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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255)

这种场合就容易掉眼泪,姜父也是深受触动,他都不知道该说啥,就好好好。

狗子跟毛蛋走一起的,也跟过来,让他爹别光看着姐夫,也看看姐。

“爹你看啊,这是我姐,姐回来了。”

姜蜜喊了声爹,又给狗子做了脸面,实实在在冲钱桂花喊了声娘。包括大伯和大伯娘她都招呼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抱着奶娃娃的年轻女人身上:“这是狗子媳妇?”

这句狗子媳妇亲切得很,赵氏见着姑姐还紧张呢,生怕自己这样入不了贵人眼,直到听见这话,她点点头:“姐姐好,这是我们进宝,您看看。”

姜蜜不光看了,还抱了一下,这时候卫煊也喊了一遍人,姜父是头一回见这外孙,稀罕得很,这啊那的问了他许多。

……

自家亲戚全见过了,就有村里人喊着卫成:“大官老爷还记得我不?十多年不见了,记得不?”

“是王屠户?”

“我呢,你看看我!”

“腊梅婶子我能不认得?”

卫成喊出一个名就有人嘿嘿笑一声。想人家当了二品官还记得你,多有心啊。

从在泞州码头上岸,不住有人问他怎么回来了?回来待多久?又升官了?升几品?……

最近几天这些问题卫成答了没十回也有八回,这会儿回到乡里又有人问,他也没有不耐烦,又解释了一遍。

“都十几年没回来了,只待几天啊?”

“当年我就看你不一般,果然,都当上这么大官了!”

“听说知府都是老头子,你这么年轻官就比知府还要大?”

跟在后头的县令大人抹了把汗,心想这些乡下人还能拿知府跟正二品漕运总督比!知府到他跟前也是个屁!

同卫成攀谈的不少,偷瞄姜蜜的更多。

以前那些跟姜蜜一起蹲池塘边洗过衣裳的看着她都恍惚得很,真是同人不同命。当初还有人看不起姜蜜是后娘养的,现在人家穿绫罗绸缎,戴玉饰,甭管是走路或者说话都是夫人芳仪,瞧着优雅从容的。

李氏也在人群里面,她从头到尾一言也没发,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顶好别叫人注意到她。

陈氏却不放过。

“二弟妹躲后面站着干啥?也来同三弟妹说说话,都十多年没见了。”

“你们虎娃登科折桂呢?尤其登科,不是也想走科举路?让他来跟三弟学学。”

“登科那岁数跟三弟家二儿子差不多啊,倒是可以让他俩切磋切磋。”

卫煊说自己只学了些皮毛,还是不要贻笑大方。

“不是说字都会认都会写了如今在读四书五经?这还叫皮毛?”

卫煊瞄了他爹一眼,说:“我大哥今年十三,在国子监读书,他的程度叫爹看来都不过刚刚入门,我还没入门呢。”

第180章

说到登科,卫成多看了一眼,他瞧出这个侄儿养得好了,是斯文模样,估摸平常没干过农活,瞧着比村里很多姑娘家还要白净。他穿一身蓝色细布长衫,人站在李氏身边,这么看着是规规矩矩的,至于说聪明与否学问如何瞧不出来。他也没问,当着这么多人面怕问出尴尬来。

卫成跟几位长辈并排走,往村里去,边走边说:“房舍农田跟当年变化不大,看着就亲切得很。”

“乡下地方能有多大变化?再过十年也还是这样。”

这时候大叔公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快到午时,午饭在我那头吃,家里一早就烧了火,肉炖得差不多了。”

“那当然好,不过我还是想回老屋一趟。”

“都空了十多年,也没收拾,你去干啥?”

