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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722)【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鸟皇此去,是被小念的父亲遣走。

小念得到消息时,鸟皇已走得无影无踪。

小念立刻招三残来问:“鸟皇呢?”

三残道:“掌门吩咐,她去留自由。”

小念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残诧异:“怎么?掌门没同教主说吗?”

小念噎住。

三残又问:“鸟皇也没同教主说吗?”

小念气得脸色铁青,只得道:“你先下去吧!”

小念派出人去找鸟皇,完全没有踪迹,小念的父亲韦帅望派出的并不是普通侍从,而是自己最依仗的青龙侍,一般人就算真的找到了蛛丝马迹,追了上去,不但找不回鸟皇,只怕连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小念只得回去问自己的父亲:“爹,你把鸟皇弄到哪去了?”

韦帅望问:“你要娶她吗?”

小念愣了愣,没回答。

帅望道:“如果你要娶她,我就接她回来,否则,让她早些离开,对你们都好。”

小念心里一时烦乱不堪,他要娶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吗?

那个沉默的女子。

那个沉静的女子。

那个凡事处之以淡的女子。

那个心里始终有一扇门紧紧关闭的女子。

那个据说曾亲手将个叛徒活剥了皮的女子。

那个女子对他轻声说:“过去的事,忘是忘不了,可也不必特意去想着。别放在心上,已经过去了,不放在心上也没关系,不会伤到任何人,只会解释开你自己。”

那个女子,在他落泪时一声不出,静静地,她脸上有了解的表情。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帅望微笑:“迟疑这么久,怕不能算好对象吧?真的爱她,不用想这么久就能知道吧?”

小念无言。

是不是真的爱她?

小念怎么能知道呢?他爱过别的女孩儿,那冰雪一般聪明与美丽的孔雪妹,当时,他是知道他爱她的,可是结果怎么样?他要她离开,她点火自焚。

小念目睹自己的爱人活活烧成焦炭,从那以后,他对自己爱的能力表示怀疑,他爱这个或那个女人吗?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爱,还是不再敢去爱?他也不知道。

小念爱不爱鸟皇?他不知道,他到死都不知道。

小念冷冷地打算寄情于工作。

多日之后,他发现,那一段时间,他写的“杀”字特别多,所以,小念慢慢放下笔。抬起头,令侍候的人下去。

他一个人,轻轻地叫一声:“鸟皇!”

他发现,是那两个字刺痛他也抚慰他。

是的,他思念鸟皇。

也许,他爱鸟皇。

别的女子,也有美丽或清纯的眼睛,但那些眼睛里没有宽容与了解。小念渴望在一双深深的眼眸里疗伤,他要的——不管爱与不爱,他要的是鸟皇!

小念同父亲说:“我要娶她!”

帅望转回身,莫名其妙:“什么?”

小念说:“我要娶鸟皇。”

帅望诧异:“鸟皇是谁?”

小念看着帅望的脸,慢慢眼里盈泪:“爹!”

帅望诧异:“怎么了?怎么了小念?”

小念落泪:“你说过的,如果我愿意娶她,你会接她回来!”

帅望慢慢回想:“哦,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女子是叫鸟皇吗?但是,你母亲对你的亲事另有安排!”

小念瞪大眼睛:“什么?”

帅望道:“我们打算同宋朝皇帝老儿联姻,也就是说,你得娶汉人的公主!”

小念目瞪口呆:“什么?”

帅望道:“这样国家才能安定啊!”

小念半晌才问:“真有此必要吗?”

帅望点点头。

小念沉默。

他没有再说什么。他是王子,国家的利益永远在他自己的利益之上,这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

如果只是风俗习惯,他不介意破坏,他的父亲也不会介意,但,事关国家利益,他不可能要求国家为他的个人幸福让步。

小念只得回府中喝酒。

小双笑问:“出了什么事,让大教主如此不快?”

小念站起来:“姐。”

小双嗤笑:“你敢是做了教主之后,特别有礼貌了?”

小念苦笑一声:“你要是打算给教主见礼,我也不介意。”

小双笑起来,然后问:“要娶文成公主了?松赞干布?”

小念再笑一声:“是。为了和平与发展。”

小双道:“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小念道:“胡说。我们不干活不出汗,天天帛衣玉食的,为了什么?可以一点责任都不负,光是享受权利吗?”

小双笑:“啧啧啧,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要是真爱你爱的那个人,可以放弃权利嘛,然后义务自然也就免了。”

小念道:“我不能放下这个担子,因为我没见到比我更负责的人!”

小双再笑,性格决定命运。

小双通知小念:“父母亲大人叫你过去,准备迎娶事项。”

小念面无表情地过去履行他的义务。

婚礼隆重盛大,几倾一国之力,盛装下的汉家公主,微微低着头,按着汉人的礼节,她头上蒙着轻纱,小念对她的容貌并无兴趣,只是觉得这女子举止还算大方磊落,不是那种容易受伤的女人,倒也觉得心中一宽。

春宵苦短,可是小念对着自己从未谋面的妻子,想到马上要同这个陌生女子上床,不由得有一种嫖妓或被嫖的感觉。

汉家的礼节,真是让人很受刺激啊。

小念深吸一口气,过去掀开公主的盖头,公主微笑抬头。

小念一看,不禁大叫一声,后退三步。

那女子也面露诧异:“怎么?父亲大人没告诉你是我?”

小念“唰”地落下泪来:“鸟皇!鸟皇,怎会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鸟皇嗔怪:“你这个不贞的男人,怎么敢背我另娶她人?”

小念苦笑:“你们作弄得我好苦。”

鸟皇道:“父亲送我去汉家皇帝那里避难,后来两国决定和亲,汉皇就把我送回来了。”

依依回忆:那时她十六岁,皇后问她喜不喜欢皇上,她不敢回答。皇后说她若能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说不定就会封为贵妃。当时的小念有着年轻的面孔,沧桑的眼神和坚毅的表情。依人记得当时她欣喜若狂,但她一直不出声,低着头,双颊发热,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相信自己双眸中一定有掩不住的狂喜。

她记当时小念说:“她太小,还不懂得选择。“鸟皇道:”十六岁,正是出嫁的年龄。“小念凝视她良久,叹了口气:”她让我觉得自己老。“鸟皇笑着:”胡说,你敢讽刺我?“小念也笑了。

依人知道鸟皇能令小念笑,她自己呢?

她在床上不肯解衣裳,只是哭泣。小念爱怜地抱着她,即不劝解也不动强,直到她习惯身边有男人睡,又习惯了衣裳越来越少,到最后成为一个女人,已是个把月后的事。依人想,这真是她自误,就是在这时鸟皇怀了玉玺,她的奇儿晚生了个月。

但依人感激小念的温柔,这样一个皇帝,竟有耐心等她,越到年长,依人越感激,越对小念深情。

小念坐着或半卧在床上,她喜欢走过去,在他脚边跪下,将头放在他的膝上,而小念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她披在身后的长发,有力的温厚的手,爱怜的姿态与表情。

依人聪明灵俐,做得一手好女红刺绣,小念身上穿的每一件她都坚持亲手制做,那绣品让人爱不释手。小念握着她一双手:“这么美丽的巧手。“依人见鸟皇侧过头去,看着窗外不语,一脸落寞,依人想:“皇后会不会学那个嫉妒的女人,剁了我的手?”她不禁笑了,怎么会?况且她也不会让皇后有这个权力。

鸟皇怎么想?出生入死,金戈铁马,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流血流汗,鞠躬尽瘁,死而后矣,比不得这一双美丽的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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