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柏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出了禁宫大门,陈一柏才震惊地想起来,小公主竟在皇上面前直接命令他下去,而他立刻就听命而去
陈一柏回到军中,看到韦帅望正亲亲热热地拉着梅子诚聊天呢,态度亲昵友好,而梅子诚板着脸:“不行,不可能,做梦,你休想!”
小韦公子不以为忤地继续友好,而边上的于飞已经在哈哈大笑。
陈一柏忙走过去:“什么事?”自从知道乱党就是小韦公子,他就觉得无论如何不好直接对小韦公子说不,结果所有人一起说:“没事没事!”
陈一柏好郁闷啊,第一次感觉到京城上流社会有个小小俱乐部,而自己不够资格加入该俱乐部VIP。亏他以前还一直看不起闲职的梅子诚,以为梅家气数已尽,看起来凤凰就是凤凰,什么时候也不会不如鸡。
陈一柏决定以后老老实实同梅家小子搞好关系,小梅看起来一片热诚,很容易摆平的样子,用得上当然好,用不上也不费太大力气。
没等陈一柏找到插话的机会,一身戎装的公主已经出来:“陈统领,父皇命我审理此案,请将案犯交给梅将军。”转头向梅子诚笑道:“父皇说太子府与我府上的府兵一直由禁军统领代管,既然梅将军暂无实职,不如先管着两府的府兵,将军可别嫌屈材,只当是为日后报效国家历练了。”
梅子诚一愣,因为他闲在家里的事,托了多少次人去说情,都没动静。今天公主请他到公主府与梅欢相见,正巧遇到韦行托人给芙瑶传话,芙瑶向他借了套盔甲托他带着随军平乱,然后芙瑶去见了皇上,回来之后,他就手握兵权?!
梅子诚半天才想起来:“多谢公主!”
芙瑶笑道:“不必谢我,李相国也同皇上说过此事,可见将军的才干有目共睹。”
梅子诚再次感激地看芙瑶一眼,嗯,对,李环说过几次,皇上都没反应,为啥芙瑶说话比李环好使?
原因很简单,李环想让太子的大舅哥管公主府的府军,虽然那只是几百人,却关系公主的安危,而太子与公主不和有目共睹,姜绎还没糊涂到会同意这种事的地步,不过,如果公主同意,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梅子诚在公主手里得到他想要的职位,而且还可能得到更高的职位。
公主是这样回答皇帝大人的:“我不必知道梅子诚的姻亲,我只要知道他是否称职。据我观察,他的能力称职有余。”
至于公主的真实想法,她认为梅子诚这个人比较单纯,很明显,他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即使他是坚定的铁杆的太子党,不要紧,公主认为,如果他出手,被抓现行的可行性更大。而抓到太子党害她的现行,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进了公主府,公主转身笑道:“韦帅望,你真的还要搬着铁链走来走去吗?”
帅望晃一晃:“声音悦耳,而且很酷!”镣铐不知怎么就从他身上滑落。
而于飞只是用力掰开一厘米厚的铁铐。
梅子诚当然很佩服于飞,不过,他更奇怪韦帅望:“小子,你怎么搞的?”
帅望微笑:“秘密。”
芙瑶笑问:“你带着镣铐只是为了哄我们吗?”
帅望笑眯眯地,自动在公主府搜索食物:“不是啊,是为了给公主和列位统领面子。”
芙瑶笑道:“你带人哄抢大米,也是为了给我们面子吗?”
帅望捡起两个苹果,扔给于飞一个:“你猜呢?”
芙瑶道:“我想一下:好玩?”
帅望点点头:“当然超好玩。”
芙瑶笑了:“不过,我看你父亲的神情,象是不会满足于这种答案的样子。”
帅望咬了半口的苹果忽然哽在嘴里。
过了会儿:“听着,就算是为了好玩,我也帮了你们大忙,你们不能去找我爹的麻烦!”
芙瑶笑道:“想不到你还是孝子。”
帅望道:“你完全误会了,是因为如果你找他的麻烦,他会打我个半死,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我会在床上躺半个月。”
芙瑶笑:“你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解释,我猜一定是真的。”
帅望呆住。
芙瑶想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特别想强调一下,你并不……”
帅望瞪着她,你敢说!
芙瑶笑了:“为什么你宁愿让人相信你是害怕,也不想人认为你是因为爱他?”
帅望想了一会儿:“如果我现在同你讨论我们父子之爱,过会儿你愿意同我讨论你们母女之爱吗?”
芙瑶沉默了一会儿,帅望微笑。
端庄优雅的小公主忽然间面孔扭曲,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那张暴怒的脸,让帅望吃了一惊。
帅望揉揉自己的脸:“靠,反应还真强烈。”
良久,韦帅望继续吃苹果:“看起来我们又找到共同之处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打女人的。”笑,嗯,我用言语伤害她们,唔,看起来,咱们的反应还真是差不多:“还有,你这样做一点也不特别,差不多我见过的每个漂亮女人都会用一记耳光开始同我的友谊。”
芙瑶在短短的一刹那,感受到伤害,好象有人在她不经意的时候,狠狠刺了她一刀,然后她失控了,然后她感受到失控之后的挫败感与羞耻感。
真是复杂的感受,而芙瑶公主必须在更短的瞬间将自己头脑里的情绪风暴平息掉,她必须解决问题,实际问题,而不是关心自己的情绪,至于那些情绪,让它们累积吧,累积在她内心深处,变成毒汁吧,毒杀她的所有正常感情吧,她根本不想要。
母女之爱?当一个人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时,我想过母女之爱,我的奢求,不过有人握着我的手。
芙瑶努力地对自己喊:“住口!停止!”然后听到韦帅望关于她那一记耳光的评论,她再一次失控,她笑了,大笑。
帅望一边啃他的苹果,一边低声:“有时候笑同哭的感觉差不多,是不是?完结之后,都可以长出一口气。”
芙瑶终于停止了,她不再笑,也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抱歉,我不知道不应该谈你父亲。”
帅望笑:“当然你知道,你只是没觉得有那么严重,我也是。”
芙瑶微笑,然后沉默了。
帅望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你,是不是?你是我的救星,拜托,别因为……”
芙瑶微笑:“我不会的。使小性子,生气了,摔门而去,转身就走,二天不同你说话,这种事,对我来说……”
帅望问:“孩子气,小儿科?”
芙瑶微笑着,声音忽然非常低微:“太侈奢了。”谁来哄我?谁来迁就我?谁在意我生气?在意我生气伤心的人,我怎么敢生他的气伤他的心?那种人的存在,已经太侈奢了,你能明白吗?
帅望“哦"了一声,就沉默了.
看来,他明白。
芙瑶微笑,提醒:“抢米的事……希望你不是有意扇动闹事,向我们施压吧?”
帅望愣了:“施压?施什么压?让你们下定决定把粮食统购统销?”
芙瑶慢慢提醒他:“运河。”
帅望微微悲哀了:“啊,容易让人产生那种联想吗?我还没来得及想。”
芙瑶垂下眼睛,然后笑了:“你不会拍案而起,转身就走吧?”
帅望笑:“当然不能了,公主大人,这你是知道的,韦太傅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是我爹,他在你们手里,我哪有资格拍你们家的桌子?”
芙瑶微笑:“那你还替你爹闯祸?”
帅望道:“我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打砸抢,还有放火,还有当街凌辱妇女,我只是帮他们确定一个更加单纯的目标。”
芙瑶问:“抢米?”
帅望道:“我问过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说粮食,所以,我带他们抢粮食。”
于飞把苹果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韦帅望出现之前,街上已经闹起来,我可以证明,我的手下也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