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姐擅战(65)

段千刀见了,心底微喜。

——这下,这小妮子必然会被陛下严惩。

“陛、陛下……”

霍淑君一惊,心头“嗡”了一下,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

李延棠见来人是霍淑君,便只是把鞋还了回去。

——这霍姑娘虽娇蛮了些,本性却是纯良的,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和她计较。

“霍大小姐,你是与小郎将一道入宫来的?”李延棠问道,“想来是她怕入宫无聊,才喊了你一道来。她已到了清凉宫,你再不回去,怕是要惹小郎将心急。”说罢,便把绣鞋递了回去。

霍淑君老老实实地应了是,接过鞋,垂头丧脑地告退了。

段千刀在旁边张头望脑地等着看热闹,然而,却没有他想象中“陛下大怒”的场景。陛下只是轻描淡写地把鞋还了回去,一点儿火气都没有。

段千刀真是好生失落,又好生恼怒。

“陛下,您消消气。”一旁的小太监是时地劝道,“霍大小姐是无意的……”

“哎,有什么可气的?”李延棠笑笑道,“若是对她发火,小郎将也要对朕发火。朕可舍不得。”

陛下对小郎将的偏爱,可见一斑。

说罢,李延棠便拂了袖,朝清凉宫去了。

***

李延棠到清凉宫时,江月心还拽着笔在那儿写鬼画符。他制止宫女行礼的举动,没有惊动江月心与褚蓉,而是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了二人的案头。只见江月心正洋洋洒洒地写着什么,李延棠瞄了一眼,写的是“我欲与君相知”云云,正是一封言辞直白的情信。

他暗暗好笑,咳了一声。

江月心被惊动了,抬起头来,道:“是阿延来了啊!”

李延棠道:“小郎将,有什么要与朕说的,不可当面说?”

江月心微露困惑,道:“我没什么憋着的话呀……”

李延棠瞥一眼信纸上的情诗,又循循善诱道:“当真没什么心底话,想和朕直说?”

江月心很摸不着头脑,苦思冥想一阵,只能道:“呃……这宫里太大了,我怕我迷路。你能不能多带我在宫里逛逛?”

李延棠含笑点了头,先说了声“当然”,又问道:“其他的呢?譬如……你这信纸上写的诗。”

江月心听了,爽朗一笑,道:“这个呀!这个是我替褚姨姨写的,寄给我哥的!”

……

四下一片寂静。

李延棠别过眼去,一副自如模样,浑似正赏着月华白雪,一点儿都不见尴尬。反倒是边上的褚蓉差点憋不住笑,趁着自个还没冒犯天颜,连忙告退下去了,把清凉宫留给二人。

江月心一贯大大咧咧的,倒不觉得尴尬,这也让李延棠好受了些。她合了写给江亭风的信,另起一封,困扰道:“我还没想好给我爹写什么呢!阿延,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她咬了会笔杆,又嘟囔道:“我爹又见不得我字写的潦草,总和我说什么‘字如其人’,姑娘家的字就得秀气可爱端方稳重……我可写不出那等字来。”

李延棠笑笑,问道:“小郎将,可需朕代笔?”

江月心大喜过望,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阿延的字,总无人能挑出过错来。”

李延棠却没有如从前在不破关时一样,直截替她写了信,而是说道:“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朕始终替小郎将代笔,那也不是个法子。不如从今日开始,朕教小郎将如何写好字。”

江月心的脑子,素来是转不够这些文人的。听他这样说,她也觉得甚有道理,便懵懵地点头答应了。

“来,今日先教你写了这封家书。”

陛下说罢,便绕至她身后,伸手包住她的手,握笔移至了信纸上。这等姿势,已近如他搂着她似的,身躯靠得极近,未有丝毫的间隔,江月心几能感受到耳后男子吹拂的气息。

不知为何,她的脸已轰然变红,脑海里一阵天星乱坠。

“既是要写给父亲,不如先问双亲安康,时绥安否……”

