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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132)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珍珠走向主持人,迎着他们慌乱的目光,轻声借过话筒,面向观众席后嗓音忽然日出般敞亮。

“各位领导来宾,老师同学你们好,我是高一三班的赛珍珠,今天的校庆本来安排了我的演出,后来由于一些原因节目被临时取消了。可是我为了这次表演排练了很久,在此恳请各位观众给我一个演出的机会,你们能答应吗?”

这太像编排好的节目效果,观众们鼓掌叫好,谁也没发现后台的尴尬与忙乱。

珍珠用戏曲身段仪态万方地鞠躬。

“谢谢大家,我表演的是越剧《打金枝》选段——《头戴珠冠》,这幕戏本来有个搭档和我一起演出,可她现在不能上场,我想问问在座的有没有人会唱这段。”

越剧在申州很有市场,深受中老年人喜爱,台下有众多头发花白的领导和校友,当中不少是戏迷票友,他们饶有兴趣地相互推举,一个少年异军突起,白鹭般掠过人群来到台上。

珍珠一看,是曾与她搭讪的优等生辛向荣。

辛向荣走到话筒前从容自介:“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辛向荣,我父母都是铁杆的越剧迷,我从小受他们影响也很喜欢越剧,赛珍珠同学说的这个选段我恰好会唱,希望能和她一块儿演出。如果唱得不好,也请赛珍珠同学和观众们多多海涵。”

他面向珍珠,也用小生的身段向她行礼,还似模似样的。

随机应变的导演跑上舞台,递给他一件汉服和一顶头巾,简单的行头稍微减少了生旦间的穿越感,台下又响起加油的掌声。

珍珠早做好万全准备,不管拍档是骡子是马,她都会稳扎稳打。

配乐响起,她默数节拍摆袖开唱:“头戴珠冠压鬓齐,身穿八宝锦绣衣,百折罗裙腰中系,轻提罗裙往前移,当今皇上是我父,我就是金枝玉叶驸马妻……”

呖呖莺声娇嫩清脆,似习习春风擦得人耳膜酥痒,她的眼神霎时成了顾盼,仿佛宝石牵动观者的视线,婀娜多姿的身段,一招一式都灵动自然。

辛向荣离得最近,恍惚间赛珍珠好像消失了,镁光灯下站着的是那位骄傲任性的公主,贵气十足,娇俏万分,让人又爱又恨。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人们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原汁原味的越剧表演。

花旦唱完该小生亮嗓了,珍珠镇静地等着辛向荣砸锅,可这小子一开唱还煞有介事的。

“我一见红灯怒火起,大胆的打碎它又怎的,纵然你不挂红灯不见我,今日也要闯进门,迈开大步进宫廷……”

听他字正腔圆,气息充足地唱起范派唱腔,珍珠着实吃了一惊,疑心是个行家,惊喜下信心更足,抖擞精神来应对。

“今日是汾阳王寿诞期,文武百官都到齐,各兄嫂成双作对来拜寿,只有我独自一人羞又急,我临行怎样的嘱咐你,你不去拜寿是何理。”

“我只道怒气冲冲为何故,却原来为此区区的小事体,你道我不把公婆敬,我笑你驸马不知理。”

“你还说是我不知理,分明是你把我爹娘看不起。”

“并非我不敬公婆不拜寿,从来是君拜臣无此理。”

“君臣名分虽有定,你嫁于郭家便是郭暧的妻,哪一个儿媳不把公婆拜,哪一个丈夫见妻要行大礼。”

“我虽招你为驸马,比不得民间的夫与妻,要知道你我的身份不能比,凤凰雀鸟有高低

你是唐家的臣民子,我乃是金枝玉叶帝王的后裔。”

………………………………

他们一唱一和仔细配合,互不相让的公主和驸马跃然台上,一些老戏迷津津有味地打着拍子和声,在传统艺术渐渐没落的当代,还能找到热爱戏曲的少年人真不失为幸事。

演出大获成功,经久不息的掌声足额赎回这些日子流淌的汗水,珍珠向观众们再三鞠躬,尤吕红等人已退出了她的意识,她只想趁此机会向大众表达感慨,再次对着话筒道白:

