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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780)【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不过,对玉玺来说,这些人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如果有陌生人对你母亲这样有情有义,而你的父亲还活着,你大约多少心里会有点怪怪的感觉吧?

天底下就没有孩子,会因为别的男人对母亲好,就希望母亲离开父亲去寻找幸福,父亲无论如何是父亲,是给予他生命的人。

玉玺对安志与其他叔叔们,感情是复杂的。

奇圭跟在两位大哥身后,一路默默。

打猎一天,玉玺唯一肯做的,不过是设个网子捉小兔子,还有给冷不易奇圭捣乱什么的。

冷不易也懒懒的:“这些小东西,胜之不武,要是有老虎狮子,我倒可以空手搏斗一下。”

只有奇圭玩得高兴,拉弓射箭,骑马追逐,久违了的驰骋感觉,这个难度对他又刚刚好,不太难也不太易。人运动后,心情也开朗了些,唯一的憾事不过是玉玺经常在他背后大叫:“快逃快逃!屠夫来了!”吓得小动物们作鸟兽散。

直到晚饭,奇圭兴致勃勃地烤鹿肉吃,玉玺讽刺:“啧啧,你说说人是一种多奇怪的动物啊,专门喜欢捕杀别的小动物,又不是真的饿了,为啥那么可爱的小动物你要用箭射它呢?射死了还特高兴,告诉我,这是啥心理啊?”

奇圭目瞪口呆,半晌,问:“大哥,我们不是来打猎的吗?”

冷不易笑得在地上打滚,告诉奇圭:“不不不,玉玺大人是来喂兔子的。有时候还收养救治野生动物,他是绿色环保组织的人。”

奇圭张着嘴,看看手里的鹿肉,看看火上的鹿肉,怯生生地问:“那,大哥,这鹿肉你吃吗?”

冷不易这下子,笑得连话也说不出。

玉玺大怒:“废话!”

奇圭以为他说废话是不吃的意思,迷茫困惑不知该把这血淋淋的尸体藏哪儿好,哪知玉玺抢过去大大地咬一口,然后用那块肉指着奇圭的鼻子:“你整我啊!”

奇圭再一次目瞪口呆。

玉玺笑:“渴饮水饿吃饭是当然的事,我这么善良难道活该饿死啊?”

奇圭看着玉玺那张肿了一半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

玉玺笑骂:“你笑个屁!”自己也禁不住笑倒在地上。

三个年轻人吃饱喝足,倒在草地上望天上云霞。

云卷云舒,白衣苍狗。

玉玺叹息:“真不愿回去。”

青草的香味,饱满的肚子,暖暖的风,愉快的心情。

奇圭有一刹那儿的软弱,是啊,玉玺这里真好,似无忧国。如果一辈子跟在玉玺身后,玩玩乐乐,岂不幸福?奇圭的心微微回软,在他的坚强灵魂上,出现了细细一粒针尖般的柔软的点,他侧过头去望一眼玉玺,苦笑,苦涩却依旧是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一个笑容里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同他以前所有的客气的高贵的却冰冷的笑容不一样。

玉玺还喃喃地罗嗦:“可是酒不好,我喜欢竹叶青与女儿红,酒味不管怎么样,颜色好看,你拿的这种小烧白惨惨不好看。”

冷不易说:“少废话。你少喝了?”

奇圭再一次笑了。

可是江湖上没有金盆洗手这种事,你能说以后我不做这样的事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负责了吗?半只脚踏进去,就是一辈子的事。

30,是结束是开始

如果不想死的话,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终日躲在玉玺身后,随着玉玺胡闹,玉玺是在江湖之外的人,谁上台谁当政都同他无干,可是奇圭必得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可是这个关头,最好的选择也许就是一声不吭地陪着玉玺玩了。万万不要引起注意。

奇圭轻声道:“大哥,别为我同母后纷争,如果大哥因为我与母后争执,我会离开这里。”

玉玺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叹息:“我能为你做的,很有限。”

奇圭苦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任何事?不是我让你的童年不好过吗?”

