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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妖奇谈(67)

作者: 顾青舟 阅读记录

阿玲听到这个称呼,感觉眼皮一跳,怒从中来,“什么阿玲姑娘?!”

“哎呀,你别气啊。”小白连忙安慰,“我知道你生气,可是现在你生气也没用。”

“你自己说的三天给我找来,现在呢?”阿玲不依不饶。

“我们真的去找了,不信你问问小黑。”小白觉得自己很委屈。

小黑慎重其事地点头,替他作证。

“所以呢?”

“可是这件事真的有点奇怪,我们还是没有招到。”小白说着,见阿玲脸色沉下来,急忙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回来的。”

“多久?”阿玲冷冷问。

“四个月。”小白伸出四根指头,“四个月,我一定解决。”

“太久。”阿玲摇头,“两个月。”

开玩笑,四个月让她当个女人,想都不要想。

“两个月真的不可能,赌棋山庄有些古怪,需要查一查。”小白实话实说。

阿玲沉吟片刻,抬头看他,“三个月。”

“行,那就三个月!”孟老板一锤定音,隔开两人,“讲好了三个月,不要再争了。”

话已至此,阿玲也就同意了。

她继续待在酒馆,当她的跑堂。等着三个月后回到自己的肉身。

小白答应了她三个月的时间,自然也尽力去找。

正当事情有了一些眉目的时候,赌棋山庄出事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寒冬。

沧州城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盖住了所有。

阿玲穿着厚实的冬衣,窝在酒馆的柜台上,听着酒馆里喝酒的人闲扯,哪一桌要酒了,就把在烫好的酒给端上去。

酒馆外天寒地冻,酒馆内却一片热闹。堂中酒香氤氲,阵阵人声似湖面的浪潮,催的堂内好像一壶烧开的水。

众人都是沧州城里的老熟客,来来去去,不过是一些城里的见闻。谁家儿子有出息,谁家又娶了一房姨太太。家长里短的,听的阿玲入迷。

有人披着厚实的狗皮袄,掀帘进来,在火盆边烤了烤火,抖落一身的雪沫。然后走到柜台前开口,“来一壶酒。”

阿玲抬头看去,原来是城里跑生意的商户。

见他回来,周围的人好奇地围上来,问东问西,“路上可有什么见闻?京里可有什么大事?”

那人咕嘟嘟喝了一口酒,辣地啧啧嘴,才慢慢道:“京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咱们附近可是出大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来了兴趣。皆围过来,催问,“出什么事儿了,我们怎么没听说?”

“也就前些日子的事,我也是在路上听说的。”那人故作神秘道:“消息还没传出来呢。”

“什么事啊?赶紧说来听听。”周围人催促道。

那人又喝了几口酒,开口道:“赌棋山庄听说过吧?”

听他说起赌棋山庄,阿玲心头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努力安慰自己,赌棋山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现在只是沧州城浮梦酒馆的跑堂。

“那肯定听说过啊,天下第一大庄,坐落在沧州城东二百里的山上,整个山庄占了一个山头,天下英豪路过,断没有不去拜会的理儿。”

那人摇摇头,面上一副悲痛的样子,“可惜了,那是以前了。”

阿玲骤然抬头看他,心沉到了谷底,“出了何事?”

“赌棋山庄日前被人屠了。全山庄上下,没有一个活下来。”

“啊!”

周围人大惊失色,都不敢相信。

“那歹人手法残忍,杀光后还放了一把火。据说烧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了。”

阿玲脑中一片空白,跌倒在柜台后,衣袍垂落在火盆边。火舌顺着衣角烧了上来都不自知。

周围的酒客,纷纷上前替她踩灭了火,“阿玲姑娘,你别怕啊。这歹人不敢来咱们沧州城的。”

阿玲呆呆坐在那里,周围闹哄哄的,她全然没有听到。

第八十五章 雲霖(八)

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来来去去的告诉她,“赌棋山庄没有一个活下来。”

她以为那个地方,那些人早就与她无关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却胸口骤疼。

想起大哥和阿爹严厉的脸,想起那些自己痛恨的日子,好像那些痛苦都离她远去了,留下的全是不舍和心痛。

心口沉闷发痛,嗓子传上一点铁锈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口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阿玲从那些旧梦里惊醒,嗓子里仿佛还残留着血腥味。

窗外鸟鸣啾啾,还有前堂人声鼎沸隐约传来。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酒香。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是沧州。

心渐渐安定下来。

阿玲穿好衣服晃进了前堂。只见孟老板坐在柜台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走到旁边,捏起桌上小碟里的花生米吃起来,“想什么呢?”

孟老板见她过来,回神问:“今天不练棋了?”

“池兴子说该教的已经教完了,剩下的就是自己领悟。”阿玲打了个哈切。

“那就说明你已经出师了。”孟老板很是欣慰的样子。

“怎么下一句?”阿玲得意地扫他一眼,

“下就下。”孟老板欣然应战。

两人就在前堂摆上棋局,喝酒的人们自然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

甚至有人在一边开了赌局,押两人谁胜。

他二人倒是认真的很,专心致志,一点也不被周围纷扰的环境所打扰。

阿玲原以为孟老板也就是随便与她下下,谁知孟某人今日认真的很,眉头微微蹙起,眼中一片认真。盯着棋局眼睛偶尔才眨一下。

她有些奇怪,往日里下棋,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只有在点算那些收回的梦境时,他才会是这幅表情。

孟老板察觉到她长时间地凝视,于是不满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认真点。”

阿玲吃痛地捂住额头,咬牙道:“我怕我认真起来,你不敢与我下了。”

“那就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瞧瞧。”孟老板认真道。

阿玲于是收起了玩闹之心,全力以赴与他对弈。

这局棋下到月上柳梢都没有分出胜负。

酒馆里的客人早就走的干净,两人燃着灯,相对而坐,皆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色的变化。

小景被张神医派来催了两次用膳,可是两人谁也没有要去的意思。

张神医只好让王婶热了饭,给两人备着。

一直到万籁俱寂,寒风四下呼啸。未关严的窗缝里吹进一丝丝凛冽的寒风。

残灯被吹的四下摇曳。

周围的景物摇摇缓缓起来,好似随时要坍塌一般。

孟老板凝神应战的注意力终于被拉回,望向门口。

阿玲奇怪道:“怎么了?”

话刚问完。

一阵银铃四下翻飞之声响起。

那银铃响的急,如同有人猛拽住它使劲摇晃一般。

“来人了?”阿玲觉的奇怪,今日还未燃起引魂香,就有客来了。

孟老板点头,指指棋局,“你要不先端回楼上,一会儿咱们接着下。”

阿玲点头,这局棋眼看着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怎么能让别人搅了兴致。

她刚要起身去端棋案,门窗霎时大开,猛烈的寒风灌进来,仿佛带着彻骨的寒意。

阿玲下意识紧了紧领口,“看来是个大户。”

孟老板拿起手边凉透的酒,喝了一口,没有作声。

阿玲弯腰端起棋局,正要走。

那四开的门外就有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她心下一怔,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从心中骤然升起。还未想的明白,那人就已经跨进了店门。

在摇曳的灯光里,他一身玄色的衣袍。眉宇间带着杀戮的血腥气。

抬头朝孟老板望去,眼神冰冷,“你就是孟老板?”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

阿玲如罹惊雷。

巨大的冲击好像猛浪一边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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