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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275)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算。”

“那俺可以去派出所告他们了?”

“可以,不过起诉需要证据,你必须先去医院开据伤情报告,证明你受到了人身伤害。”

贵和抢话:“二哥!该去医院验伤的人是我,这婆娘把我右边后槽牙打松了,这会儿我鼻孔嘴巴正冒血,胸口的旧伤也发作了,最起码够得上三级伤残!”

赛亮毫不同情,讥讽:“后槽牙掉了也好,免得经常咬牙切齿。不过根据《伤残等级鉴定标准》,口腔损伤、牙齿脱落或折断四枚以上,无法安装义齿或修补,影响咀嚼或语言功能的即构成轻伤。可提起民事及刑事诉讼,向被告索要因就医治疗支出的各项费用以及因误工减少的收入,包括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必要的营养费及精神损害赔偿费。”

贵和不怨二哥冷淡,还感谢他支招,当即对景怡说:“景怡哥,听说你们医院的牙科收费很贵,补颗牙得好几千吧?我这伤势少说休假一礼拜,基本工资按天计算,每天也有1800块,再加上其他费用,没个十万结不了账,您说是不是?”

景怡支吾两声,宋引弟已骂开了。

“赛贵和,你蚕豆开花黑了心!想讹老娘十万?俺先送你十瓶洁厕灵,洗洗你的脏肠烂肚!老二,他这么诬陷我,法官也能判他赢?”

赛亮不偏不倚回答:“法律讲求证据,贵和有伤可验,一旦起诉,法院会依据相关法律条文判决赔偿金额,十万不好说,但照申州的物价,四位数肯定跑不了。”

“哈?就他那颗乱吃零食蛀坏了的虫牙也值四位数?太坑人了!”

“别着急,法律规定人人拥有诉讼权,您也可以去验伤,然后照程序提起赔偿,只要比他伤得重,肯定能得到更多赔偿金,两项抵消还能赚一点。”

宋引弟过五关斩六将的身手,大战一百回合毫发无损,哪里有伤可验?生怕贵和真去起诉,有佳音景怡出面做和事老,赶忙蹦下台阶,声称看在胜利份上,放他们一马。

她拿儿子打马虎眼,贵和却真的顾念兄弟情分,不打算上法院,可一场大闹下来,偷钱的事总不能不了了之,便对赛亮说:“二哥,宋引弟偷了二嫂的钱,你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赛亮不愿随他车轱辘,上楼前说:“指控偷盗也得讲凭据,等你人赃并获后再说吧。”

“可是二嫂很生气,是她支持我找这女人算账的!”

“你二嫂没保管好私人财物,应该承担主观责任,那些钱就当做善事捐掉了,希望那小偷迷途知返,好自为之。”

今天这顿闹规模不小,佳音花了将近一小时打扫战场。宋引弟冲完凉,估计气消了,肚子开始咕咕响,可饭菜已经凉透,她也不高兴吃赛家人剩下的,打算煮碗面条对付,自己去厨房做了一斤手擀面,用番茄鸡蛋丝打卤,又烙了两张香喷喷的黄油烙饼,见冰箱里有甘蔗粗的山东大葱便拿了两根,先将饼子铺开,洒上厚厚一层肉松,大葱放上去裹成儿臂那么粗的卷子。一口面一口饼,吃得呼而嗨哟,酣畅淋漓,不到五分钟风卷残云干精光,汤汁也不剩一滴,拍着胀鼓鼓的圆肚皮,像饱餐过后的母蛤、蟆,痛快地连打两个大饱嗝,接着吩咐佳音:“大媳妇,你收拾完到俺屋里来,四妈有事商量。”

佳音料她不肯善罢,大概想借刚才的纠纷谋事,不想惊动其他人,晾完衣服洗完澡,一个人悄悄去了。

宋引弟正端着个水烟袋美滋滋吸着,烟筒哼出咕嘟嘟的歌谣,配合她不住吧嗒的大嘴喷着团团白雾,令人联想到重污染企业的排污烟囱。

佳音觉得自己可能吸入过量pm2.5,坐下不久便胸闷气短,宋引弟不体谅她小脸发白,更公然说出一些吓唬人的话。

“大媳妇,今天你男人和三弟跑我这儿撒野,是不是你和老二媳妇撺掇的?”