玉玺想了一会儿:“啊,是啊,每次父亲把咱俩比较一番,都忍不住给我脸色看。”

奇圭想,我一直象是钉在玉玺身上的牛虻,可是玉玺这只牛,硬是不动地方毫无所动,也真是有功力啊!

玉玺笑问:“可是那不能算你的错吧?这世上永远有人比我好比我强,父亲不拿你来比,也会拿别人来比的。人生那么短,把时间花在同别人比上,有什么味道?”

奇圭半晌道:“那么,拿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玉玺直笑起来:“咦,一辈子只够做一件事的,我当然有我的兴趣了,我的兴趣,恰好不是治理国家,有什么办法呢?”

小念已垂死,倒在床上,口不能言,然后他伸手招奇圭上前。

奇圭上前两步,跪下,小念用手指指床前放着遗旨的小抽屉,第三格。

奇圭过去打开,然后展开来,只看一眼便伏倒在地:“父皇!”惨叫,却又不敢真的大声,不敢阻拦,却又无力宣读。

鸟皇示意司礼的太监过去把圣旨接过来,然后大声宣读:“赐依贵妃即刻殉葬!”

奇圭没有再抬头,他一直伏在地上,默默流泪。

鸟皇挥挥手,令宫中行刑太监照办。

奇圭一动没有动,那一刻,他想:“让雷雷劈死我吧,我竟不敢站起来大声说不,我不敢。”即使奇圭知道自己做的再明智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依旧是内疚的,他恨自己,深恨自己。至于他恨不恨别的人,他想也不敢想。

同自己说:“这件事,不怪任何人。不是他们的错。”

可是内心深处似被无形的刀割下深深一痕,麻木地,感觉不到惨痛,生命中那点点滴滴会发光的东西却在渐渐消逝,即使是早已知道,事实到来时,他的感觉依旧如此的痛不欲生。

即使早知道,刀子割裂肌肤之痛,依旧让人生恨。

恨!

奇圭轻轻握住双拳,什么都不能做,即使他想做的只是砍下自己的手,也不能做。

如果可以昏过去,该多么幸运啊。

阿丑站在依依面前,淡淡地微笑:“贵妃,陛下要去了,请贵妃先行一步,去那边侍候吧。”

依依瞪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一动也不动。

阿丑挥手,宫中行刑人过来,扶依依起来,这才发现依依已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身体瘫软如泥,那种丑态,即使是一个美女,也堪不入目了。

阿丑那笑也淡了,你看,在宫中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争执,争执的结果却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不争,会被众人踩在脚下。

再说那么长的生命无事可做,不争,又能做什么?

白绫子缠上依依修长的脖子,那个一瘫泥般的美女猛地跳了起来,她伸出手张大嘴瞪大眼睛,好似要说些什么,不过行刑人经验十足,立刻按住她双肩,对着她膝后一踢,将她压下,然后白绫用力,依依身子僵直,然后震动抽搐,最终了无声息地软成一团。

阿丑侧头,令太医去验了尸,证明确是一具尸体了,她带着众人回宫覆旨。

出气了吗?

宫中大执事,为了出一口气,将一个生命治死。虽然出气,可是手上有一条人命的感觉真让人恶心。

真他妈恶心!

阿丑想,想当初芙瑶陛下登基时,那人杀得,杀到看着杀人的眼睛都木了,掉一颗脑袋就象看到一个玩坏了的玩具一样,可是那时,是不是她年轻?真的没有恶心的感觉。也许因为那时杀的人都是男人吧?阿丑自己安慰地想,头一次杀一个女人,所以觉得恶心。

其实,是因为她头一次在一个人的死里起这么大的作用。

看着别人杀人与自己参与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阿丑忽然间无限怀念芙瑶与韦帅望,那两个人好象代表着一种童话般的美好与简单时代,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很快就倦了,他们的童话时代,倒底是不能长久的,只有丑陋而隐忍的成人世界,才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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