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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反派男主的二三事(126)+番外

帝宫。

原先说还有公事要处理的赵准此时却是一身便服站在书桌前。

他的袖子稍稍挽起几分,此时正依着烛火握着狼毫作画,那画应该是作了许久,如今已快完成了,等落下最后一笔,他才落下手上的狼毫放进笔洗之中…而后他便依着烛火朝桌上平摊的宣纸上头看去。

那画绘得是一幅美人图,美人的年岁看起来并不算大,此时便坐在秋千上头踮着脚尖轻轻晃荡着。

画虽然是静态,可赵准作画之时用尽了心思竟使得那副画恍若会动一般,这般看去就好似那画中女子是鲜活的一般。

此时笔墨尚未干,赵准也不敢用指腹去触摸,他只能把指尖停在半空虚虚照着美人的面容勾勒一通。

夜色寂寥,时而有风轻拍轩窗,而他看着那幅画喃喃念道:“杳娘。”

这声刚落,赵准便察觉到屋中多了一道身影,他收回了面上所有的情绪也收回了停留在半空的指尖,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色身影,他也只是淡淡问道:“怎么样?”

那黑色身影单膝跪在地上,耳听着这话便朝人恭声说道:“先前属下一直侯在东宫,那里的确去过人…”

等这话一落——

他察觉到空中的气氛一凝便又继续说道:“不过并非是陆大人,而是一对野鸳鸯在那行苟且之事,属下已经私下处决了…”他这话说完发觉原先凝滞的气氛又恢复如常才又把高悬的心落了下来,紧跟着却是又说道一句:“后来属下要回来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也遣了人过来,想来她也对陆大人不放心。”

赵准在听到后话的时候,原先平展的双眉却还是收拢了几分。

桌上平摊的画已干,他把那画细致的卷了起来,而后才淡淡发了话:“未央宫那处不必理会,至于陆起淮那处,朕听说晋王如今属意陆家那位二公子…”他这话说完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才又继续说道:“既如此,就让他们去争去斗。”

那黑衣人耳听着这话也只是应了一声“诺”,眼见男人再无旁的吩咐,他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而赵准却是握着手中的画轻轻叩了叩身后书架,三声清脆的声响之后,书架往两边移开,里头并非暗道只是放了一只木箱,那木箱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岁了,在这幽幽烛火之下正泛着幽暗的光芒。

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打开了面前的木箱。

那木箱之中放置得皆是画卷,赵准把手中的画卷一道放进里头,脸上泛出了往日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

而此时的未央宫,柳梦闲自打回了宫后便把原先侍候在里头的宫人尽数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自幼陪着她的宫人。

那宫人先前也在章华宫自然知晓她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如此,因此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转身沏了一盏安神茶奉了过去,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娘娘,先喝一盏茶。”

柳梦闲闻言总算还是接过了宫人手中的茶,只是刚刚握在手中还不曾喝,她便又蹙着眉问了一句:“你说,难道当年那场火没烧死他?”

宫人耳听着这话,替人按着肩膀的手一顿,只不过也就这瞬息的功夫,她便又柔声开了口:“怎么可能?当年那场火可是陛下亲自使人去放的,还下了迷药,里头的那些人一个不差一个不少。”

“再说了,奴先前观陛下面上的神色并无大碍,可见是早已调查清楚…若当真是那位,他又怎么会放心让他待在太子身侧,待在这汴梁城中?”她这话说完眼见柳梦闲还皱着眉便又跟着一句:“何况这位陆大人可是荣国公的长子,荣国公自幼跟陛下一道长大又怎么会欺瞒陛下呢?”

柳梦闲听人这般说道,原先蹙起的眉总算还是消落了几分,只是握着茶盏的指尖却还是未曾松开。

她往身后的引枕靠去,似是想到什么便又开了口:“先前去东宫的人怎么说?”

宫人闻言一时却未曾开口,待瞧见柳梦闲循目看来,她才压低了声音同人说道:“派过去的人并未发现陆大人的身影,倒是发现了一对野鸳鸯,那处如今荒废,宫里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宫人和侍卫便时常会去那处地方行苟且之事…”

她越往下说便瞧见柳梦闲的面容越好不好,便又紧跟着一句:“不过您放心,如今那对野鸳鸯已经被处置了,不会有人知晓的。”

柳梦闲自然不是因为这对野鸳鸯的事儿心生气愤,她是想起了一些前事…那前事勾起了她的心绪,她原先握着茶盏的手又收拢了几分,就连素来明艳的容色此时也是一片阴沉模样:“果然是娼妇待过的地方,行得皆是下作之事。”

她这一声并未降下声调,反而较起往日还要拔高几分声调。

宫人心下一骇,原想劝阻人,眼瞧着柳梦闲面上的神色,那劝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她陪着主子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主子这一生最嫉恨的便是那位故去的废太子妃。

每每只要涉及这位废太子妃的事,主子纵然再好的心性也会被人搅乱。

果然——

柳梦闲在那一句话后便又沉着嗓音说道:“去把那只盒子取过来。”

那只盒子说得是什么,宫人自然是知晓的,她张了张口终归什么也未曾说,只是应声去里间取出了那只盒子奉了过去。

柳梦闲眼瞧着面前的盒子便把手中的茶盏放回到了桌上,而后她是垂着眼打开了那只黄花梨木盒,木盒之中除了一幅残破不堪的画便是一只扎满了针的娃娃。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握着那只娃娃把上头的针一根根拔掉而后又一根根刺进去,她扎得很深有些甚至有些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手指,可她却好似浑不在意,依旧近乎自虐似得往那娃娃上扎着。

不知是不是哪一扇轩窗先前未曾合好,此时便有风从那缝隙中漏了进来,打得殿中烛火也开始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起来。

而就在那昏沉烛火之下,柳梦闲却依旧垂眼看着手中的娃娃,随着外头拍打的晚风,她终于沉声说道:“当初真是便宜她了,不过要是她没死,或许如今这宫中也轮不到本宫做主。”

宫人耳听着这一句却是脸色一变,她半跪在柳梦闲的脚边,口中是压低了声的一句劝解:“您不要多想,且不说如今她已经没了,就算还在…您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何况那位是什么身份?陛下素来重名声,难道不怕天下人口伐笔诛吗?”

柳梦闲闻言却不曾言语。

她是他的妻子,自然知晓他是什么心思,那个男人啊对她的执念太深,当初甚至行下那样的事…若不是当年那个女人一条白绫解决了自己,只怕他登基之后当真会想法子把她囚于身侧。

她想到这,脸上的阴沉越发遮掩不住,手上的劲自是又大了些许…柳梦闲一时未察,手中的针竟直入指腹,十指连心,这一回她却是真得疼了。

宫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眼看着柳梦闲圆润指尖上的血珠子忙惊呼一声,她一面握着帕子浸着温水替人擦拭着,一面是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又何苦?如今陛下看重您,太子又有出息,而那人早就一抔黄土寻不见了。”

柳梦闲起初面上倒是未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听到“太子”两字时倒是说道一声:“那人不能再在太子身边跟着了。”

不管他究竟是谁,可顶着这样一张脸就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宫人耳听着这话,替人擦拭的动作一顿,她稍稍抬了眼朝人看去,待瞧见柳梦闲在昏沉烛火下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的面容却是又叹了口气…娘娘也不想想,太子如今大了,何况这前朝之事哪里轮得到她去管?

若是让陛下知道,只怕娘娘如今的处境比起庄妃还要不如,不过她也知晓此时并不是劝解的时候,因此倒是也未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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