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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376)【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帅望抱起冷秋,微笑:“我真的是好人,所以,你回去好好练习,怎么一口吞下一头猪。”

冷秋苦笑:“我?”你救我?

为了证明你是个好人?

帅望道:“对。就是说你,你回去好好练习吞下一头银猪。”

冷秋沉默了。

冷恶闭着眼睛躺在树下草地上,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风来,没有花香草香,只有凉凉的冰雪碎屑点点滴滴敲在脸上。一口血涌了出来,他咬着牙,慢慢咽回去。

没关系,没得到过,何言失去。

他只是,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柔弱的美丽女子,一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好象看到他灵魂深处,温柔地了解地,象春风拂过。真是美好。

他留恋与她目光相对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去看她。

如果,她没出卖他,没背弃她,与她相对的欲望,会不会战胜另外一种邪恶的欲望?

无论如何,命运没给他们机会。

他祈求过,没有人听。

他必须喜欢命运给他的一切,欣赏自己拥有的,不侈求自己没有的,是一种美德。

冷恶很快学会喜欢命运给他的一切,并且愿望与人分享。

完美的适应生存环境的能力。

环境错了,他也错了。

错到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正月里乍暖还凉的冷风吹过,有一点孤单。

早已经习惯有一点哀伤,早已经学会对疼痛微笑。

这个美丽的华丽的漂亮的男人,早已失去了正确的表情。

他躺在地上,看着晃动的树枝,破碎的内脏在剧烈地疼痛,可是,他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晃动的树枝让他觉得困。他慢慢闭上眼睛,决定先睡一觉再说,与其无可奈何地担心,不如等待命运安排,不管怎么安排,他都会觉得有趣。

就象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在流血,这种感觉,很有趣。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缓缓流失,这种感觉,也很有趣。

帅望把冷秋抱到他的寝室。

一路上到处是尸体。

冷秋看着地上的尸首。

人在愤怒时很难掩饰自己的力量,即然,不是韦行与韩青回来了,地上魔教人的尸体,应该是韦帅望所为。

韦帅望一定很愤怒。

他本可以很优雅地在敌人身上刺个小洞。

他都是砍的。

骨头与肌肉纤维的断面非常光滑,冷秋看着那断骨,帅望这小子,还是对他瞒了一部分功夫,这小子……

股肉断面的走向,竟然是从右到左?

当然可能是左手反手一剑,不过没有人会一直反手一剑的。

冷秋抬起眼睛,看看韦帅望,微微有点悲哀。这小子,真聪明,他甚至会让他看看他功夫已经恢复一些了,让他不起疑,但不会告诉他他的功夫真的回复到什么地步。

真聪明,可是,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

那孩子的眼睛里,有一点疲惫,一点悲哀。

你想留下来做什么?

帅望放下冷秋,给他止血,给他找到解药,轻声:“现在还不能把箭头拔出来,我一个人不行,等我师父回来吧。”

冷秋问:“为什么不去找冷良?”

帅望看他一眼,沉默一会儿:“你在他背上插一根针,现在你让我去找他给你治伤?”

冷秋看他一会儿:“不是因为那家伙是内鬼?”

帅望淡淡地:“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良久,冷秋终于道:“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帅望唔了一声。

冷秋道:“你可以同我做个交易,你去救他,我可以当没看见,你可以当你没救过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发过誓不见他,我还同我爹发誓,如果我同他见面,就把自己眼睛挖出来,你觉得那变态的家伙,值得我把自己眼睛挖出来吗?”

冷秋无语了,这小白痴什么时候同韦行这么好了,居然发这种誓……

帅望给冷秋的大腿重新包扎了一下,止血消炎止痛,然后他愣了愣,伸手再次按按伤口附近的股肤,有一点奇怪的感觉,松松的,凉,象尸体。帅望抬头看看冷秋,然后手指按按冷秋的伤口。

冷秋沉默地满腹心事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完全没有反应。

帅望终于觉出不对,嗤地一声撕开凝血的裤角,只见一排齿状伤口已经是奇异的蓝色,帅望怒问:“这是什么?”

冷秋淡淡地:“魔教的毒,无解。”

帅望怒吼:“你怎么不早说?!”

冷秋笑了:“唔,你打算为了把眼睛挖出来吗?”

帅望一只手扬起来,看起来那象是要给他师爷一个大嘴巴,不过韦帅望明显没这个勇气,那只手在半空中握拳,晃了两下,就放下了,气得:“我他妈的可以食言!”

韦帅望转身就走,冷秋讶异:“帅望!”

帅望回头,冷秋笑笑,摇摇头,困惑地:“你救我?”你救我?不救你亲爹?

帅望沉默一会儿:“教我下围棋的,不是你吗?同我站在一起,告诉慕容家,不能把我交给他们的,不是你吗?”

冷秋哑口无言,是,是我,不过……

不过,你怎么还会记得?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你有时也很混蛋,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选择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发生过许多事的,家人。”

103,解药

冷秋想:“他去找他父亲要解毒的药了。那孩子很看重他对他韩叔叔做的承诺,至于对韦行,他可以食言。韩青这家伙——”

冷秋沉默了,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韦帅望心里没有比他韩叔叔更重要的亲人了,所以,连带他韩叔叔的亲人,也都是亲人。

也不只是那样吧?

如果我真的杀了韦帅望,下棋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韦帅望捏的那头银猪?想起他一边捏那只银猪,一边向我保证他是好人,想起他赢棋时得意洋洋的蠢相?这种记忆,会成为疼痛吧?

就象婉儿的离去,让我永远不想再与一个女人发生感情,就象杀了我父亲之后,不想再看到那把刀,如果他杀了韦帅望,他不会再下棋。

冷秋叹口气,他教过韦帅望下棋,书法,同韦帅望比过玩灌了水银的骰子,拿大麻叶子喂狗,一起喝酒赏雪,看夕阳……

如果把这些都戒了,那活着可够受的。

冷秋想:“我对兰儿有什么记忆?”摸摸自己的脸:“她给过我一耳光,成年以后再没别人敢这么做。”叹息,被惯坏了的臭丫头,婉儿不是一个好妈妈,把孩子惯得性如烈火——冷秋再次叹息,就象他母亲一样,他也有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

帅望站在后花园前的一间房顶上,从房顶可以看到躺在林间的一角紫衣。他怎么说?“给我解药,我送你走。”还是“我要解药。”冷恶会笑吧。

无声地,笑,眼睛里有一种伤痛的表情。

韦帅望对那种表情记忆深刻,他怀疑那双眼睛已经习惯那种表情了,可能根本就不会有另外一种表情,笑与哭,始终只是那张脸,那张脸上的眼睛,已经被冻结在某一个固定的时刻,某一个固定的伤痛里,从未改变过。

他不想面对,如果他再一次面对,他会送冷恶走,他会与冷恶有对话,他会了解这个人更多,他会理解他,同情他,他会在下一次选择时迟疑更久更久,甚至不能做出选择。

在不能做出选择的情况下,不得不做出选择,会让他拥有与冷恶一样的眼神。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他总得坚强面对。

韦帅望敲敲自己的胸膛,给自己打气,来,鼓起勇气来,不能逃走。

远远地听到秋园大门,发出巨大沉闷的声音,一声尖锐的:“韦帅望!”

话说白逸儿向韩青报过消息,转身就到魔教人群里抓了个首领模样的人,那小头目倒甚是英雄,大义凛然地:“要杀就杀,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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