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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朕是暴君(122)+番外

作者: 贺端阳/涅幽水 阅读记录

陶祾抽了抽鼻子:“祾儿也想喝。”

“想都不要想,”游彦将他的手握住,“鬼知道这么一小壶酒是我讨好你父皇多久才换来的。”说完,他伸手拿过酒壶,仰起头一饮而尽,而后将酒壶塞到陶祾手里,“好了,现在可以拿去玩了。”

陶祾看了看空空的酒壶,又看了看游彦,忍不住扁起嘴,满脸的委屈。游彦对上这样一张脸,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伸手捏了捏:“在美酒面前,你这一套对我并不起作用。”

陶祾抽了抽鼻子,从游彦怀里钻出去,爬下软塌,抱着酒壶气哼哼道:“我要去找父皇!”

游彦大笑,朝他挥了挥手:“被你父皇罚抄书的话不要找你阿姐代写哦。”

陶祾瞪了游彦一眼,抱着酒壶转头跑走了。游彦盯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会,所有的睡意都被陶搅了干净,索性起身朝长乐宫走去。

正是盛夏,池中荷花盛放,在接天莲叶的掩映下娇艳欲滴,使得这御花园之中增添了几分的生机。游彦从池边走过,刚好看见池上的凉亭之中坐着一个秀丽的身影,那人也瞧见了他,朝着他点了点头:“游将军。”

游彦笑了起来:“殿下好情趣,这么热的天还来赏荷。”

蔺秀轻轻笑了笑:“正是因为天气太热,才跑来这御花园乘凉。也托将军的福,才有这荷花来赏。”

游彦弯唇而笑,最后朝着蔺秀拱了拱手,继续朝着长乐宫走去。

当日在最紧要关头,蔺秀能挺身而出,站在蔺策和南魏这边,他们兄妹之间种种纠葛也都烟消云散。蔺策对这个妹妹心存怜念,更是格外的关照,事事随她的意愿。蔺秀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却因为有蔺策的维护,没有任何人敢出言质疑,长居于宫中,每日焚香礼佛,偶尔出来吹吹风散散心,倒也自得其乐。

至于她曾经对邬晟的一腔深情,在这家国天下的映衬下,也变得不值一提。

当日邬晟被押解回京之后,蔺秀去了一次大理寺,至于她见没见邬晟,又说了什么话,却没有人知道。几日之后,邬晟自尽而亡。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至于蔺秀心底,还有没有他一点的位置,游彦也不得而知。

游彦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朝着凉亭看了一眼,蔺秀正撑着下颌望着荷花池,不知在想些什么。

游彦轻轻地摇了摇头。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因为那都是蔺秀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觉得对自己最好的活法,任何人无从置喙。

游彦抬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加快了脚步,进了长乐宫。

刚到外殿门口,他就听见里面传来少年的说话声,不由顿住脚步侧耳倾听,听出蔺显是在向蔺策复述自己这几日看过的书。少年声音清脆,思绪清楚,复述之时还表达自己的观点,可倒确实是用了心的。

游彦微微勾唇,伸手推开了殿门,看了一眼站在书案前侃侃而谈的蔺显,转过视线,看见游悠正坐在蔺策身边,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蔺显,而御案前的蔺策要更忙一些,一边批阅奏章,一边侧耳听着蔺显的话。

游彦的出现惊扰了殿中的几个人,蔺显的思绪被打断,最先住了口,朝着游彦拱手:“游将军。”

游彦笑笑:“殿下不必如此多礼。”

游悠回过神来,朝着游彦福了福身:“爹爹。”

游彦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素来不拘礼数,而游悠又是最会撒娇抵赖的,私下里在他面前从未如此多礼,现在这般自然是因为有蔺显在场。

蔺策是这殿中最自然的一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是在池边乘凉,怎么回的这么早?”

“还不是祾儿那个小混蛋,”游彦视线在殿中扫了一圈,“不是说要回来跟你告状,怎么不见人?”

