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256)+番外
段寒江摸到那快纸片,还占不满他的两根手指,可他觉得有点沉。
崔常秀的女儿会丢,崔常秀一家的过失不只是没有照看而已,30年的放弃也不仅仅是没有办法,一个不受宠的孩子丢了可以再生,他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有这 样的想法。就像聂毅说的崔常秀现在才来找女儿更多的只是慰籍自己,可崔常秀也没有说假话,她是真的努力在找到她30年不见的女儿。
他蓦地将递到他手中的纸片捏紧,起身说道:“一定。”
然后他转向旁边的女警说:“送她上车吧!”
崔常秀盯着段寒江,没有明白段寒江和她面前的姑娘什么关系,段寒江已经叫起聂毅走了。
出了门,段寒江拍了拍聂毅的背说:“别不平了,这个世界上总有各种原因的孤儿。”
聂毅顿住脚,咬了一口他带出来的汉堡,“可是有的人本来可以不用成为孤儿。”
段寒江视线瞟向聂毅怔了一下,突然搂上聂毅的肩膀,非常慎重地拍了两下,“孤儿是指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人,但没有人会一辈子是孤儿,总会遇上可以相互依靠牵挂的人。”
“寒哥。”聂毅僵住动作慎重其事地叫了段寒江一声。
“说。”
“我要哭了。”
段寒江眉头一皱,就搂聂毅肩膀的手把人推出去,“哭个屁!你好意思哭!”
聂毅没有哭,回头对段寒江一笑,十分认真地说:“谢谢。”
“谢什么?”
“谢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段寒江嘴角一抽,差点把自己抽过去,一手摘了聂毅抱着的薯条和饮料,“别这么肉麻!”
他的薯条还没递到嘴边,手机就想起来,于是还了一只手的东西去掏手机。
“张Sir。”
“那货没有去见黄纪先,居然约炮去了!我操!”
张赫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表达了他愤怒的心情,段寒江故意煽风点火地说:“那你正好可以去扫黄!”
“已经扫过了,正准备带回去,通知你一声。”
段寒江倏然严肃起来,回了一句,“我们马上回去。”
第163章 十
西宴市局的大门前一辆小轿车直冲过来, 眼看要和门撞上时停住, 那一下急刹仿佛车身的所有零件都摇摇欲坠的响了一遍。
段寒江从车上下来还把车门甩得一声重响, 像是要把车震坏了好坏新的。
聂毅从旁边的车门出来,十分担忧地提醒道:“寒哥, 这是别人的车。”意思是坏了要赔的。
“少废话。”段寒江完全不考虑这结果,跨步往大门里走去。
聂毅冷不防地拍了拍车头,像是在安慰可怜的汽车让它别坏,再才抬脚进门。
半路上就遇到拦路的张赫, 咬着一根烟在过道里打电话,抬眼见到他们就给通话结了个尾, 迎上来直接说正事。
“那货叫钱绅,从跟他约炮的女的那儿查到了身份, 未婚, 长年到处约炮,他的社交号上至少撩过上百人,是平都大学的高数老师。”张赫说着朝段寒江挑了挑眉,“段队你的侧写还是很准确的。”
段寒江一点没感受到张赫有夸奖的意思, 用眼神反击回去,出口的声音却是十分正经地说案子, “有能和他对应上的案卷吗?还有他和黄纪先都在平大任教, 那这次的事和黄纪先肯定逃不了关系。”
“放心,不用你说, 我都让人去查了,不过局里这会儿也不太平, 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要不先去问问钱绅?情深个屁!”
张赫不知道被哪个点刺激了,对钱绅从头到脚的不爽,段寒江的视线从他脸上瞥过,如同挑衅地翘了下唇角,“张Sir,你该不是嫉妒人能约到妹子,你连相亲对象都不没有。”
“说得像你有。”张赫冷笑地朝段寒江斜眼。
单身问题趋于严重的刑侦系统,两光棍相互伤害完毕,当作刚才什么也没说。段寒江恢复了他一心只为工作的光辉形象,撇过头对聂毅喊,“聂毅,跟我审钱绅。”
聂毅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刚跨了一步又突然顿住,转身张赫问:“张Sir,你抓到钱绅是在什么地方?”
