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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243)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他的推理让珍珠毛骨悚然,人最怕被朋友插刀,那感觉比在丛林里踩到捕兽夹还糟糕。

“他真是我的好朋友,我想不通他什么要害我。”

“人心是会变的,像他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年纪更不能用固有眼光来看待。”

以为他故作老成,她侧目讥刺:“你是长生不老的吸血鬼吗?说话怎么总跟老大叔似的。”

他笑了笑,嘴型挺像贵和,嘴角都带着可爱的小括弧:“可能比较早熟吧,我妈妈也这么说。总之下次看到他躲远点,更别单独接近他。对了,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个学校上学?”

“他叫李鑫,他爸妈前年离婚了,他没考上高中,现在每天混日子,连饭都吃不饱。”

“那他肯定时常和一些盲流人士接触,大概学了很多坏习气,也可能受坏人教唆,参与犯罪活动,你千万别再跟他来往了。”

珍珠情知这警告很中肯,却去不掉心里的疙瘩,看看手表快一点了,决定先去吃饭。听他叮嘱“小心点”,虎脸发泄闷怨:“我又没做贼,干嘛总叫我小心,烦死了。”

她离校后随便走进一家快餐店,点了一碗卤肉饭,等菜时李鑫坐到她对面。

“珍珠。”

“你来干嘛?”

她戒慎地瞪视对方,瞬间撕去他一层笑意。李鑫念台词似的说完想说的话:“今天放学后能去看白老师吗?”,这下更磨利了她的目光。

“你当我是傻子吗?昨晚我打电话问过白老师,她说她都快出院了,病情根本没恶化。你昨天想把我骗去哪儿?想对我做什么坏事?”

“珍珠……”

“我把你当好朋友,借你钱,请你吃饭,你就这样对待我?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珍珠本该躲着他,但一见面怒火就漫天掩地,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遭受朋友的背叛,急于索要答案。

李鑫正做着亏心事,神经绷得比琴弦还紧,她的话像十根有力的手指在上面弹奏《十面埋伏》,霎时将他置身刀光剑影,良知浴血苦战,不久选择逃离。

珍珠不信邪地追出来,撵着他边走边问:“你真成小流氓了?真的在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站住,今天不说清楚不许走!”

李鑫甩开她,瞋目切齿道:“你是好人家的女儿,是高贵的大小姐,我是没家教的野人,不配跟你来往行了吧!”

他们移动速度更快,转眼走过一条街,她的火也越烧越旺。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大小姐你是野人了?我一直对你讲义气,从没对不起你!”

“谁让你爸爸那么混账,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我没家教?”

“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我爸爸当时气坏了,不是故意打骂你!你又凭什么骂他混账?”

“算了吧,你迟早也会像他那样瞧不起我的,到时可能比他骂得还狠!我就是没人管的野人,连爸妈都不要我,迟早会出去讨饭!”

少年在孤独绝望里挣扎太久,伤重的心起了病变,友谊的绷带断裂后溃烂的伤口裸露出来,疼痛加速了情绪的崩溃,邪恶的一面趁机越狱。

珍珠没能准确感知情势,还坚持靠理辩解决问题。

“我不是让你去找记者吗?让他们帮你联系救助机构,他们会帮你的!”

“你想让过去的老师同学都看到我的可怜相,让他们都来笑话我?我才不想当哈巴狗接受你们假惺惺的施舍!别看我现在这么穷,我也能赚大钱,以后比你们所有人都过得好!”

“你现在没文化没技能,还是未成年人怎么赚大钱?去犯罪吗?”

李鑫瞬间悄无声息,面部抽搐着,宛如一只部件失灵,引擎冒烟的车,正不受控制地冲向断崖。

珍珠觉得他的模样很可怕,再看四周,已不知不觉走入了浓荫森茂的小道,一辆黑色的雅阁轿车飞快驶来,车上下来三个肥头大耳的黑衣男子,都戴着粗笨的金项链,皮鞋锃亮,发型粗犷,貌似高利贷公司的业务员。

一个手臂带刺青的男人下车便问李鑫:“李鑫,是这丫头吗?”

