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悠有强烈的预感，自己悠闲地就差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即将一去不复返。
小青歪了歪头，爬到了穆悠身上，尖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对方的胸膛上，粉色的嘴唇轻轻开合：“要不要我去把她捉回来？”
“罢了。”
有些事情，是要她自己去做的。有些路，是要她自己去走的。
他不是那个爱惨了她的男人，他注定陪不了她一辈子。
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从来都在他身边，从未远离。
穆悠轻轻握住了小青的手，十指相扣。
小青把头埋在男人的脖颈处，轻轻掩饰了唇边的笑意。
他是个妖精，他有太长久的生命。
可，那漫长的千年，却让他觉得抵不过在男人身边待得一天。
很懦弱，他知道。
可，这种被爱、被呵护、被宠溺的感觉，和罂粟一样，是会上瘾的。
我的懦弱，只因为你。
“穆悠。”
“恩。”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最近没事情做，芷若也常常不在家，小青就干脆化成了原形缠在穆悠身上。
已经习惯了手臂上的滑腻身体，穆悠倒不觉得难受，只是被穆悠喂养的很好的青蛇粗了一圈，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在胳膊上隐形。穆悠挑了件宽大衣袖的穿上，倒也能勉强掩盖住小青微微发福的身体。
村里的人一同拿钱盖了一间课堂，虽然比不得镇子里的私塾豪华，可倒也宽敞明亮。
穆悠拿着戒尺进了课堂，见人到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拿着书讲课。穆悠并不是很喜欢现在流行的读了背背了读的法子，他并不觉得这些小豆丁能通过背诵理解诗书礼仪诸子百家，所以他常常是坐在前面把文章翻译一遍，在讲解一遍，顺道说说背景小故事，生动有趣的紧。
不过这些并不能引起小青的兴趣，比起博大精深的儒家文化，他更愿意思考一下中午吃什么。
可他依然乖巧的躲在穆悠的袖子里没有动弹，只因他喜欢听穆悠说话，无论在哪个世界，男人的声音都差不多。
低沉，清淡，带着淡淡的悠远绵长。
中午，孩子们都回了个自己的家里吃午饭，穆悠就拿着筷子，自己吃一口，喂小青一口。
直到小青蛇撑得瘫在桌子上，穆悠才淡着脸把筷子从小青的嘴里□。
戳了戳小青蛇鼓出来的肚子，穆悠淡淡道：“以后你吃饭的时候变成蛇吧。”
小青抬抬眼皮：“为什么？”
“你的饭量比你化成人形的时候小多了。”现在只要一个鸡腿就可以喂饱，人形的小青蛇……说他饭桶都是低估了他，家里的开支一大半都花在了吃食上。
小青扭着细长的身体攀上穆悠的肩膀，小脑袋支起来，眼睛正对着穆悠的脸。
穆悠淡着脸看他，丝毫不觉得害怕。
突然，小青吐了吐信子，直接贴在男人的嘴唇上。微凉的触感让穆悠一愣，然后就看到小青带着些蛇类特有嘶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不干！我要吃好吃的！”
穆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带着些宠溺：“好，都听你的。”
小青缩起身体，把自己装进了男人的怀里，脑袋贴着对方的心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在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温度里渐渐陷入沉睡。
男人的爱，会把自己宠坏的。
怕是……早就宠坏了。
在下了冬天第一场雪后的夜里，周芷若如往常一般打扫了屋子，把被子叠得整齐，然后收起了白天晾在外面的衣服，留下一封书信和一个包袱，决然离去。
早上来叫芷若吃饭的穆悠面对着人去屋空，脸色淡淡的。
许是有了预感，穆悠并不觉得特别惊讶。走过去拿起了女子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坐到桌子边的椅子上，展开书信看了一遍。
芷若写了很多字，但穆悠只看进去一行——
我想知道，我是谁，他是谁。
穆悠轻轻摇摇头，到底，女人选择了清醒的痛苦，放弃了迷茫的幸福。
打开了女子留下的包袱，穆悠看着里面的白色衣裙。这件衣服是芷若最喜欢的，从不假他人之手。
穆悠轻轻拿起这件衣服，抖开。
迎着阳光，看到了上面闪烁的金色文字，炫目异常。
开头的四个字让穆悠的脸终于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