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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192)

之后几天,地方进贡的蜜桃蜜瓜入宫了,给妃嫔们分过之后还剩下许多,皇帝就挑着赏了些人。

卫成领了两筐子回来,这两筐贡果回府就受到全家围观。

桃儿见过,老家乡下就有桃树,只不过挂的果子小,看着青,吃着酸涩,不像宫里赏下来的,瞧着红扑扑的个头也大,入手很沉,汁水应该不少。

吴氏拿起一个掂了两下,说这么大三个得有一斤。

“我看两个就有一斤了,这桃子长得真好,难怪说是贡果。”

二老还在说桃子,砚台扒着筐子在看蜜瓜,看着还伸手摸了摸:“这没见过,怎么吃呀?好吃吗?”

乡下人哪怕没见过蜜瓜,也见过冬瓜南瓜,只要是瓜不都得切开吃?吴氏招呼底下的切一个来看看,蜜瓜被擦干净切好端过来,吴氏让一人拿一块啃啃看。

姜蜜不知道她怀孕能不能吃,就没拿,只是就着儿子的手尝了一小口。

脆的,甜津津的,滋味果然不错。

“瓜不切开都能放得住,还是先吃桃儿。”姜蜜说着,就发现旁边宣宝朝她看过来了,问怎么?他让娘吃。那边砚台已经啃完一块,在擦嘴,听到弟弟这话,顺口接道,“你笨,没问过太医娘不敢乱吃,娘怀着妹妹。”

砚台又想起他爹娘说下个冬天到来的时候妹妹就要出生,他扳起手指头算月份,看冬天还有多久来。

这都是七月间,再过些时候就要转凉,应该快了。

切了一整个蜜瓜,大人只不过尝了尝,多数进了两个小的肚子。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他俩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几块贡果下去就感觉胃里装了个七七八八,后来夜饭都没尝几口。姜蜜怕果子不顶饿,让底下备了点心。果不其然,后来嘘嘘两趟砚台就感觉肚子里没东西了,又啃了几个绿豆饼才舒服起来。

卫成照样带着宣宝读了书,回屋看媳妇儿等他没等住,已经睡了一觉。卫成没急着上床,他在旁边坐了会儿,看姜蜜平稳睡着就感觉心里踏实。

白天在衙门是绷着的,哪怕没事的时候也不会特别放松,更别说近来事多。

前两个月皇后崩了,那位置一空出来,免不了有人肖想。早先就说过宫里出身好的妃嫔不少,想做继皇后的自然也多。

虽然现如今储君之位被兴庆占着,他迟早要让出来。谁要是当了继后,母仪天下不说,只要诞下皇子,就是嫡出,名正言顺继承大统,想到这些谁能不动心?

继后之争让朝上部分大臣在暗中对立起来,都在给对方下绊子,安排亲信上奏本弹劾对家的不少,托他们的福,通政司没几时得闲。

卫成倒也不抱怨,他站皇上边,故乐见其成。

平常没争没斗的时候,各方都不容易露破绽,尤其之前国丈爷的教训让许多人行事越发保守。要让他们放手一搏,必须给足够多的好处,想到赢了自家女儿母仪天下以后外孙子还能继承大统,这次的诱惑大到让这些人没法按捺。

只怕他们没动作,这么斗起来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了,甭管继皇后是谁,总是皇上得力。

这次风波之后,皇上对朝堂的掌控会再上升一个高度。

通政司公务繁忙,忙了月余时间,通政使刘大人病了。当时以为人上了岁数精力不济,是累的,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更要紧是他家里出了事情。

他嫡子嫡女都只得一个,旁的全是庶出,结果最近一双嫡出子女都出了状况。女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回了娘家,至于说儿子,早几年外放出去到地方上历练,结果在外头捅了篓子,送了急信回来请当爹的帮忙,说要是有人来告,千万扣下,莫要呈到御前。

问他怎么回事,才知道他所在的省份六七月间发了大水,那边前几年就出过同样的事,朝廷拨了许多银两,让当地想办法治水。

地方上修筑了堤坝,却是偷工减料的,当地官员借这次工程发了笔财,谁都没想到,不过几年又发大水。那堤坝就像豆腐做的,丁点作用没起到,当地受灾十分严重,跟着就有人提出质疑,说朝廷下了大力气治水,为什么丁点效果也看不到?拨下百万雪花银用去哪儿了?

