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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186)

“你上哪儿去?”

“去大哥家一趟。”

“那中午还回来吃不?”

“咋不回来?这两天有点馋肉,你拿上铜板去割块肉回来。”

钱桂花嘴上抱怨了一句,还是去拿了铜板准备上屠户家去割肉。姜父径直去了他大哥家,把周老大说那些话学给大哥听了,让他也帮着琢磨看看。

她大嫂本来在灶上,听见兄弟过来,把做饭的活交给儿媳妇,自己跟出来听。

听说周家那头的打算,姜老大夫妻两个一道劝他别犯傻。

“侄女婿都答应会帮咱们,说只要我们孙子辈的能读书,他都给指明路,你可别一阵胡搞把情分败了。你看看卫家兄弟?京城那边只说了一句不会再管他们,原先捧着他们那些全散了,谁还当他是个人物?别以为乡亲们对咱客气你就飘起来,咱得的体面不是凭自个儿挣的,要是惹怒了侄女婿,他一封信就能给你打回原形。同周老大比起来,你这个岳父面子是大。可卫成头上还有他亲爹亲娘,你个岳父能比?又凭什么去拿捏他?做人要识趣,莫要得寸进尺,便宜占不够没好下场的。”

姜父受了他大哥一通教育,有些不高兴说:“我也不是傻的,我没同意。”

“没同意就好,不管他来一次两次,来多少次你都要稳住,可不能犯糊涂。”

姜大嫂想起来:“周家那个老太太是不是还在?我怕周老大请她过来,她拿岳母身份压你。平辈的怎么说都没所谓,她要是过来真有些麻烦。”

“那咋办?”

姜大嫂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得用浑办法:“我待会儿去找弟妹聊聊,让她回娘家吹吹风,要是万一周老大真把他娘带过来,让钱家那婆子跟她吵去。她俩一辈人,不至于张嘴就输了气势。”

这事办起来也挺容易的,跟钱桂花说话有诀窍,你指着坏处说,得让她知道周家人过来是坑她来的,真让周家的把事情办成她包括狗子都好不了,那她就会十分上心。

果不其然,当天晚些时候钱桂花回了趟娘家,跟她娘说周家那头得知蜜娘发达了,摆着舅家的谱找过来,来套近乎想修复关系,要是给他修复了,以后有好事轮得到姓钱的?……她把利害关系挑明,几句话一说,把娘家那头全唬着了。

“桂花你别着急,那老虔婆要是过来你喊我一声,我立马带你伯娘婶子一起杀过去,看我不撕烂她的脸。二十年不走动现在想来摘桃子,桃子是那么好摘的?”

钱桂花心放下一半,这会儿想起来挤了两滴眼泪:“可不是吗!我对蜜娘是没狗子好,咋说也把她养大了,还给挑了这么好一户人家,她当上大官太太我多少有功劳!我还没享两天福,那一家子就想把我挤掉!当初家里有困难,当家的求过去那边也没理会,现如今来摆舅舅谱,真不要脸的东西!”

人在危及自身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钱桂花就怕周家踩着她上位,简直把那一家当成了阶级敌人。

在这件事上,老钱家也是空前团结,后来周老大当真请来他娘,想拿辈分压人,结果就让钱家那一群上点岁数的老太太搅黄了。

一个人哪吵得过一群?

尤其周家那个在县城里待久了,她自持身份,很多难听的话都说不出,不像钱家的张嘴就能骂人全家,巴不得给你气晕了抬走。

周老大的生意到头来还是黄了。

看姜家对他跟对仇人似的,本来谈合作的纷纷打了退堂鼓,生怕马屁没拍成反而招了大官记恨。

好好的发财路断了,这让周家人都起了内讧,有人旧事重提,说当初不该把事情做那么绝。

说这些有什么用?

都已经走到这里,还能为二十年前的事情后悔吗?

