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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208)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他老实服从,然后问她春节期间有什么安排。

郝质华说:“在家陪爸妈,我大哥可能会回来。”

他又问:“那您节后会准时去上班吗?”

“应该会吧,怎么了?”

“没什么,那就节后见了,祝您新年愉快。”

“你也是。”

说到这儿郝质华心跳平复了,起身出门,又被他叫住。

“您怎么回去呢?”

“先走一段吧,看能不能打到车。”

“您可以先在这儿叫好车再出去啊。”

“我的手机落进下水道了。”

“什么时候?”

“刚才在路边,你突然晕倒了,我去扶你不小心弄丢了手机。”

重提这段倒霉经历,郝质华仍难掩懊丧,即便她不责怪,贵和也会自愿冠名“扫把星”,遑急保证:“我一定赔您!”

“不用,本来就是个旧手机,也该换新的了。”

她已开了门,身后又响起急嚷:“您等等,我帮您叫辆车。”

她想想也好,站着等他操作,他却说车不会这么快到达,让她过来坐着等。

于是她又坐回椅子上,同时听他唠叨。

“晚上不安全,还是打计程车吧,您待会儿到家发个消息给我,不然我不放心。您不记得我的手机号吧,我马上写一个,您上车以后记得做后边,再跟那司机说我这儿有他的信息,免得遇上不安分的人打您坏主意。”

他定好一辆车,说出车牌号,司机估计三分钟后到。

她决定下楼去等,出门时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

“嗯?”

贵和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立刻产生不安包裹的期待,目不转睛望着她,但只得到一个让他又失望又丢脸的指示。

“让你家里给你带身换洗衣服,总不能穿着尿湿的裤子回去。”

上司迈着稳健急促的步伐离去,那脚步声带走了他很多不知名的复杂情愫,他的心忽然空荡荡的,恰似冬季的打谷场,只散落着几只没精打采的鸟雀。片刻后他注意到一直被他忽略的窗户,心想或许能从那儿目送她,连忙咬牙下床蹒跚地挨到窗边。

他当真如愿看到了女人乘车离去的身影,然而这一幕加重了孤寂和伤感,他的心沉甸甸地酸胀,扭紧窗帘如同丢失了重要物品,巴望着能失而复得。

这难受的负重感持续了一分钟,那辆车竟像感受到召唤似的原路返回,车里走下他依依不舍的身影,飞快奔入酒店。

他的身心陡然轻盈,仿佛长出了翅膀,一瘸一拐地赤脚冲出客房,冲向走廊,来到电梯门前,怀着莫名的激动与欣喜,又不知以怎样的情态迎接她,微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郝质华正在窝火,电梯门开后埋头疾走,被堵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郝所,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包落下来了。”

她抛下他快跑回房,拿起遗落的提包转身出门,忽然多了个心眼到窗户边张望,那没耐心的计程车已经开走了。

她憋气得直捶胸口,贵和吃力地扶着墙壁回来,见状问:“怎么?那司机走了吗?”

她长叹一声,让他再重新帮忙叫一辆车。他很是犹豫,经不住她急躁催促,慢吞吞拿起手机。那手机像了解他的心意,在开机的一瞬间断电黑屏了。

他一阵窃喜,以无辜的面目向她汇报:“我的手机没电了。”

郝质华不再指望便捷的回家方式,打算照原计划步行,贵和抢先堵住房门。

“这么晚了,您一个人走路不安全。”

“那总不能在这儿过夜吧。”

“我让我家里人来送您。”

他想尽可能拖延时间,提议立刻遭到否决。

“不行,被他们看到我和你来开房,而你又是这副装扮,他们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啊?”

郝质华不知道他在装傻,正色教训:“一般人肯定会误会啊,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您怕被我家里人误会?”

“你不怕吗?”

“那倒是,他们肯定会胡思乱想的。”

贵和挠挠头发,借傻笑搪塞。郝质华没耐性再耗下去,动手推他让道。

“所以我得赶紧走,我走了你才能叫家里人来。”

“等等,您这样走我不放心啊。”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像你这样的我一次能打两个,谁能把我怎么样?”

“那我也不放心。郝所,要不今晚我们先留在这儿吧,等天亮了您再走。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再等四个小时就有早班车了,那时您再走也方便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渴望留住她,刚才她一离去,这房间就成了寒冷的冰窖和无人的深谷,他不想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独处,必须让她陪伴。

郝质华认为他说话不动脑筋:“你想让我在这儿呆坐四个小时?”

“不不,您也可以躺下休息,我去椅子上坐着。”

他说话要去认领椅子,郝质华骂他胡闹,伸手握住门把。他像被掐住脖子,不自禁地喊“哎哟”,见她紧张转身,将计就计地捂住受伤的肋骨。

“我胸口疼。”

她成功受骗,抢上来扶持:“不是没事吗?怎么又疼起来了。”

“可能刚才喝多了没注意吧,现在酒劲过去就开始疼了。”

“是不是碰伤了,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您先让我躺会儿。”

他的演技已锻炼得很扎实了,柔弱无助的样子极具迷惑性。嘴硬心软的女人缴械投降,扶着他躺回床上。

“赶紧让你家里来接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

他开始暗搓搓搞小动作,试图麻痹对方。

“他们要是来了,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该怎么解释啊?”

“就说同事送你来的,把你安顿下就走了。”

“要是问我哪个同事呢?”

“你就说赵国强或者老宋老张他们。”

“可前台登记的是您的名字,万一被他们发现。”

“你小心点不就行了。”

眼看招式拆解不开,他开始耍赖,捂住脑门哀唤:“不行,我头好晕,什么都不能想了,您让我歇会儿再说成吗?”

郝质华相信他是真的折腾累了,看他身上的浴袍还是濡湿的,拿了件干的让他更换。等他换好衣服老实躺好,疲惫也一点点欺向她,倦怠地问他:“胸口还疼么?”

他深入贯彻装可怜:“稍微动一动就疼,您看我的额头,都疼出汗来了。”

“那你先躺着休息,看待会儿会不会好点。”

“好,郝所您也坐会儿吧。”

郝质华点点头,别无选择地坐到椅子上,身体软绵绵地,意识也像一颗投入沸水的方糖,没过多久便悄然融化了。

贵和等她睡熟了,爬起来小心地靠近她,抖开毛毯轻轻盖上。女人的呼吸很轻很缓,好似一根羽毛在他心间飘浮,他的心窍全部张开了,仿若春天的蓓蕾畅爽呼吸,唤醒沉睡已久的脉动。

他错愕地陷在恍惚里,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感觉就是爱情。

、、、、

第66章 除夕

早上千金接到贵和的电话前去接人, 她仗着身板结实,没穿外套就出门了。胆敢挑战室外的严寒, 自然受到狠狠打击, 回家便打喷嚏流鼻涕,发起39度的高烧。景怡下班时她已经瘫倒了, 可是拒不吃药,说怀疑已经受孕,乱吃药会影响胎儿的健康。

她当妈妈的觉悟这么强, 景怡十分感动,让她多喝热水,第二天带她去医院检查。半夜她的大姨妈造访了,此前的造人计划宣告失败,次日一早安心落意地去医院看病, 大夫说她患了病毒性感冒, 开了大剂量的点滴。

近期同类型病患很多, 注射区的长椅上坐满了病人,接待她是位新来的实习护士,手法生涩, 那针头像有独立思想,老往错误的地方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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