佳音咳嗽几声,摆手否认,顺便扇开烟雾。

“四妈,这事都过去了,您也别再多心……”

“恩,你的人品自然靠得住,肯定是老二媳妇干的,她身无四两肉,心有千斤重,调三斡四一等一,老三也亲口说是受她教唆才来当炮灰的,这娘们就是只狐狸精,等哪天老二不在,俺非好好整治她一顿。”

“弟妹不是那样的人,您大度些,别跟晚辈计较。”

“他们都踩到我头上来了,不计较行吗?你都看见了,老大老三联手打我,那阵势,比过年杀猪还齐心,我看他们就想弄死我!”

“珍珠他爸从不打女人,真要动粗,您会安然无恙吗?反倒是贵和,被您打得鼻青脸肿,据说大牙都松了好几颗,他还没结婚,万一破相怎么办?”

“他一个男人破相咋的?你们都把他当丫头惯,怪不得他会养成这副臭德行!”

宋引弟烟枪暴躁的敲在床沿,放话不再跟佳音争论此事,佳音预感不祥,挺怕她换话题,果不其然听她说:“老三和老二媳妇欺负我是穷人,什么屎盆子都敢往我头上扣,也是,如今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俺没钱,所以被当成吃闲饭的,成天挨白眼吃刀子。嗳,他们想没想明白啊,这房子是我老头子留下的,照道理我才是这里的户主,土地公走了,还有土地婆,轮不到小鬼耍横!”

佳音猜她打算制造事端反客为主,不由得牵筋缩脉,心弦紧绷。宋引弟当她是老实人,准备当做传话筒使用,喷出一个烟圈后,用竹片蘸水熄灭烟筒,装出很和蔼的神气。

“大媳妇,四妈没文化,可行走江湖半辈子,多少还有点见识。书没看几本,法律法规却知道得不老少。俺是你公公的老,他死了,俺是遗产第一继承人,这房子至少有俺一半。”

佳音脸色由白转青,忍怒道:“四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引弟不容她说话,立刻拿大嗓门镇压:“这是国法规定的,你不信可以去问老二。俺本来想只要大家伙和和气气过日子也犯不着争房产,可是秀明他们太过分了,一个个腰里别扁担,横行霸道,俺再不出手,这气得受到哪年哪月去啊?所以俺准备利用国家的好政策,好好维护俺的正当权利。回屋去告诉你男人,让他明天备好材料,跟我去房管局走一趟,俺得要回属于俺的那一半产权。”

善良之士永远推测不出无耻之徒的想法,因为前者站在天使的视角,后者使用魔鬼的思维。

佳音为宋引弟蒙面丧心的要求而震惊。身为妻子,她背叛丈夫私奔在逃,身为母亲,她抛弃儿子不闻不问,从未为家庭付出,还留下深深的伤害。然而十七年后,她不但厚起脸皮回来,还嚣张无忌索要房产,如此歹毒,还有什么颜面可讲?

她当即放弃斡旋者的立场,站到恶人的对立面声斥:

“四妈,您真这么做就太过分了,这房子是赛家传承百年的祖业,您才和爸爸做了几个月夫妻就想分走一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怎么说不过去?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管终生,老赛拍胸脯保证要照看俺一辈子,你欺负他死人不会说话,想替他反悔么?就算他本人反悔,他临死前还一直和俺保持婚姻关系,从法律上讲,俺就是能继承他一半的财产。”

“您要这房子做什么呢?”

“哼,等俺拿到一半产权,不光俺可以名正言顺住下去,俺们胜利腰板也能挺直些。你打量俺不知道呢?他那四个哥姐脾气一个比一个臭,动不动吆五喝六甩脸子,还有你家珍珠,仗着她老子撑腰,也一贯没大没小撒泼整人。俺们胜利老实,跟家里人说话低眉顺眼,嗓子都没打开过,分明把受压迫当成了习惯。俺心疼,不能再让儿子窝囊过活,俺坐正以后,这里就是俺们娘俩的地盘,看谁还敢欺负人。”

佳音心急:“您这话更没道理,家里人对小叔子掏心掏肺,我和珍珠他爸更是拿他当儿子照看,珍珠小勇有什么他就有什么,只多不少,哪儿存在欺负一说?而且爸爸生前留下遗嘱,已分了一份房产给胜利,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用不着您替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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