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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776)【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帅望道:“若你开口,鸟皇想也不会拒绝。”

小念道:“父亲你不了解奇圭。”

帅望愣了:“我以为你喜欢那孩子。”

小念道:“那孩子,聪明勤勉,不是久居臣属的人。他自己不生事,怕也有人要给他黄袍加身。”

帅望半晌道:“你竟因为儿子生得太聪明而要杀他?”

小念叹息:“不,我只是说,如果鸟皇要杀他,我实在无法阻拦。”

帅望沉默,宫庭斗争,他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年,他帮芙瑶夺取皇位时,还不将芙瑶的孤母幼弟用白绫绞死了事?如果他可以扭转局势,当然好,可是他不能,鸟皇的手指,握在半块国玺上,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做任何事。

帅望叹息一声:“那么,将奇圭交到我手里呢?”

小念已累了,只轻声叹道:“龙非池中物。”

帅望心里迟疑,小念倒底是何意?他倒底是不放心奇圭,还是觉得奇圭不该久居山林?这只龙倒底该屠死,还是任他一飞冲天?

韦帅望的疑惑,也许也正是小念的疑惑吧。

韦帅望出来,却不见了鸟皇,只见阿丑迎上来:“韦掌门!”

韦帅望呵呵笑道:“叫干爹!”

阿丑气笑:“你越发地没有正形了。”芙瑶是封了阿丑做长公主,可是大家都觉得这跟韦帅望没什么关系,只有韦帅望自己觉得即是芙瑶的干女,当然也就是他的干女儿。

阿丑笑道:“皇后刚刚收到一份急报,她去去就来。”

韦帅望笑道:“无妨,我又没老得走不动,她不来,我过去好了。”

帅望进到书房里,鸟皇刚刚写完信抬起头来,韦帅望笑言:“打扰陛下了。”鸟皇回答:“折杀儿媳。”

韦帅望问:“急事?”

鸟皇苦笑,呈上份折成一条的纸条来,韦帅望看了一眼,原来是姚一鸣哭诉如何地放跑了奇圭。

帅望笑了:“你肯放奇圭回来?”

鸟皇微笑:“不是我,是冷不易。”

帅望笑问:“如无你默许,冷不易敢将奇圭带回京城?”

鸟皇叹息一声:“如果没有冷不易,怕是没人能将奇圭带回来。”

第 50 章

23,人之将死

如果没有冷不易,鸟皇即使真的想放过奇圭怕也做不到,姚一鸣不会放过奇圭,他知道鸟皇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才不在乎违抗圣命。

韦帅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叹息:“鸟皇,难为你了。”

即使鸟皇只是让小念见过奇圭后瞑目,也是难得了。

鸟皇淡淡地:“我曾多次面对抉择,在别人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中选择,对我自己来说,自己的生命永远比陌生人的生命要重要,我多次选择杀人,不过那并不等于,我把别人的生命看做草芥,在我心里,人命关天。我不会在不必要的时候,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何况那个人,是小念的儿子。”

帅望沉默,如果是他,他也会这样选择,只是他没有想过鸟皇也是这样的选择。他轻轻拍拍鸟皇肩,无言。

帅望从未对鸟皇不公,可是帅望一直不喜欢鸟皇,鸟皇的名声,鸟皇的固执,鸟皇的沉默无语。现在帅望觉得,或者他们大家都因这女子身上为人生的艰辛所磨砺出的坚硬的外壳而误解了她,这个女子,不管曾经历过什么,她有她的固执,她有她的原则,她比多数男人更坚强更坚韧。甚至,她不会因为所受的伤害,而改变人生态度,她依旧固执她的原则,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坚强。

帅望并没有留下来看顾小念,对一个皇帝来说,父母不在身边,可能更自在些。

鸟皇将帅望送出宫外,帅望道:“如果小念觉得不舒服,可以给他吃止痛的药。”

鸟皇沉默一会儿,她知道帅望此来带来的止痛药是什么。

帅望道:“已经无所谓,不要让他受苦。”