“一直在这吵个不停,扰人思绪,便让高庸带去玩了。”蔺策将手里的奏章合上,朝着蔺显看了一眼,“今日先到这儿吧。这几日天气热的很,不用每日都来请安,以免中暑。”

“多谢皇叔。”蔺显行礼,“那侄儿就先告辞了。”

游彦转过头,笑吟吟道:“这天气确实是热的很,晨起的时候我让御厨备了点解暑的甘豆汤,殿下也喝一点再回去。”

蔺显一愣,刚要推拒,游彦已经转向了游悠:“悠悠,还不带你显哥哥去。”

蔺显朝着游悠看了一眼,面上稍有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多谢将军。”

游彦噙着笑意看着游悠两颊发红将蔺显引了下去,回身挨着蔺策坐了下来,毫无形象地枕到蔺策腿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蔺策放下手中的笔,抹去他前额的汗:“平白无故地怎么开始关心起显儿?”

“还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公主?”游彦睁开眼,将蔺策的手拉了过来,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他的手指,一边道,“幸好只有这一大一小两个,再多几个,怕是没有安生日子。”

蔺策轻轻笑了起来:“你不是还想把你那侄孙接过来养一阵,口口声声说是给祾儿作伴,还不是自己喜欢?”

游礼事败数月之后,孙玉瑶诞下一个男婴,给死气沉沉的游府添了生机,游彦对那孩子也喜欢的很,隔三差五地回去探望,跑的勤了总会遇见游老夫人和游俊夫妇,有些事情虽难忘记,但时日久了,大家也都尝试放下,游彦与府里的关系便也缓和不少。

游彦轻轻摇头:“我也就是看着喜欢一时新鲜,但教养孩子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他娘亲是个明白事理的,总会比我养的好。”

蔺策知道,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事关游礼,游彦总还有点心结,便也不多提。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扶着游彦坐好,起身找了块湿布巾,擦了擦游彦被太阳晒的发热的脸和手,,凑到游彦脸旁轻轻嗅了嗅:“那壶梅子酒都喝光了?”

“不是都给我的吗?”二人的脸离的很近,游彦抬眼就能看见蔺策的睫毛,忍不住向前凑了凑,亲了亲蔺策的唇,而后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下唇,“更何况,我可是付出过代价了。”

蔺策按着他的肩膀,跟他交换了一个更为缱绻的吻,而后缓缓道:“我那里还有几坛番邦进贡的葡萄酒,你要不要尝尝?”

游彦轻轻撞了撞他的额头,似笑非笑:“看来陛下昨晚是尝到了甜头。”

蔺策笑了起来,挨着他坐下,顺势环住他肩膀,换了口气:“先前我还没注意,今日经你这么一提醒才发觉悠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悄无声息地有了自己的心事。”他边说话边思量,“若仔细算起来,不管是才学还是品行,显儿的确是这些孩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个。立嗣之事虽不着急,但如若没有什么变故的话,我最属意的那个继承人的确是他。”

“这么说起来,是不是要夸你们父女同心,连看人的眼光都一样?”游彦歪头靠在他身上,懒洋洋道,“过两年悠悠到了年纪,若是他们两情相悦,自然会全了他们的心意。却不代表他娶了我们的女儿,就能得了你的皇位。你正当壮年,立嗣之事有的是时间考量,到最后谁能脱颖而出,全凭各自的本事。”

蔺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向上扬了扬,轻声道:“早些年我总想着要开创盛世,当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所以我急着清理朝堂,收皇权,开恩科,选贤举能,开疆扩土,生怕自己来不及。一个接一个的变故之后,我才突然醒悟,盛世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成的,人的野心也是无穷尽的,我只要在位期间,尽我所能,便已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列祖列宗。”

“我亲自教养这几个孩子,尽心竭力,毫无保留,为的是等他们长大,会有一个能够超越于我,能让这南魏的江山变得更加昌盛,到那时,我可以放心地将这江山交托于他。”他话说到这儿,抬手摸了摸游彦的脸,“我这短短的一生有一半已经给了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也该留一半跟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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