“带卫煊去看看,他打小生活好,想象不到我们当初日子多苦。”

众人就陪着他往卫家老屋走,过去一看,院坝上还好,瞧着像是新鲜清理过,门窗这些却很旧了,屋顶的瓦片上生了许多绿油油的青苔,那房舍一看就是长期闲置的,丁点人烟味儿也没有。

姜蜜想起来离京之前婆婆拿了把钥匙给她,她从荷包里将钥匙取出来,递给男人。卫成拿着想去开挂在大门上的锁,结果稍微用点力气锁头就落了。嘎吱一声,门打开来,人还没进去就嗅到一股受潮的味道,感觉屋里霉湿霉湿的,姜蜜抬头看了看顶上,料想是这些年没人修缮,房顶漏雨,屋里床啊桌案这些怕是全都朽了。

她跟在卫成身后进去一看,果不其然。

看热闹的在外头院坝上,站着唠嗑,进来的就是卫家几个,卫成熟门熟路走进西屋,那里头的陈设跟十年前上京时一模一样。

“来看看吧,我跟你娘当年就住这屋,我们使过的箱笼这些还在,当初没有单独一间书房,就在这边靠窗的位置写字读书,就是这样考上秀才举人从乡里走出去的。”

“最早我在镇上学塾,学塾那边有提供房舍,是一排能睡下很多人的通铺,也有厨娘准备饭食,交上米粮才有得吃。我们当时十天半个月才吃一回肉,平常有个水煮蛋就很奢侈,镇上学塾也是放旬假,学九日休一日,每年两个长假,秋收和年前……农忙的时候读书人也要回乡干活,哪像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读书还读不好。”

二老其实经常提起老家乡下的事,这些卫煊听过,他也想象过爹娘早年的生活,真正看过才发现,这比他想的还要苦得多。

住的都不是青砖房,而是泥瓦房,房里的家舍看着像是自己伐木打的,非常粗糙。

卫成告诉他,京城里面开一桌席面就能吃掉十几二十两银。在乡里,一头整猪卖出去就值四五两,家里能有二十两积蓄算小富,多数人家拿不出。

卫煊听着脸都皱起来了,姜蜜拍拍他头:“行了,你只要知道咱们家的好生活来之不易,懂得感恩和珍惜就好。看过就出去吧,也去二哥家坐坐。”

三人怎么来的怎么出去,出去之前卫成还上东屋看了一眼。

老房子里面每一处都有他的回忆,当初感觉苦,都过去之后回头看来还挺甜的。出去之后卫成还在院里站了会儿,这才往卫二家去。

他家是后来盖的青砖瓦房,看着新,姜蜜他们没往人家屋里去,搬的长凳在院子里坐,李氏烧了开水给男人们泡茶,泡好之后又要去拿花生瓜子,让姜蜜叫住:“二嫂别忙了,坐下我们说说话吧。”

李氏坐下来,看了一眼姜蜜,笑道:“三弟看着老成不少,弟妹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太多年没见了,哪怕是妯娌坐下来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挺尴尬的,李氏这一笑也有些勉强,姜蜜还是接上了,还玩笑说他看着老成全靠那两撇胡子。

“三弟生得斯文,看着面嫩,怎么留起胡子来?”

姜蜜回忆了一下,说:“他那两撇是官职升高了之后才留的,日常往来的大人们都有些岁数,很爱抚须。读书抚须,议事抚须,对弈抚须……别人都有须,他没有,回来跟我说也想留两撇,我想了想中秋除夕进宫的时候见那些大人的确都有两撇,很多还不止两撇,就由他蓄上了。”

说到这个,卫煊也笑起来:“多了两撇爹看起来是威严了一些,像个大官,代价也有,从那之后妹妹就不跟他亲了。”

福妞最早的时候很爱往卫成跟前凑,爱冲他撒娇,自从多了这个,当爹的就失宠了,哪怕他留得浅修得也精细,他闺女还是嫌扎……

姜蜜本来看不顺眼他那两撇儿,看在那个帮福妞改了劣习的面子上才习惯的。习惯之后感觉也还好,底子好怎么都能看。

蓄须就跟朝堂文化似的,记得男人刚升三品的时候,她第一次进宫,那时候皇上也年轻,嘴上干干净净的,离京之前最后一次进宫,看他也蓄上了,跟自家这个是同款,一个样的。

姜蜜在这边吐槽他胡子,卫成听见了,说六七品嘴上没毛还说得过去,上了三品哪有光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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