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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567)【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这就是阳光好少年与恶魔之子的区别吧。

冬晨过去,学韦帅望抓起块骨头,纳兰扬眉,瞪眼睛:“嗯?”

冬晨笑:“他抓你又不说!”

纳兰笑:“你也学个猴子娱乐我一下!”

冬晨无语了,想学韦帅望搔搔脑袋,抓耳挠腮,呃,恶心……

冬晨一边在细绢手帕上细细擦他的手,一边叹气,做猴子也不容易,算了,我满足自己已有的一切吧。

手上擦过,仍然一手的肉味,把冬晨恶心得,立刻去洗手。人同人差距咋这么大呢?他要是用手抓,那得换样菜洗次手,五爪功是容易练的吗?

黑狼在阳光下,有点不习惯。

别人的妈妈原来会鼓励孩子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我还以为不肯插朋友一刀已经是天底下最高尚的事了呢。

黑狼在纳兰的青白,忽然有一种道德上的自卑感。他更加地沉默了。

贪恋阳光下的温暖,却自觉一身污垢,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韦帅望吃饱喝足,指点江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给我打包带上。”

冬晨无语,见他妈妈动手给韦帅望包糖,只得伸手帮忙,心里气,臭小子,把我当答应了?

黑狼站一边整装待发。

三人终于上路,韦帅望沉默了,冬晨以为韦帅望终于开始考虑正经事了,结果发现韦帅望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冬晨嘴角抽搐着,一只手痒得,好想一巴掌抽醒他……

黑狼淡淡地:“多谢你了。”

冬晨愣一下,才明白人家为了他的高尚行为表示感谢呢,而他正在肚子里坏坏地考虑怎么整韦帅望一下,冬晨汗颜地笑了:“啊,没什么,韦帅望也会这样对我,应该的。”

黑狼不再开口。

冬晨微微有点好奇:“令师,很严厉吗?”

黑狼淡淡地:“还好。”

冬晨问:“你指证你师兄,只是为了韦帅望吗?”黑狼慢慢回过头,看了冬晨一眼,英俊少年,挺直端正的鼻子,剑眉,亮晶晶坦诚自信的眼睛,一脸正气。

黑狼经常觉得自己的目光是黑色的,他的黑眼睛象无底的深井,光线无遮无掩地照进来,可是无论如何也照不亮那最深处的黑暗。

现在冬晨也有那种感觉,一双黑眼睛,又冷又深。

黑狼看着冬晨,你不能理解,在北极,除了雪,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不会相信北极熊追随母熊与幼崽几百公里,只是为了吃掉他们。黑狼沉默,什么也没说。

再说下去,你就要告诉我,什么叫仁义礼智信了。然后鄙夷地问:“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竟想杀掉他?”

无论说什么,阳光下的人都会咬紧牙关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黑狼沉默,不,让我蹲在黑暗中好了。

冬晨没得到回答,有点讪讪的,安慰黑狼一句:“无论如何,你只是说了实话,说实话是应该的。”

黑狼很想大笑三声,可惜他没心情。

结果韦帅望笑了。

冬晨窘了,土豆笑了,可他没讲笑话。

帅望笑:“大光明使,冬晨,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阳光,黑夜里的月亮。”

冬晨咬牙:“大光明使?”

帅望笑:“对,就是太阳底下金光灿灿的一大坨软黄金。”

冬晨嚎叫一声向韦帅望扑过去。

结果韦帅望这次没那么命好,他吃多了,反应有点慢,闪身躲过后,被摔到马下的冬晨拉住衣服,他怕冬晨脸先着地,不敢落井下石,结果被冬晨拉下马按地上一顿暴打。

黑狼没有表情地勒马等着。

虽然冬晨很喜欢听韦帅望的惨叫声,可是黑狼那冰冷的眼睛让他觉得无味,擂一顿后跳起来在韦帅望屁股上踢一脚,结束战斗。

帅望躺在地上,叹息:“还是躺着睡午觉舒服。”

冬晨气得再踢一脚:“你当大爷给你捶背呢?”