鸟皇点点头。

帅望道:“效果不明显时,可以加大剂量。”

鸟皇沉默。

帅望道:“不要让他受苦。”

鸟皇沉默。

帅望道:“有我担待。”

许久,鸟皇扭开头:“不要紧,由我来担着好了。”

那止痛药,大到一定剂量就是毒药了,帅望说,若果止痛药也不能停止小念的痛苦,就请鸟皇直接毒死他。

这也是一种比较有尊严的死法。

小念病的这些日子,依依每天也来探视,她也想日夜服侍,可是她的体力却做不到这一点,小念睡着时,她也累了,两宫又远,等小念清醒时,她还没有赶过来。渐渐,依依成了一个探病的客人,每天过来问候一下,陪小念说几句话,多数时,不过沉默。

这一日,小念倦了,依依告退,小念准她退下,却又给宁嫣一个手势。

宁嫣送依依回去,自己又到小念面前:“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念躺在床上,沉默良久,宁嫣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可是小念倒底还是开口:“宁嫣,你主子在我身后,是一定活不成了。”

宁嫣吓得跪下去:“陛下。”

小念道:“你回去同她说,如果她希望奇圭平安的话,让她主动要求殉葬吧。”

宁嫣呆在那儿,半晌才问:“陛下,就没有活路了吗?”

小念苦笑:“她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而死,宁嫣,你也知道宫廷旧事。”

宁嫣全身发冷,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皇上不仅要杀她,而且要依依做出自愿自觉的姿态。

小念道:“让她在奇圭面前提出此事,你看着她,别让她同奇圭说什么。如果你真是依依心腹的话,依依已无法保全,请你,保全她的骨肉吧。”

宁嫣哽咽:“奴婢遵旨。”

小念道:“你去吧。”

宁嫣躬身而退,鸟皇见她退出,这才进去侍候,却见小念脸惨白,紧闭双眼。

鸟皇回身吩咐听雨拿药来,一边过去握住小念手:“谁惹陛下生气了?”

小念睁开眼,苦笑:“鸟皇,可惜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了。”他为依依想了那么多,可是他不能为鸟皇做什么。鸟皇在小念床头蹲下来,这样离得小念更近,她紧握他的手:“小念,你给了我生命与尊严。”

小念苦笑:“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现在……还能为你做什么?”

鸟皇轻声道:“爱我。”

小念沉默良久,忽然呜咽:“鸟皇,你真的需要吗?”

鸟皇把额头抵在小念的手上,半晌没有动。你需要吗?你还需要爱吗?你这么坚强这么能干,我能给你什么呢?

可是鸟皇一直觉得那样的孤单,她的后背有一种虚空的感觉,她绝望地渴望着一双手臂将她的后背围住,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拥抱。

这同她能不能干坚不坚强有什么关系呢?

许久,小念说:“鸟皇,我不是不爱你,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失去爱的能力了。”

那一场大火,烧焦他心爱的人,他没哭没有病没疯没有死,可是,再也不能够爱人了。

小念说:“对不起。”

鸟皇抬起头,微笑:“没关系,我依旧得到良多。”

听雨拿来止痛的药,鸟皇揍过去,小念喝了一口,忽然僵住,半晌,他苦笑:“好熟悉的味道。”然后他转过头,去看床里轻轻摇晃的帐影。一行泪,已自面颊滚落。这个味道,这个多年以前,他曾那样熟悉的味道,那个美丽的女子,他心爱的女人,在同他接吻里,嘴里都是这股味道。

小念慢慢地将一碗药喝光,这淡淡的苦与涩的味道。

另一厢,依依听到宁嫣的转述,已泪流满面,扑倒在床上。那个美丽的身体,象胎儿一般缩成一团,嘴里喃喃地:“不不不, 我不死,不,我不想死,我害怕,我害怕……”

依依从床上跳起来:“我要去找皇上……”

宁嫣落泪,问:“贵妃想让亲王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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