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他放过那个女人的命。
他想玩一把，试试看，人类的心到底有多脆弱，到底有多伤人。
“青儿。”
小青丝毫没有意外，依然是笑着，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白衣胜雪，柔美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但小青却不喜欢。
“姐姐，别这么冲我笑，一点都看不出开心。”
白素贞叹了口气，捏着佛珠的手紧了紧，看着窗外：“不去看看么？”
小青气哼哼的：“才不去！他欺负了我这么多年，让他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叫救护车的不就是你么，嘴硬的小东西。白素贞有了丝真心的笑，指示下一刻就消失无踪了。
天上放一日，地上已千年。
并不是真的时差不同，而是因为神仙菩萨的生命太长了，和那永久的寿命比起来，时间显得那般的不起眼。
白素贞喜欢找小青说话，但她知道，自己能寻他说话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完了。
一旦轮回开始，之后的事情便不再是她能管的。
“姐姐。”
“嗯。”
“成仙的日子，是否欢喜？”
“……”
欢喜吗？
成了仙，便要抛弃情爱，斩断情根。
可当那个人教会了她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的时候，她才懂得，何为苦，何为痴。
雷锋塔下的二十年，回忆着甜，竟是比成仙后朝夕相处却冷漠无比的日子好过千百倍。
“只羡鸳鸯不羡仙。”
白素贞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便隐匿了身形。
小青咬了咬嘴唇，最终晃晃脑袋，逛荡出了办公室。
血红色的眼睛，光彩照人。
女人终究是没能等得住。
她爱那个清冷的男人，但并不意味着在他将成为植物人的时候，自己还有义务为他守活寡。
人都是自私的，小青无比感激她的自私。
一年零三个月后。
“听说你今天又罚了两个孩子？”穆悠刚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方西装革履穿着考究，但毫无坐像的样子让穆悠为他的西装心疼。
穆悠冷着脸坐到办公桌后，将手里的本子摔到桌子上：“今天有领导看着她们，我要是不罚重点儿以后绝对有她们好受的。”还有那几个敢拿着手机偷偷发短信的，估计假期过得挺精彩吧。明天要把他们的班主任叫来开个会了。
西装男撇撇嘴：“那也不用抄写校规吧？我记得这个破学校一共多少条校规来着……一千五？不对，一千六……”
“一千六百四十二。还有，我并没有禁止她找人代抄。”穆悠指指桌子边被翻得卷了毛边的砖头书，“孟青同学，虽然你毕业好多年了，但我依然觉得作为你可爱的优秀的母校的教务主任，我有职责告诉你，我校校规囊括了所有有利于学生成长的……”
“行了行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教的，我的老师大人。比起那个见鬼的校规，”孟青指指穆悠身边的小书架，挑起眉轻笑，“你还看……武侠小说？我以为你只喜欢看名著和报告。”
穆悠扫了眼书架，随手抽了一本，抽出写着学生姓名的书签，淡淡开口：“没收的，等那些孩子毕业再还给他。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爱看这些。”翻了几页，“不过倒也不难看就是了。”
一帮不知道学习就知道玩儿的小坏蛋！整天就知道看漫画聊八卦把各种电影明星动漫人物甚至老师拉郎配！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居然把他和那个头发都白了的校长拽在一起！他们从哪里看出来那个狐狸一样的家伙和自己配了！！他一定会把他们教育好的！口胡！
冷着脸的穆悠看上去依旧淡定，可抓着书的手已经冒出了青筋。
穆悠支支眼镜，将书塞回书架，打开电脑准备写报告：“你来干嘛？”
孟青起身，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露出了柔和但疏离的笑容：“为了表达对母校让我多了那么多惨痛记忆的‘热爱’，我决定捐些款，为了学校更好的建设。”
穆悠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觉得我会信？”一毛不拔的家伙，上次找自己借的钱还没还呢。
孟青笑笑，上前几步，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埋头在电脑前面施展二指禅艰苦敲字的男人：“我这叫节俭，还不是你……恩，我说，你既然打字不快干嘛不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