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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232)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郝质华这才想起还没通报名姓,连忙补上。

林惠客气地问江思媛:“媛媛,你和谁一起来的?要是亲戚朋友就带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吧。”

江思媛随机应变:“那位朋友郝姐姐也认识,我去问问他。”

贵和见她返回,心已被慌张猜疑胀满,活像雨打的虾蟆失张失志。

江思媛从容道:“赛工,我遇到三位熟人,其中一位你也认识,过去见个面好吗?”

他失去自主力,被动地跟随前往。江思媛向长辈介绍:“叔叔,阿姨,他叫赛贵和,是郝姐姐的同事。”

郝辛和林惠都知道贵和,上次他醉如僵尸,他们没能看清面目,但对他的荒唐行径印象深刻,想到此人曾轻薄过女儿,面上的友善便掺入杂质。

江思媛直接道出猜测:“你们也认识他?”

林惠礼节性微笑:“算是吧。”

“那我们能坐下吗?”

“可以可以,坐这儿吧。”

她拿出长辈的仪态和气度招呼两位年轻人到身边落座。江思媛故意忽略桌上的尴尬氛围,意兴盎然道:“这世界真小啊,到处都能碰上熟人。郝姐姐,赛工和您是一个部门的?”

“是,他和我都是建筑一所的。”

郝质华控制不好脸上的肌肉,知道自己笑得很失败,不由得低下头去。

一起吃饭总得找话题,林惠先对晚辈表示关心:“媛媛,你们正在谈朋友?”

贵和本就如坐针毡,听到这一问,针毡换成刀丛,背心渗出了汗水。

江思媛应付自如:“不算吧,我俩刚认识,还在相互了解。”

“是吗?那进展顺利吗?”

“这就得问他了。”

贵和断定江思媛故意引火烧他,假笑时两边嘴角已无法保持平衡,生硬地搪塞几句,眼神似惊鸟四处流窜,多次从郝质华脸上掠过。

郝质华被他的视线刮疼了,烦乱像外套罩不住的毛衣,露出长长的衣摆,郝辛夫妇洞若观火,默默靠眼神交换疑虑。

熬过这顿受刑般的午饭,郝家三口做别离去,贵和忍住胃痛和江思媛转到临近的咖啡店,摊牌的时刻到了,江思媛比之前更气定神闲,一副进退如山的官场做派。

“那家店的菜味道真不错,谢谢款待。”

“不客气。”

“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吧?你好像很紧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看她的态度,贵和明白今天真正的考验已经过去了,放心地说出:“对不起。”

江思媛轻轻一叹,垂眼搅拌咖啡,掩饰消化不了的失落。

“果然还是因为我的条件太苛刻了吧,为丈夫放弃事业的女人很普遍,可反过来就很少,好像事业对女人不重要,而男人都不愿意把家庭当做生活的重心。”

她和以往的相亲对象比大有过人之处,贵和心存敬意,拒绝也须有礼有节。

“说真的,以前我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看这现象的确很不公平。不管男女都有追求事业的权利,不能说女人就该顾家,该为了男人牺牲前途,两个地位平等的人才能建立稳定的家庭,如果差距太大婚姻也不能稳固。”

江思媛想做做调研,让失败发挥价值,问他:“你觉得守在家里的人很没地位?所以那些家庭主妇才会被歧视?”

贵和认真配合:“不,我很尊重家庭主妇,可是很人都看不到她们的付出,觉得她们没有能力。我大嫂就是位了不起的全职太太,但如果我是她绝不会把自己的才能全部贡献给家庭,这样太不保险了。”

“为什么不保险?”

“说个具体的假设吧,假如你真找到一位理想中的伴侣,他甘愿为你放弃事业,全心全意照顾家庭。等到十几二十年后你功成名就,地位显赫,而他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到时你再遇上心仪的对象,移情别恋,他会怎么样?”

“你这个假设好像是广大家庭主妇普遍担心的问题。”

“不管男女情况都一样,单方面的付出是不公平的,夫妻应该相互扶持,共同成长进步,这样才能保持对彼此的欣赏,感情才不会变质。”

“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真的落实到婚姻中,事业和家庭必然起冲突,人的精力都有限度,总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那就需要双方都做出牺牲让步了,当然这些得建立在包容和理解的基础上,说到底就是看自身能不能尊重对方的理想,正视对方的价值。”

江思媛感觉这话似乎在讥讽她只重皮相和性格,无视他的能力和内涵,也绵里藏针笑问:“这么说你不介意未来的妻子是工作狂了?”

“我不会妨碍她发展事业,也希望她支持我的事业。”

“两个人都去奔事业,那你们的家庭很可能会变成不毛之地,家需要人打理,还得耗费不少精力。”

“这得靠双方一起出力,不能把负担压在一个人身上,否则太自私了。”

“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包括你大嫂家,你觉得你大哥很自私吗?”

“是,我一直觉得他这方面挺自私的,看不到我大嫂的价值,将来我一定不会像他那样。”

贵和每句话都很真诚,化解了对方的敌意。

江思媛像在看待一件已被别人预定的绝版商品,惋惜溢于言表:“可是大部分人都认为那样很正常,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们男人,拥有的先天便利太多了,就拿择偶这点来说吧,假如我是男人,可能早就找到中意的对象了。同样的要求反过来选择面就窄了无数倍,真不公平。”

贵和理解她的心理,像她这样的女强人就像攀援瀑布的鰕虎鱼,很难在社会中找到舒适的位置。他很欣赏这种可贵的精神,力所能及地提供支持:“那是因为世俗观念里男女的地位还不平等吧,很多女人自己都有弱势心理,以为能找个长期饭票就很幸福,没发现自己也有能力奋发图强。就这点来看你真的很了不起,一个男人就算达到你现在的位置,能力和付出也肯定远远比不上你,相信你一定能实现理想,今后等你出现在新闻联播里,我还想跟周围人炫耀呢。”

江思媛听得失笑,迅速整理好心情,没露出半点失误。

“谢谢,那么我们的问题算解决了。我能不能多问一句,你对婚姻的构想很具体,是不是因为已经有了理想的目标呢?”

贵和措手不及,慌张中她已自行揭晓答案。

“是郝质华姐姐吗?刚才在饭桌上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你一直在偷看她,表现还很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贵和像配图说明似的重现刚才的局促神情,又惹来调侃:“你还没表白过吧?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

否认心迹未免太没男子气概,他索性默认。

“我还没有把握。”

“为什么?”

“她大概不会同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凡事只停留在构想阶段就是空谈,冒险也是成功的必须要素。”

江思媛的鼓励只是在为这场交道做一个友善的收尾,她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无利可图的人事上,跟着就打道回府,道别的辞令也恰如其分。

“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再见。”

郝质华没贵和好运,逃离饭桌尴尬如影随形,都是爱女心切的父母造成的。林惠等不及到家,开着车还一心两用地试探女儿,丈夫也默契地与她唱起双簧。

“那个赛贵和运气还挺好,被江家的女儿看上了,我看江思媛很喜欢他,估计能成。”

“可能吧,那丫头挺有出息的,今后估计比她爸还能耐。”

“质华,那赛贵和人品怎么样?靠得住吗?”

郝质华明白母亲的用意,尽量保持轻松,答话时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挺好的。”

“不会是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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