“酒店?”张赫好奇的盯着聂毅,“有什么问题吗?”
聂毅继续思忖地问:“什么类型的酒店?那种专门的酒店?”
张赫想了想才理解出聂毅的意思,回答哦:“对!那叫主题情趣酒店,全年无休!你怎么猜到的?”
段寒江倒回来,算是明白了张赫为什么对钱绅那么不满,怕是看到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他不禁想象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脚步踱到了聂毅和张赫旁边,挑眉看着聂毅,“聂小同志,你是从哪里知道那种酒店的?”
聂小同志认真地回答:“送外卖。”
段寒江没憋住,笑出了声,邻国那个万年小学生暑假在某个岛上把什么都学会,聂小同志靠送外卖知世间百态,完全没毛病。
靠送外卖‘无所不知’的聂小同志一本正经地解释,“平都大学是全国前列的大学,对老师的要求肯定不会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所以钱绅至少在表面上是个品行端正的老师形象。而从他在档案室放火的过程来看,他不止冷静,而且严谨。但是——”
他说着顿了顿加重语气,“他能和洗罪集团扯上关系,肯定有犯过案子,一个严谨的大学老师,40岁,未婚,私下有混乱的男女关系,可以冷静的在警局内放火。完全相悖的两种人格,他一定有很强烈的反礼法道德的心理,越是被人批判的他越是想做。”
聂毅说完静了片刻,突然又补充一句,“那种酒店对他来说还有一个优点,没有监控,保密性做得很好。
张赫很以为然的点头,问道:“那你觉得他犯过什么案子?”
聂毅眉头一皱,“迷|奸一类的,他应该有一种迷|奸不算犯罪的想法,就算很清楚法律上会定罪,而且这是他可控范围内最好操作的犯罪,比如他的学生,很可能有自己被性侵过都不知道的。”
张赫又拿起手机,朝聂毅晃了晃,“猜对了有奖。”接着他就拨了赵成杰的号码,转身面壁地接受赵成杰的训话。
“走了。”段寒江双手插兜,重新转了个身往前走,等聂毅追上去才加快脚步,然后在审讯室外面和隆富昌打了个招呼,跟聂毅开门进了审讯室。
西宴市局的审讯室还是老式的,一盏灯垂一来,灯罩把光线分割了上下两层,一明一暗。
段寒江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来,更加随意地盯向了钱绅,问道:“钱老师?对吧!”
聂毅拿着笔录本坐到段寒江旁边,端正得把段寒江衬得像是刚收编的山匪,他平时字写得少,总担心会写错字。
“拿过来,你问。”段寒江斜眼一瞥就看到聂毅小心下笔的动作,像写书法似的。
聂毅干脆地把笔录本交出去,仍然以端正的坐姿面向钱绅,开口道:“钱绅,认识黄纪先吗?”
他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往,钱绅微抬了抬眼小心地盯他一眼,摇头,“不认识。”
“你们一个学校的?你不认识。”
“不是一个学院的,校区没有在一起。”
聂毅微微往前倾了倾,“我没有说过黄纪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你跟他不在一个校区?”
钱绅蓦地瞪了下眼,然后笑了两声,“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名字总听过,没有正面交流过,不算认识,这合理吗?”
“很合理。”聂毅认真地回答了钱绅,继续问:“两天前,也就是除夕晚上,你在哪儿?”
“就是在这儿。”钱绅不避讳地回答,“我被当小偷抓进来,然后他们又把我扔在这儿不管。”
“然后呢?你是怎么出去的?”
“手铐没铐好,我衣服里碰巧插了根回行针,然后我想试试能不能打开,没想到真的打开了。”
聂毅冷声一哼,似笑非笑,然后反驳了钱绅的说法,“手铐如果这么容易打开,就不会有那么多罪犯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