又有人说姜蜜也真是,不帮衬舅家,反而跟那个后娘搅和到一块儿,也不想想她是谁生出来的。任凭周家人怎么说姜蜜都不知情,也没精力去惦记这一家子,过完年,大概二月头上姜蜜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不当心染上风寒。

本来得个风寒没什么,这一年到头哪有不生病的?隔段时间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这其实都不值得去梦。

那为啥会梦到?

因为这次生病她喝了十来天药,还不知到自己怀上,就小产了。

醒来之后,姜蜜躺平捂着小肚子好一会儿,意识到那是在做梦,尚未成真,她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才挪开一点。

难受还是不少。

第144章

那之后姜蜜仔细了很多,过门槛都会小心一些,进出走抄手游廊,廊上有檐,干燥,轻易不会滑脚。她穿衣也十分注意,要是老家那边,二月头上已经不冷了,这时候妇人家会去寻摸鸡崽猪崽,壮劳力都在耕田……京城不同,这边初春时节还是寒意料峭的,气候还有些反复,出太阳时暖和,没太阳天还是冷,怎么穿衣裳就成了一门学问。

梦里头姜蜜就是把心思放儿子身上,没太注意自己,一个闹不好染了风寒。

都提前预知到,她自然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姜蜜身子骨本来也不差,一贯少病少痛,这么注意之下有惊无险的过了初春这阵子。

眼瞧着外面彻底暖和起来,她松了口气,正想请大夫来给家里把个平安脉,着手准备养胎。就被卫成指出来,说她近日有些反常。

他俩的私房话一贯是入夜后回房去讲,这次也不例外。

卫成说早想问的,又恐怕是自己多心,观察了一段时间,好像并不是想太多,“蜜娘你有心事,近来好多次失神,在忧什么?”

听到这话,姜蜜不自觉将手搁在腹前。

卫成想起他疏漏的点,媳妇儿癸水好像没来。姜蜜癸水一贯挺准的,有反常要不是身体状况欠佳就是怀孕了。

卫成这几年越发波澜不惊,难得才会露出惊讶之色,这会儿就显露出来了。他伸出手去,握住姜蜜置于腹前的小手,问:“是有了?”

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他又倒回去想了一遍。

媳妇儿最近的种种反常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卫成问她怎么察觉出来的?前两回她都有明显的反应,怀上就容易累,还是一样的休息却睡不够,口味上也会有些变化……这次好像都没有。

这事不提还好,提起来又戳到姜蜜心里那个点。

“就是因为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孩子差点没了,”姜蜜回握住卫成伸过来的手,好像这样能多些勇气,她终于决定把做梦的事将出来,她转头朝男人看去,坦然直视他说,“前段时间我又做梦了,梦里面我轻忽大意完全没觉察到怀孕的事,还在刚怀上不久生了场病,喝了十天半个月的汤药,病好了,孩子落了。”

哪怕已经避过去了,想起来还是难受的。

他高高兴兴托生过来,当娘的却没保护好他,梦里那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就没有了。很多时候百密一疏,很多不幸也是很难避免的,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就是非常自责,这让姜蜜一段时间兴致都不高。

看她这样卫成心疼得很,安慰说连上门看病的大夫都没摸出来,那月份应该很浅。莫说得了警示之后已经避过这场不幸,哪怕没有警示,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怪谁,可能跟那孩子有缘无分。

卫成安慰完,让姜蜜凶了一眼。

“胡说什么?”

“我当娘的是糊涂一点,差点把他弄丢。可他喜欢我呀,想生在咱家,托梦让我保护好他。”

“什么有缘无分,你说点吉利的。”

……

看来她已经自我调节完毕,不用安慰了。

卫成举手投降。

姜蜜又说:“之前砚台和宣宝都皮实,怀着就稳当,生下来也极少得病,养到今天都顺顺利利的。这胎娇气,感觉身板不如他两个哥哥结实,回头取乳名的时候就别跟着文房四宝顺了,取个贱一点好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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