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沉默一会儿:“明年的税?不要上缴国库吗?”
李老板笑:“您还不知道?我们今年遇到大旱,朝庭免了我们两年的税。”
帅望呆呆看着他:“朝庭免税,但是,知府会照收……”
老李笑道:“那朝里的事,与我们无关,您要看的,我都给您看了。”
帅望笑笑,轻轻拿出御前行走的牌子,放到李某面前:“报歉,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李呆住。
帅望道:“李老板,我同你实说,知府要知道上头派人来查他,他的脑袋都要不保,你说他会留你活口吗?”
那老李惊得全身是汗。
帅望道:“我有个建议,这白条,我替你临摹一个放这里。你只托词往京城里谈生意,我让我兄弟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作证,我们不追究你,如何?”
老李迟疑。
帅望转身叫冬晨:“事不宜迟,你马上带这个人和借条去京城去见你姐姐。那个签着温其如的银票,你带去给我师父。”
冬晨疑惑:“你确定这笔银子,跟我们要查的事有关?如果真是知府私人向他借的钱呢?”
帅望道:“这个简单,实证有了,公主只要把知府抓起来,一顿大刑伺候,让他咬谁他咬谁。”
冬晨瞪着韦帅望:“什么?”
帅望望天:“啊呃,这个这个,毕竟这么巧的事比较少,就算与本案无关,总是有点啥问题,咱就当义务举报贪官了。外一这个知府就是受李环指使的,你想想,证据保全最重要。一旦冷玉想起来,派人来灭口,我们不完蛋了?”
冬晨道:“我走了,谁去谈判?要走,也应该是黑狼走吧?”
帅望想了>想:“也对,可是黑狼担心他师弟,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要发疯了,你说他肯走吗?再者,外一打起来了,我们也得有个熟门熟路的人啊,我觉得那个叫冷凡的不太能靠得住呢,虽然他功夫不错,可也没不错到冷玉不敢打他啊,他这么多年好好活着,为啥?”
冬晨气道:“你是想支开我吧?”
帅望道:“要不,你支开一吧,我送他去,你同黑狼在这儿。”
冬晨愣了愣,呃,这个……好象,有点难度。真有点难度,他虽然不怕死,可是黑狼明显不听他指挥,韦帅望的消息传递系统也古怪得很。钱庄的帐他无从下手,墨泌的机关,他解不了。
总不能即不能命也不受命吧?
冬晨沉默,内心也知道,这是韦帅望不动声色支开他,韦帅望看起来不象个好哥哥,大到他的安危,小到他吃不下去的饭,韦帅望都不落痕迹地解决,可是此时此刻,证据确实非常重要,正是这些证据,能保证韦帅望与黑狼的命。
帅望拍拍他:“要快,冷玉一旦发现问题,立刻会派人追杀你。你小子一定要放机灵点,把证人给我活着带到京里去,如果丢了证人与证据,我同黑狼就死定了。”
冬晨看他一会儿:“我会尽快回来!”
帅望笑:“对了,炸药还我,证据有了,我保证不乱用。有备无患。”
冬晨把那盒子还他,拍拍帅望:“保重,师兄。”带着沮丧的老李,一路向京城狂奔。
韦帅望回去,冷凡正在打瞌睡,黑狼起身:“有消息到。”一封信,信皮上的字体好不挺拔,帅望微笑:“很及时。”
黑狼问:“冬晨呢?”
帅望笑:“他在城里遇到个熟人,喝酒去了,估计今儿回不来了。”
黑狼愕然:“什么?”
冷凡冷笑一声:“说个好点的借口。”
帅望窘迫地:“好点的借口实在找不到,不找个借口又怪不好意思的……”
冷凡道:“如果你信不着我们,就不用住在这儿了。”
帅望道:“呃,我为啥信不着你们?实际上,那家伙一出门就吐了……所以,他宁可死也不要回来了。”
冷凡瞪着眼睛,看到桌上亮晶晶的碗筷,好笑又好气:“什么?!”
帅望忍笑道:“他在城里找了个干净地方住下了。”
冷凡大怒:“到时候被人一刀砍死,看他还干净不!”