帅望伸个懒腰:“你按摩手法有待提高。”懒懒地爬上马,看见黑狼目光灼灼,终于笑道:“咱快点赶路吧,到前面云龙客栈,我补个午睡。”

黑狼提马就走。

冬晨忍不住替人出头:“你能不能正经点?”

帅望笑道:“顺便等个消息。”

黑狼的马速明显慢下来了,韦帅望笑嘻嘻地赶上去,结果不知怎么正撞在黑狼的胳膊肘子上,帅望痛得:“喂,你们两个!下次不带你们出来玩了。哎哟,当哥哥,果然没好事。”无限想念宽容厚道的大师兄。

黑狼没有表情地:“在等什么消息?”

帅望道:“接头暗号。总得知已知彼吧。”

黑狼瞪着他:“什么接头暗号?”

帅望道:“当然是墨泌卧底的接头暗号。”

黑狼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再次沉默了。

韦帅望在云龙客栈美美地补了个午觉。

黑狼与冬晨大眼瞪小眼,冬晨终于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我七八岁的时候,启蒙的是一位师兄。一次意外,他被人砍断了手臂。我帮他止血,他说不用了。他昏过去,我还是替他止了血。”沉默一会儿:“晚上我回去时,他被抬出去扔到山洞里。我找到他时,他伤口渗血,发着高烧,一直说渴,要水。第二天,我去时……”更长时候的沉默,良久,黑狼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学到的慈悲就是,不能把受伤的同伴留给大自然处理。”

冬晨呆了良久:“什么?什么叫大自然处理?你杀了谁?”

黑狼笑了:“被砍断一条腿,又没死的野狗会怎么样?”

冬晨呆呆地,会怎么样?会,会遇到好心人救治……

一大半不会吧,幸运点儿的,被大动物咬死吃掉,比较不幸的,被小动物一点点啃光,最不幸的,被细菌与蛆吃掉。

冬晨站起身,不不不,他不能再想象下去,看见了什么,会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选择杀掉自己的同伴兄长与半个师父,他觉得头晕。

冬晨走到旅店门口,“哇”地吐了。

不,天底下最可怕的,并不是严酷,而是无情。

冷玉对待自己的弟子就象对待没有生命的东西。有用,物尽其用,没用,扔掉,一点感情也没,他都懒得把没有的弟子处死,扔到外面去,随他们辗转死去。

黑狼的左手,轻轻抚摸他的剑柄。

那位师兄死了之后,他就不想再有任何朋友了。

随身的,只有一把剑。

红尘一骑,冬晨把韦帅望直接从床上拎起来戳在地上:“来了,快!”

他一松手,韦帅望“扑嗵”就跪地上了,然后才呻吟:“怎么回事?谁把我扔地上了?”

冷颜的手下已经来至面前:“韦公子!”

帅望跪在地上,抬头:“啥事?”

那人愣了,吓得屈下一膝:“韦公子这是何意?”

韦帅望鼻子气歪了:“你看不出来?这意思就是我被人给从床上扔下来了!”

那人一脸黑线地:“小人李彦志,见过公子。”

韦帅望从地上爬起来:“别整得跟我不认识你似的,你不是冷颜屋里陪他睡觉的那个吗?”

黑狼与冬晨同时瞪大眼睛,过来围观,把李彦志窘得:“公子,是夜间保护颜爷安全的。”

韦帅望道:“一回事,说。”

李彦志道:“颜爷说,事关重大,他不敢定,所以去回过韩掌门,韩掌门说,冷家没派你去墨泌查案子,当然不可能把接头暗号告诉你。”

韦帅望沮丧:“奶奶的,居然跑去问我师父,我师父当然不会同意。”

李彦志道:“不过,掌门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墨泌那边的人,看到这个,会尽力配合你。”

白绫子包着的一柄剑,帅望伸手接过,拔剑,“倚天”二字在阳光下闪烁。

帅望脸上一喜,然后沉默了,半晌道:“告诉我师父,我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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