李鑫狠命将视线拔离珍珠的脸,低声一“嗯”。

危险降临,珍珠转身逃跑,一双粗壮的胳膊蟒蛇般缠上来,她想呼救,口鼻被紧紧捂住,歹徒的手掌间藏着一团纱布,不知涂了什么药物。她的意志枕芯似的被疾速抽离,空空的驱壳坠入魔爪。

几个人像熟练的屠夫捉住她的四肢往车上抬,一个少年狂奔赶来,飞起一脚踹中其中一人,姿势轻捷,力道迅猛,是跆拳道里的双飞踢。

“混蛋,放开她!”

少年继续使出横踢,后旋踢,腾空前踢,腾空横踢等绝招对付歹徒,打得他们猝不及防。李鑫认出这是昨天坏他好事的小子,生怕被他看清,慌忙捂脸往车厢里钻。辛向荣一心救珍珠,没功夫理会他,抓住女孩的校服外套,想把她从狼嘴里夺回来。

他是跆拳道黑带二段选手,单挑成年人不在话下,可那三个恶匪身高体重远远超过他,又都是火并的老手,偷袭还能成功,正面硬杠不免势单力薄。两个人联手牵制他,另一人抱起珍珠塞进车门,汽车发动,那两人再分头逃跑。

辛向荣先追车,奋力冲刺跳上车后盖探身车窗再次抓住珍珠的外套,车里的人立即与之抢夺,少年挂在车顶风吹布条似的摇来晃去,情形危险至极。狠毒的司机非但不停车,还故意猛打方向盘制造摇摆效果。

大力撕扯下,珍珠的外套拉链滑开外套被整个剥离,辛向荣失去着力点,被巨大的离心力甩离车顶飞向数米外的绿化带。点背的人大概当场领了盒饭,他命大福大摔进厚实的灌木丛,滚铁环般打了几十个转,碾平十几米长的草坪,吓坏正在此地锄草的绿化工。

他们赶忙跑来搀扶挣扎爬起的少年,问他伤势如何。辛向荣在打斗中遗失了眼镜,视野模糊不清,抖抖手脚,感觉并无大碍,吐出嘴里的泥土枯草急嚷:“叔叔快帮我报警!我同学被绑架了!”

今天包岷曦大师携夫人去工地视察,赵敏陪同把关,美术馆内的主建筑祥云堂已建成,园区地貌也初具规模,和设计图表现的完全吻合。

包大师很满意,给予建设方充分肯定。赵敏是内行,眼光更精准,走遍工地没挑出一个纰漏,满意度比业主更深刻,送走包岷曦夫妇向秀明嘉许:“赛老板真用心,活儿干得很精细,我看竣工以后完全够资格申报优秀工程。”

秀明憨厚道:“这工程方案好资金也充足,我不用心怎么对得起业主。”

赵敏欣赏他的实诚,和他讨论包大师刚才提出的设计意见,秀明拿纸笔勾勒简图,天气暖和了,他忙碌半天有些闷热,顺手卷起袖子,手肘上刮痧的痕迹便暴露出来。赵敏随口询问,他难为情地说:“前天晚上有点发闷,自己刮了刮痧,不小心弄破皮了。”

“是不是工作太累?”

“不,家里出了点事儿,烦的。”

“看样子好像很严重啊。”

“是关于我女儿的。”

赵敏本是客套应酬,听他提起女儿,谈话欲不觉升高,关问:“珍珠吗?她怎么了?”

这两天女儿的安全教育问题霸占秀明的思绪,越想越觉得漂亮女孩身边危机重重,想知道那些美貌出众的女性是如何平安成年的,跟前恰好有一个范例,又恰好聊到这个话题,便斗胆发问:“我也正想向人请教呢,不知您方不方便。”

“是教育孩子的问题?您尽管说。”

“那个,不是我自夸,我女儿很漂亮也很聪明活泼。”

赵敏觉得他自豪的表情很可爱,笑着附和:“是,这确实是大实话,我很少见到比珍珠更聪明漂亮的小姑娘。”

秀明的自豪衍生出苦楚:“她在学校太受男生欢迎,特别是上高中以后,经常收到情书,还有些男生老爱找借口往家里打电话,约她出去玩,想方设法接近她,我真担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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