已经有这样的质疑,刘大人赶紧修书一封送回京城递给他爹,让他爹——现任通政使——想想办法,千万要救救儿子。

老刘大人虽然在通政使的位置上坐着,他比谁都明白,再过几年自己就该去官回府含饴弄孙,通政使这位置是预留给卫成的。他现在管得越发少,衙门里很多事都是左右通政商量着办,真是想不到这时候还遇上这种事。朝廷给地方官发那么多养廉银,就是让他们不要去贪。

他贪就算了,还贪在工程上。

治水也敢造假,这是自信不会再有洪灾?

府上太太哭成个泪人,说儿子肯定没想到,没想到稍微克扣一点就会出这么大事。又说还不是老的不顶事,还是正三品通政使,拿回来没几个子儿,不想想办法这一家子都没法过。

得脸的妾室就说了风凉话:“您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为什么而克扣的要紧吗?闹到宫里皇上只知道咱们家出了个剥削百姓的贪官,他掉脑袋是轻的,只怕自个儿掉了脑袋还要拖累府上,老爷半生清誉,老来晚节不保。”

太太眼都气红了:“有你插嘴的份?你闭嘴!”

训完妾室她扑到刘大人跟前哭诉道:“老爷您可得救救咱们儿子,无论如何都要救他!”

刘大人心如死灰,看向自家夫人,问怎么救?

“我能拦下地方呈上来状告他的奏本,能让左通政卖我个面子,右通政呢?你能堵住卫成的嘴?拿什么堵?”

“你把他调出去啊,让他去其他衙门。”

“莫说我做不了他的主,就算把他调出去了,他听说之后还是能报给皇上。都忘了煤城那件大案?通政司这边什么风声没听到,皇上已经把钦差大臣派出去了。如今谁都知道有冤屈找卫成,别人都不管他也会帮着出头,这事怎么瞒得住?”

他夫人听完崩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看咱们儿子送命??你怎么那么狠心???”

因为儿子的事,刘大人称病已经有两日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说赶明进宫去主动请罪,儿子肯定保不住了,他当爹的官帽也可能丢,但是刘家不能倒。等底下告上来,皇上问责,阖府都要搭上,现在去请罪还能求一线生机。

第149章

通政司衙门里几个官员还在商量是不是去探个病,同刘大人说说,让他安心调养身体,衙门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他们没来得及去,就听说刘大人进宫了。

为什么事谁也不清楚,晚些时候得知皇上动了真怒。刘大人是满身沧桑出宫来的,官帽倒是没摘,皇上还不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准备等个确切的说法。

因为地方官员欺上瞒下贪了拨下去的工程款导致修筑起来的堤坝完全不能抗洪,这个造成的损失肯定不会小,淹覆田地多少,冲垮房屋多少,又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看到这数字他才能决定怎么定罪。

虽然动了肝火,刘大人主动进宫来请罪这个行为还是起了作用,皇上本来想着定罪量刑的时候要把自首这点考虑进去,适当的给他减一点。

通政使刘大人当官也有三十年了,小的疏漏也有,没犯过大错,前几年对国丈一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确有不作为之嫌,不过当时皇上势微,他顺着国丈算是自保,皇帝也不愿意再做追究。本来皇帝想着再让他干一届,后面他退了就直接把卫成提拔上来,都想不到这节骨眼他儿子竟酿出大祸。

贪污款项这个事,不是哪一个官员就能做成,怕是跟头年办那出大案一样,要牵出一批。还不光是地方官,这些朝廷拨巨款的工程项目都有工部官员负责,哪怕是地方上以服徭役的名义征集的人手去做,项目完成之后工部这边也要负责验收。既然是投入使用的东西,那验收肯定是合格的,它一点儿抗洪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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