飞快的回来了。“爹,我想跟肖叔叔他们去长长见识,成吗?”

这小子脑瓜子好使,手头的书都看了个七七八八,又不爱关在家里做文章,早就将能去的地方都踏遍了。如今实在没了新意,又常从肖鑫和秦勇口中听他们描绘的大漠黄沙、长河落日的壮丽景象,哪里按捺得住?

外头的肖鑫和秦勇一听,都齐声表清白,“可不是我们挑唆的啊!”

展鸰和席桐都给他们逗乐了,“没说是你们,这小子就这个脾气,听见什么都新鲜。”

这就是一匹野马啊,天生爱自由!关不住。

夫妻两个想了会儿,挺认真的说:“你太小了,一来我们不放心,二来说句不好听的,出去就是累赘,带上你,你肖叔叔和秦叔叔什么事儿都甭想干了。”

那两位可是正经的江湖侠客,前些年干的就是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营生,也就是这两年年纪大了,沉稳些,类似的事情才少了。

但到底是道上混的,多的是后起之秀想通过拍死前浪来给自己扬名,往往是他们不去找麻烦,却时常有麻烦主动找上门。

若只他们两个光棍儿,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血溅三尺、胳膊腿乱飞,谁怕了怎的?

可……带着个孩子?

不成,实在不成。

就算肖鑫和秦勇同意,展鸰和席桐也不会点头,这不是拿着好友当保姆吗?

小泡儿就着了急,“肖叔叔说的,他六七岁上就跟着骆驼队天南海北的走了!”

他还打小练武呢!张康叔叔都说等闲大汉都未必拿得下自己!

“我是孤儿,没爹没妈,不跟着人家走就只能蹲在原地饿死。左右是个死,自然是当个饱死鬼,都是被逼的!”肖鑫从后头打马上来,抬手就往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你跟我能比吗?”

小泡儿抱着脑袋哎呀一声,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腆着脸探出脑袋去跟肖鑫道歉。再看向展鸰和席桐的时候,也有点讪讪的。

展鸰半真半假的拧了下他的耳朵,想了下才道:“你真的太小了,过两年吧。”

小泡儿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眼珠子都亮了,“娘,你真许我去啊?”

他还以为能得一顿臭骂呢。

“我跟你爹也想去瞧瞧。”展鸰笑道,席桐就抓着她的手捏了下,小泡儿莫名觉得牙酸。

这几年一家客栈的葡萄和蜜瓜都顺利成活,且每年都结果很多,多的吃不完。可仍有遗憾。

葡萄倒罢了,听肖鑫和秦勇说不如关外的甜,但也差不离。唯独一个蜜瓜,也不知哪儿出了问题,真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整个儿发生了品种变异!一点儿都不好吃了,还不如东边吃到的羊角甜瓜呢!

关外豪情,总是具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你这几年别荒废了武艺,等回头你弟弟大点儿了,我们也好放心出远门。”

“啊?不带小球儿啊?”小泡儿眨巴着眼睛,有些意外。兄弟俩一直同出同进,形影不离,冷不丁听说将来不带弟弟出门,他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席桐挑眉,“不到十岁不许出关,你想带他去倒也不是不可能,再多等几年吧。”

同样一件事,有小孩儿随行真的麻烦太多,各种不确定的因素都如同一颗颗不定时炸弹,叫人神经紧绷,根本就玩不成。

“别啊!爹说得对,弟弟太小了!”小泡儿飞快的在脑海中算了下,到弟弟满十岁还有多少年,立刻就对弟弟说了句对不起,决定他先跟爹娘出去探探路!

再过仨月他就八岁了,到十岁还有两年,一眨眼也就过去了,可要等弟弟的话,少说还得八年!八年啊!自己到现在还没活过八年呢,那得多久啊,想想就头疼。

等不了,等不了!

分批吧,分批就挺好。

秦勇就在外头笑,“你们也算能跑的了,这些年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若再出关,就只剩下出海了。”

别说,展鸰和席桐还真是想过出海!

还记得当初那位私奔的姑娘吗?她家就有一条船队,经营沿海各处并东南亚各国买卖,听说这一二年又要往西走,越发财大气粗了。

展鸰和席桐不是没想过搭顺风车,可想了想就主动放弃了。

原因无他,周期太长!安全性无法保障!

这会儿的海航可不是钢铁巨无霸的大油轮,全是木头的,只能靠风力和人力,在海上一漂就是论年的。什么保驾护航,什么空中救援,都是扯淡。一旦出点儿什么事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是再往前拨十来年,他们两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青年,没准儿就热血上头的去了,但现在?

他们有家庭,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有彼此珍视的友人,还有成千上万指望着他们养家糊口的员工,实在承受不住风险。

海外此生无望,倒是关外,一来没什么特别大的风险,二来还有熟人,倒是可以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