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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620)【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田横呆住:“皇上!”

林世隆怒道:“我咳两声,他竟敢咒我死!”

田横忙道:“皇上,他只是……!”

林世隆回身,沉着脸:“杀了他!”

田横受惊:“是!”

林世隆上马,再一次伏在马背上,咳嗽喘息。内心渐渐明白,不管那是个噩梦还是有人害他,那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死了,他看不到明年的冬天了。龙图霸业,他辛苦得到的一切,只能享受一年了。

年年征战,坐拥天下,十里宫阙美如仙境,他没享受过,他有的,不过是一顶方园数十平米的帐蓬。后宫三千,他只得金戈铁马。

真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林世隆不禁自问,我要更大更大的疆土做什么?

只是为了赢吧?

然后输给命运。

壮志未筹身先死。

中京城下,整整齐齐接天连地的南国士兵,密密麻麻的武器在阳光下反着光,何承舜站在城头。

大元帅齐佑之劝他:“皇上,下去吧,小心流箭。”

何承舜沉默。

死亡,很可怕。

亡国之帝的生,更可怕。

何承舜沉声道:“打旗!”

齐佑之惊道:“皇上!”

何承舜道:“打旗,让众将士,看到我!”

齐佑之道:“臣替皇上站在这儿!”

何承舜摇摇头,忽然间扬声:“朕,就站在这里!一步也不会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齐佑之惊叫:“皇上!”

何承舜不再开口。

齐佑之跪下:“臣,尊旨!”一字一顿:“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身后众兵士,齐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林世隆见对面城上打起一个何字的杏黄旗,不禁冷笑,招手:“来人,拿弓弩!”

拉弓瞄准,一箭过去,杏黄旗拦腰折断,林世隆看着倒下的何字旗,内心懊恼:妈的,早知道这么准,直接射人了。

何承舜耳听着一声呜鸣,然后听到呼啦啦旗子倒掉的声音,唯一的想法就是: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不是说林世隆要死了吗?难道这是他的鬼魂乎?

不过流眼泪尿裤子与装淡定都是一样后果,何承舜咬咬牙,我深呼吸,我深呼吸,然后淡淡地:“换旗!”

那一边林世隆看到中京城上杏黄旗再一次飘扬,这一次,旗是飘着,何承舜的人,可是被盾牌围在当中了。

老何人不退后已经难得,赤膊上阵实非他所长。

林世隆大叫一声:“击鼓,攻城!”

一通鼓后,潮水一样的南国大军拍向中京城墙。

鼓声,掩盖住林世隆的咳嗽声,咳嗽声中,一声细微的,不为人知的风声,林世隆的马,忽然间人立而起,正在咳嗽的林世隆,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众将忙过去扶起。

林世隆内心惊恐,不祥之兆!

远处,韦帅望正在骂黑狼:“你真无聊!”

黑狼道:“用不用今晚再去一次?”

帅望道:“兄弟,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黑狼淡淡地:“那些兔子是不是因为信你才死的?”

帅望一愕,然后失笑:“我的天啊,原来你也会说笑话。”

黑狼想,原来这就是笑话啊,你放心吧,损人我会。

林世隆被扶起来,再一次咳哮,声音越来越尖锐,呼吸越来越急促,田横急道:“传军医!”

林世隆觉得窒息,一摔之下,肺子好象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一时间却又咳不出,他感到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整个人缩成一团,拼命地喘息。

133,怀旧

韩青疑惑:“冷迪是怎么回事?

冷秋看他一眼,淡淡地:“正是,冷迪是怎么回事?”目光寒冷而讥讽。

韩青见冷秋话中有话,微微一愣,提起冷迪,他何尝不知冷若雪找到冷迪门下是何用意,可是他没让冷迪拒绝,倒托冷迪关照那孩子。他师父心里不痛快了吗?

冷兰大怒:“你装不知道!是要我说吗?”

冷秋阴森地转过头,瞪着她:“你说!”