“谢谢各位的掌声,谢谢辛向荣同学的合作。越剧是我国第二大剧种,曾经繁荣于全国,闻名于世界,在我们申州也拥有广大的戏迷。如今虽然呈现衰落趋势,可好的东西一定能不断传承。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越剧演员,继承和发扬这一戏种,让更多年轻观众能发现和欣赏它的美。虽然我学习成绩不好,不能像成绩好的同学那样考上清华北大,从事高大上的工作,但我认为我也有比他们优秀的地方,我会用这些优点去实现梦想,相信十年之后我不会比在座的大多数人过得差,甚至会比大多数人更幸福快乐。也请你们相信,学生的成绩并不代表一切,信心和坚持才能决定一切。”

她怕泪水弄花妆容,赶紧扭头退场,潮水般的掌声在身后推着她前行,她走得无比轻松顺畅,仿佛走在了云端。辛向荣默默跟随,依稀看到心里渐渐升起一盏明灯,照亮了他所寻找的遗迹,那一片梦幻般的美景,恰似圣经里的伊甸园。

少年决定开启青春期的冒险。

第46章 露馅儿

星期天绿云的何董请秀明吃饭, 高级餐厅,高档消费, 880一斤的智利龙虾就要了三斤, 上菜时只听到人民币哗哗流淌,秀明诚惶诚恐, 不知对方将委以何等重任。

何董比他还谦恭,称这一餐是赔罪宴,亲自为他执壶斟酒。

“赛老板, 以前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

“何董您言重了,一点小误会别往心里去。”

秀明连连道谢,心想何董这么客气, 一定比预想的还赏识他, 真是喜不自禁。

酒过三巡, 何董见秀明酒酣耳热,趁机说:“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请赛老板多关照,有机会一定要提携我们啊。”

秀明笑道:“何董您别开玩笑了, 您是大公司的老板,我只是个小作坊主, 要提携也该是您提携我才对啊。”

何董摇头:“赛老板真人不露相, 太低调啦。关系就是拿来用的,您要是早点把金氏集团搬出来,还用得着我们这种小企业吗?”

“什么?”

秀明的表情像被相机抓拍一般定住了。

何董又说:“金氏集团的金董事长还让我以后多照应您呢, 我们和金氏集团合作多次了,关系很好,要早知道您是金董事长的亲戚,哪儿还会有这场误会啊。”

秀明现出纯正的惊疑:“不是,我什么时候跟金氏集团成亲戚了?”

何董拷贝了他的表情:“您跟金董事长不是亲戚?”

“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基本上没打过交道啊。”

“可金董事长说,您妹妹是他堂弟的妻子。”

秀明仿佛在山林里找路,突然拨到一片树枝,枝头聚集的雨水落下来,浇得他透心一凉,茅塞也开了。

“对,这是真的。”

何董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重量,只感到失而复得的欣喜——这近乎没白套。

“那就是了,您的亲家公以前是金氏集团的副董,当然算他们的亲戚了。”

秀明求证:“何董,您是听了金董事长的话才把钱还给我的?”

“呵呵,那都是误会,现在知道您是自己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吃菜,吃菜。”

何董招呼服务员过来加菜,点了镇店之宝龙凤汤,蛇鳖混炖,据说八十老翁吃了也能死灰复燃。

秀明现在还需要补吗?清水喝进肚子里也变成了酒精!

他明白定是妻子把他被坑的事告诉了妹妹,老金又在妹妹求助下委托金氏集团帮他打通关节。何董哪里是被他的才能打动的,明明是看着金氏集团的面子回心转意。天真的他还信以为真,把这个笑话当成荣誉向全家人炫耀,那帮知情者当时一定像在观赏马戏团表演,把他视作愚蠢的狗熊或怜悯或嘲笑。

感觉真像被全世界背叛了,自尊在失败的绞肉机里粉身碎骨,连家里人都当他是白痴,何况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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