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现在她要怎么办？这些人都是为了欺骗自己在演戏，旁边这个看护也一定是白成秀的耳目。她要冷静下来才能自救，一定要冷静。
林薇揪着看护的胳膊，手指都快掐出了血，神情是不正常的疯狂。朱琳是有些怕了，连忙回头看向白柠，紧张的问道：“白小姐？夫人这是怎么了？刚刚你和她说了什么？”
白柠什么都没说话，她也是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的神情，就算之前不认识自己也从来没流露过这么强烈的恨。虽然她现在渐渐趋于平静，可刚刚那瞬间，白柠就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烈的仇恨，怎么回事？白柠脑袋里一片空白，从来没想过母亲会用这么陌生的目光看自己。
她可是林薇的女儿啊！
“我先不过去，她不认识我，琳姐，你小心看着我妈妈。我现在不走过去，怕刺激了她。”
白柠心里痛苦极了，前所未有的疼。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越加的恨白成秀，如果她不来刺激，妈妈还没事，最起码还认得自己。
拳头捏紧，只觉得这个病房十分憋屈，喘气都有些艰难。
护士医生都来了，母亲后背上已经青紫一片，他们忙忙碌碌的检查，白柠被撞到了一边。好长时间，她看着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白的几乎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了。心里酸涩，爸爸走后，白柠最担心的就是妈妈，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连一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白柠深呼吸让情绪稳定下来，刚拿到手机就听身后的梁医生说：“白小姐，我建议病人再做一次透析，重新检查，现在的情况有些偏离轨道。”
白柠眼睛看着梁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怎么对我妈好就怎么来，如果单是为了恢复记忆而伤害身体，那就别做了。”
“所有检查都在病人能接受的范围内。”
梁医生翻着病历本，皱着眉说道：“病人的情况十分糟糕。”
手里的电话铃声骤然静了下来，白柠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十分熟悉。深呼吸，重新抬头看向梁医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脑神经继续受到压迫，她会把我或者另外的人，幻想成假想敌？仇恨的人？”
白柠忽然想到这方面：“如果这样的话，她自身会不会有危险？”
梁医生倒是没联想这么多，楞了下才抬头：“这属于精神科范畴，我假设不出来，如果白小姐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咨询一下精神科医生。”
医生毫无感情的声音砸了过来，白柠脸上热了一热，她并没有怀疑母亲是精神病。可梁医生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反驳她的话，白柠有那么一瞬间的羞愧。
“先做检查吧。”
白柠试图走近和母亲说一句话，就看她紧握着拳头做出防备姿势，手背上的针头都又要歪了。白柠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依旧是温和的笑：“妈，你做检查，听话啊，别再闹。”
林薇皱着眉头，眸子里满是防备。
白柠无奈也有些累，笑了笑：“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转身走出病房门，白柠的泪几乎就要涌了出来。她很努力才控制住，深呼吸，嗓子硬的发疼，她问出那句话用了很大的勇气。母亲的情绪这么不稳定，她真的很害怕。可医生那话让白柠觉得羞愧，母亲并不是精神病，为什么要咨询精神科？她没有嫌弃母亲的意思，只是害怕。
这些话，白柠不知道要对谁说。
她现在一无所有，就连白子墨她都不敢相信。
拿起手机凑到眼前，屏幕亮了起来，一个未接来电。
那个号码白柠并没有存名字，可她知道那是谁，折腾了这么一遭，现在已经十点半了。白柠捏着手机顿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回拨，手中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白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顿住神绪这才放到耳边接通：“喂。”
“白柠。”男人低沉嗓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落入耳中，白柠往楼梯间走去。人来人往的走廊，实在吵闹，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事情办的怎么样？”
“还没和周琦见面。”
白柠回答：“早上周琦打电话过来资料已经转交检察院，周一出结果。”
“这小子，动作挺快。”顾琛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咬着牙叹了一句，随即才又说道：“在什么地方？”
“医院。”
白柠满头满脑都是糟心的事，抬手按了下眉心，她现在就算是假装也得应付顾琛。
“阿姨怎么样？”
白柠眯着眼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心里揪成了一团：“还好。”
她想给妈妈转院，不会有人来打扰妈妈。
“你昨天……”白柠想要表示下自己不是狼心狗肺，可开口又实在做不出关心的模样，只干巴巴的说：“看你喝了不少，没事吧？”
等这些事都落幕了，白柠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心情渐渐沉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变得不像白柠，以前的白柠敢爱敢恨敢骂敢闹，现在的白柠却是担负了很多东西。
她不得不妥协。
“关心我？”
电话里顾琛低低沉沉的笑声落入耳朵，白柠眯着眼睛，脸上却没有一点情绪。
“没事，最近特别忙，抽空给你打个电话。”
白柠没有回答，捏着电话的手有些紧。听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和顾琛说话，他就停顿了半响，沉默让白柠心里泛着酸楚。半响后，白柠听到顾琛开口：“记得吃饭，手上的伤别耽误了去找医生换药。我这边有点忙，晚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周一结果出来，我去接你。”
白柠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点头：“好，回见。”
顾琛挂断了电话，白柠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情有些复杂。她骗过人，可从来没这么骗过自己。他总会知道，其实一开始应该就知道。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七十九章
白柠翘起嘴角，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如果你不玩别人就会被人玩，不过是循环罢了。
往前走了两步，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白柠接起来看到一个号码，十分意外，竟然是白子瑜。眯了眼睛，脸色沉下去接通：“白子瑜，你有什么事？”
“她怎么了？”
白子瑜有些紧张的声音传入耳朵，白柠登时就笑了起来，冷嘲：“呵呵，白子瑜，她怎么了你不知道？别说白成秀那里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白柠！”
白子瑜声音严厉下来，“她怎么了？”
“白子瑜你真不是个东西！”白柠以为他最起码不会把母亲的行踪暴露出去，最起码他叫着林薇妈妈，脑袋里一团火在烧，早就压抑不住：“白子瑜，脑溢血的后遗症是什么样，你不会是不知道吧？你还想怎么样？非要她的命才甘心？我怎么不知道，人心怎么能肮脏到这种地步！”
那天白子瑜给她打电话时候声音颤抖，他说，妈出事了。
白柠想，至少白子瑜还记得林薇是他的妈，可刚刚心软就出了这档子事。白子瑜实在不是东西，能让白成秀来闹除了他还有谁？
电话那头的白子瑜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白柠心里冷笑。
“到了如今地步，何必惺惺作态！”
白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管当年事实到底如何，林薇对白子瑜的好却是没法抹灭，为什么他的心能硬到这种地步。
“我以为你最起码还是个人，我妈是真心实意的对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如今，你竟然还想要她的命？呵呵，白子瑜，你很好。”白柠咬了咬牙，声音狠下来：“白子瑜，好自为之吧，求上帝保佑你这辈子顺风顺水，否则，我是一定不会客气。别再和我打电话，我恶心。”
白柠一口气骂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闭了闭眼深呼吸才压下心头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