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鱼(4)

只是，缺钱啊。北方叹了口气，野鸡晚会虽然野鸡，但好歹也有个晚会的名头，穿的太寒酸也是不行的。

看着账户里划去的一大笔钱，北方心疼的简直要喘不过气了。

12.

经纪人还给北方带来了一个消息，神秘的王总又要和北方吃饭了。

王总是北方在有一点点名气的时候找上门来的，看北方是个性子乖的，扬言要包他。北方没同意，王总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表面上说既然北方不乐意那就算了，他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但实际上北方再也没接到好的资源，从此赋闲在家。

王总大概也没意识到北方会这么倔，明知复出无望，身上还签着好几年的合同，却宁愿去跑龙套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北方被王总记上了，好似他不低头就证明不了王总的魅力。

借着野鸡晚会的机缘，王总隐晦地向经纪人表示，只要北方陪他吃饭，就给北方一大笔陪饭钱。至于饭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在王总的关心范围了。

北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经纪人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没生气。他笑眯眯地和北方说，王老板那边还有宽限时间，如果北方想反悔，随时可以找他。

北方没放在心上，拿了邀请函就离开了。

最近的余墨早出晚归，问他也总是含糊一句有事。北方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也觉得要给他一点私人空间，没再多问。

这天依旧，余墨回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北方做好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北方一边把饭菜放进锅里重新热一遍，一边朝余墨轻声抱怨回家太迟了。

余墨没说话，换好衣服后随着北方进了厨房，看他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北方有些转不开身，皱着眉看向余墨，两颊气鼓鼓的。

余墨没动，依旧一堵墙似的站在那儿。北方拿他没法，又开始说起在公司的事。

一切收拾好了之后，余墨在北方背后轻轻抱了一下他，低声道：“马上就好了，再等一段时间…… ”

北方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余墨的鼻息吹得有些痒，他偏了偏头，问道：“什么？什么要好了。”这些日子北方早已习惯余墨时不时亲昵的小动作，不会过分逾矩却又撩拨的人心神荡漾。

余墨已经放开北方，手掌上还残留着北方温暖的体温。他摇了摇头，坐下来开始吃饭。

13.距离晚会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北方依旧在外面辛苦地跑龙套赚钱，养家糊口。

北方中午在剧组领盒饭的时候意外受到了一位助理小姐姐的恩惠——她给了北方一杯未开封的酸奶。北方很开心，以至于他没有及时看清脚下。

北方摔倒了。更糟糕的是，北方手里捧着的刚刚拆封的酸奶，全部倒在了面前的某小生鞋面上。

北方看着小生黑如锅底的脸，赶忙站起身来朝对方鞠躬道歉。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回应，北方心里有些急，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蹲下身去擦拭他鞋上的污渍。

小生把脚缩回去了，北方悬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他听到了这位小生朝助理吩咐的声音：“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他的样子，让他赔是赔不起了。你来处理一下吧。”他的声音凉凉的，北方听着仿佛被人兜头倒了一盆冰水。

助理送走了小生，回过头来狠狠剜了北方一眼。北方心里有些难过，只是这件事本来就错在他自己，而自己除了道歉别的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助理并没有太为难北方，只是冷嘲热讽并让北方跑腿了一个下午而已。虽然今天几乎没有收入，但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北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最近几天余墨都不出来和他跑龙套了，所以回家途中只有北方一人。以往还不觉得，只是今天的事情过后，总觉得身边空荡荡，心里也空落落的。

心里正想着，北方就看到了余墨。他站在马路对面，与身边的女士小声交流着什么。旁边带着大墨镜的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整个人笑着歪倒在余墨身边，余墨也没有躲开。

北方呆呆地看着对面，直到女人上了一辆车绝尘而去他才反应过来。

那车，可不就是胡念娇的车吗？那个带墨镜的女人，可不就是胡念娇本人吗？

北方心里有些失落委屈，不过余墨从来就没有对他有什么承诺呀？说起胡念娇也是让他离远一点，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北方觉得自己以往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难过，也再也不会有这么难过了。

第6章 14-15

14.

晚上依旧和原来一样，北方没有问，余墨也就没有提。

睡觉前北方看向余墨，轻声道：“之前那个老板，说只要我去陪他吃饭就给我打一笔钱。我……我决定去了，只是吃顿饭。”北方有些紧张，眼里带着些期待，紧紧地盯着余墨，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不要去”之类的话来。看着余墨皱起的眉头，北方又有些心虚地补充道：“我最近浪费了一大笔钱，所以才会想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就给经纪人回复了。”

余墨沉着脸，半响没说话。他叹了口气，转开眼沉声道：“随你。”

北方眼里的期望一下子灭了，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投进了冰湖之中。他用力扯了扯嘴角，憋着气道：“那，晚安。”尽力做到与平时无异。余墨却根本没看他一眼，随意点了点头。

北方回到卧室，倒在柔软的被褥里，却觉得身下这些软绵绵的棉花是堵在了喉咙里，以至于他发不出声来。北方一直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余墨进了卧室，轻轻把北方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放回被窝，替他理了理遮在眼前的碎发。

自那头晚上的交流后，北方开始主动回避余墨。余墨本来就是一个话少又被动的人，他也曾想过与北方好好谈一谈，但三番五次被北方以其他事情挡开后余墨也不再试图通过交流解决问题了。随他去吧，余墨有些暴躁地想。

几天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王老板最终把时间定在了晚会后，也许是觉得北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有一套拿的出手的衣服，北方对此并无异议。

晚会那天北方却没了心思去找寻所谓“机缘”了，他一个人恹恹地呆在角落，偶尔有人过来搭话也被他敷衍又没有礼貌的态度气走了。待到晚会结束后，北方腹中空空，也没什么精神，不停被灌酒的后果就是他在经纪人的期待下被灌醉了。

王老板目的达成，看着醉鬼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只是临走前依旧吩咐经纪人最好“机灵点儿”。王老板离开后另留下了司机和一辆豪车，经纪人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北方，试图把他塞进那辆车里。

余墨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幅这样的景象。

15.

余墨在经纪人眼眶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拳。

又好像没有撒够气，狠狠地踹了一脚脚底的石子。他抬起头，狠相毕现，经纪人早已跑得老远。余墨心里憋着气，拉起北方的时候却小心翼翼。

路边停下了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SUV，车窗摇下来露出的赫然是胡念娇的脸。她笑眯眯地看着余墨，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小朋友生得不错。走吧，我送你们。”

余墨有些不高兴她的那句话，却还是扶着北方坐在了后座上。他怕北方歪着不舒服，帮忙扶正了坐姿，又把安全带系牢了，才轻轻地把北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胡念娇透过后视镜看着余墨一系列的动作，对上余墨冷冷的眼神反而吹了声口哨，随即提档开车。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胡念娇开车间隙说道，“你真的决定签约吗？”

“嗯。”余墨目视前方，只是右手还在轻轻扶着北方的脑袋，以防突然刹车会让北方受惯性冲向前。

胡念娇撇了撇嘴，暗道一声“无趣”，也没了搭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