男子的嗓音温温雅雅的,似一泓清泉。

江月心努力将注意力移到这信上,耳中专注地听着他的话。可这句话说了一半,却再没了下闻。旋即,一道轻浅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耳后。

李延棠含着淡笑,用唇轻触了下她耳后的红色弯月,道:“接下来,写你与陛下伉俪情深,感情甚好。”

江月心彻底懵了。

她一懵,就容易干傻事。

她身体如不听使唤似的,竟自个儿转了过去,还用手攥住了陛下的领口,将陛下狠狠地拎到了面前。只见江月心挑了眉,有些凶巴巴道:“阿延,你偷偷摸摸地对本郎将做什么呢?!”

这副气势十足的模样,活像是为了找回方才脸红丢掉的场面。为了掩去她愈发绯红的面色,她露出怒且讥的容颜来,大声道:“要亲本郎将,就大大方方地来,我不带怕的!你可是本郎将的心肝小宝贝!贴心小棉袄!”

说罢,她将男子的身躯往前一拖,抬头吻了李延棠的嘴唇。

男子微愕的清俊容颜,倒映于她的眸中。

作者有话要说:心心发动了攻击:土味情话。

第54章 清凉宫(三)

小郎将的吻, 可算不得高明,满满都是青涩和拙劣。可她偏偏能摆出一副“老子经验十足”的架势来,浑似个调戏花姑娘的风流公子似的,轻佻地在陛下嘴上亲了一口。

大概,也许,现在的江月心已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为了挽回脸面,她什么都能做。

譬如,她松开了李延棠的衣领,勾一下男子下巴的轮廓, 竟还轻浮地吹了声口哨,挑眉问道:“小心肝,怎么样~”

这话说的, 可真真是市井里的登徒子了。

若非她的双颊红成了初成的苹果,这句话定然会更有说服力。但她这副强做风流镇定、实则羞煞无比的神态, 实在是叫李延棠好笑。

李延棠用指尖擦了下嘴角,微扬笑唇, 道 :“味道甚好。”一双微弯眸子里,满是笑吟吟的温柔之意,如那山花齐齐绽了的春日似的。

一句话,便足以打破江月心全部的镇定。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急急搭住身后的椅子, 深呼吸一口,又结结巴巴道:“你、你喜欢就好!姐姐就知道你喜欢!”

李延棠的笑意愈发温和了。他缓缓前踏一步,可江月心又后退了一步。李延棠微顿脚步, 继续向前,江月心则继续后退;如此四五步后,两人始终保持着相同距离,江月心已退到了一道博古架前,手里正抓着个翡翠匣子涨胆气。

李延棠慢悠悠道:“小心,这口匣子乃是番邦仅供,上缀三十六颗明珠,颗颗皆是绝世珍品;另点了翡翠绿玉,镶有金线银丝,价值连城。若是摔了,朕会心疼。”

江月心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松开了匣子。

“怎么?”李延棠将目光从匣子移到了她的面庞上,问道,“小郎将这副模样……莫非,是怕朕?”

江月心怒道:“本郎将怎么可能会怕你!”

喜欢还来不及呢!

会退开,当然是因为害羞……

不,她一点都不害羞!

“笑话。”江月心又挑起眉头,恍若在战场上似的,面带讥诮冷意,对李延棠重复道,“本郎将连大燕铁骑都不怕,又怎会怕阿延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只不过是怕靠的太近,就忍不住对你动手动脚。届时你冲出去梨花带雨地哭,说本郎将轻薄于你,那岂不是杀头大罪?”

她已近乎在胡言乱语了。

李延棠越听,越觉得心底好笑。

敢说当今天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只有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小郎将有这般胆识了。还说什么“杀头大罪”,他又岂会舍得?

他真是喜欢极了小郎将这样的性子,直白单纯。在她眼里,他不是需要敬畏的天子,而是一个可以享受平凡之乐的普通男人。

上一篇:旺夫命 下一篇:笼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