冷兰道:“好!我就把实情说出来……”

“啪”的一记耳光,把冷兰打得跄踉一步,摔倒在地。

冷兰跳起来,就要拔剑,吓得韩青过去按住她手:“冷兰!长辈责罚,对与不对,能受则受!不得忤逆!”

冷兰一把甩开韩青:“长辈怎么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指着冷秋:“你以为你是——”顿住,涨红脸,热泪盈眶。

冷秋内心叹气,拿手指指我,应该把这根手指切下来。

韩青厉声:“冷兰!”

冷兰怒道:“你以为你是掌门,你说的就都是真理了!”

冷秋终于忍无可忍:“韩青,把她拿下!关黑牢,关到她认错!”

韩青惊叫:“师父!”不能这样!

冷兰“唰”地拔出剑来,怒吼:“你不就是要杀人灭口吗?”

冷秋刚要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在我们面前拔剑有用吗?

冷兰的剑,已经回过来贴在自己颈上:“人,是我杀的,韩掌门,你听到了,人是我杀的,我杀人抵命!”

冷秋吓得站起来,厉声:“住手!”

冷兰瞪着他,大眼睛里的刚烈与疲惫让冷秋恐惧,冷秋喃喃:“住手!”血,顺着冷兰嘴角流下来,刚刚那一巴掌,让冷兰脑子里轰鸣,让冷兰热血沸腾。

只有冷家山上的男孩子们才被打得那么皮,挨耳光,对小冷兰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受到侮辱,本能反应,拔剑相对。

冷秋其实还是可以教导冷兰小朋友,有些折辱,你不得不忍受,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屈服,他还是可以抢下剑来,把冷兰扔进黑牢,到她屈服认错。

可是看到那双烈性却已露出疲惫的眼睛,他知道这烈性折断之后,冷兰就再不会反抗他了。可是,这烈性折断之后,这双大眼睛里,就只剩疲惫了,那孩子的固执与骄傲都被剥夺之后,就象一个软体动物,被强拉出她的壳。

缩在壳子里是不对的,难道应该把贝从它的壳里撕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他不能实验一下,把她的壳子剥去,她是变得更坚强,还是立刻死去,别人的孩子可以实验,这个,是他亲生的。

冷秋苦笑,看着冷兰手里的剑,因为发抖割破她的皮肤。

雪白皮肤,银剑,鲜血。

冷秋缓缓道:“韩青,同芙瑶说,冷迪是冷家人,能放则放,不能放,我们冷家人自己处置。”他也累了。

韩青吁出一口气:“是!”

冷秋转身离开。

韩青回头看着冷兰:“兰儿,只有亲生父亲,才能拿死亡来要胁,所以,你想想,亲生女儿,应该怎么对父亲。”

冷兰缓缓放下手中剑,脖子上的血,缓缓流下来,染红衣襟,冷兰轻声:“他给予的生命,我愿意还给他。掌门转告他,我很期待那一天。”

转身而去。

韩青呆了,如果孩子不觉得你给予的生命美好,那么,给予生命,是否还是恩惠?

人生很沉重,对于被父母宠坏民的孩子来说,人生格外沉重。

冷兰沉默着往回走。

没有表情。

不哭。

小时候也是动辄大哭的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只是沉默的?人,其实很容易就疲惫了,沉默,才是正常的。

象韦帅望那样,仍然有大哭大笑的力气,才是不正常的。

冬晨不安地踱步,冷若雪沉默着望向窗外,许久,终于轻声:“对不起。”

冬晨站住,沉默一会儿:“冷兰会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

冷若雪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呵,是,小时候,她也这样,会替我们向父亲争,她……”不算好姐姐,会动手打妹妹的,当然不算好姐姐,又急躁又任性,可是冷若雪也知道,冷兰会很简单地认为,雪儿是我妹妹。这就足够的原因与理由。

冷若雪看着窗外,眼泪从她带笑的脸上滑落,良久,她说:“我不会再查了。”不管冷兰干了什么,就这样吧,只要没人把证据放到我眼前,就这样吧,我宁可一辈子不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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