帅望笑道:“他宁可被人一刀砍死,死得干净利落,也不要天天吐啊吐地活活吐死。他吐得我都恶心了,只好随他去,我本来想给大家留点面子,是你非逼我说出来。”
冷凡气得脸上皮肉直抽:“这种少爷最好放家里当丫头养,别拿出来现眼。”
帅望笑道:“喂,你脏得猪似的,你还有理了?再说关我屁事啊,我又没说你脏,你要骂直接骂他去。我告诉你他住哪,别骂我,我吃得喝得挺好的。”
冷凡瞪他一眼,沉默。
帅望打开信,信上写,宁州府是李环门生,今年报了大旱灾,李环报请免了今明两年的税贡计八万两白银,且准以历年粮食储备计白银两万两,开仓放粮,请予以核实。
帅望大笑三声,这下子,连银铺里县太爷那两万也有去处了。
黑狼瞪着他:“怎么样?”
帅望笑:“这封信说明了一切。冷凡,冷玉有回信吗?”
冷凡道:“请冷冬晨明天一早墨泌作客。”
帅望道:“好,明天一早,我同冬晨过去。”然后笑问:“你们的被子,是不是同碗一样脏啊?”
冷凡白他一眼。
结果夜里睡的被子里不但有泥巴味,而且养有小动物,韦帅望一边睡得香喷喷地,一边不住搔头抓脸。
103,东风不与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被黑狼拎下床。
他很怀念他那耐心和善的桑成师兄,人家桑成师兄从来只是耐心地念啊念。
两位师弟叫他起床都是直接拎下地,黑狼小朋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床上爬,也不吭声,也不阻止,就在韦帅望胜利在望的一刹那儿,就在韦帅望手指碰到床边的一刹那儿,直接一脚把床踢个粉碎。
帅望无奈地看着面前一堆碎木片,惆怅地空悬着他的手,叹息:“我只不过想坐在床上穿裤子……唉!”
韦帅望只得站在地上穿衣服。
穿衣服时,黑狼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
帅望一边挠挠自己的脸,一边问:“怎么了?”
黑狼没出声。
结果冷凡看见韦帅望也是一惊:“怎么了?”
帅望很惊奇:“怎么了?”一边挠脸。
冷凡忍不住问:“痒吗?”
帅望点头:“是啊,怎么了?”你也会制痒痒粉?
冷凡夸他:“这细皮嫩肉的,真不愧是钦差大人。”
韦帅望还是第一次被人夸细皮嫩肉,再一次挠手臂时终于发现自己手臂上地势不平,拉起来一看,好家伙一串十来个红包。大惊之下,揽镜自顾,好家伙,脸上竟有四五个大红包。帅望抓狂:“这是怎么回事?”
冷凡微笑:“小朋友没听说过跳蚤吗?”
帅望哭丧着脸,听说过没见过。心里气愤:“你们呢?怎么你们没挨咬?”
冷凡当即从衣服里掏出个跳蚤来当场处决:“谁身上没两个跳蚤,只不过咱皮肉没你娇贵。”其实是初次见面,免疫系统大惊失色,把跳蚤口水当大敌处置民。韦帅望气:“咬我的都是有毒的。”
冷凡当即扔过来一只:“给你个没毒的。”
韦帅望嚎叫着落荒而逃。
身后一片狂笑声。
半个时辰后,韦帅望一身新衣,香喷喷地回来了:“奶奶的,亏了老子是用毒高手!”
连脸上的包也小了,冷凡抽抽鼻子:“什么味?”
韦帅望道:“断肠草!洗澡煮衣服,灭虫杀菌。”
冷凡愣了一下:“好大的阵式。贵公子倒底同我们粗人不一样。”帅望笑道:“断肠草很容易买到的,药店里都有,你们也可以拿来煮水洗衣服,不过小心别喝到肚子里,喝了就真断肠了。”
冷凡道:“我们同冷玉都和平共处了,小小跳蚤何必介怀。”帅望眨眨眼:“啊呃,这个,比较复杂。咱们以后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