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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擅战(98)

曾经操心儿子娶不到老婆,如今却要面对儿子的追求者太多,他自然是如在云端,连江月心唤了几声“爹”,他都不太听得见。好不容易,才听见女儿的喊声,急急忙忙回过头去。

一侧眼,便见到许久未见的爱女携着一串宫女,威风八面地站着,身上穿件石榴似的朱裙,戴的、簪的,都透着股难以企及的富贵味儿,整个眉眼都是带笑的。

“心心!”江父叫了一声,顿时旧毛病发作,老泪纵横。

江月心:……

“心心,你别管我!”江父拿衣袖抹着泪花,哽咽道,“我是见你兄妹俩皆大事已定,各有出息,高兴得流眼泪。如今,我也只用操心周大嫂子家的小孙子来日娶谁,隔壁老赵的儿子找哪里的姑娘做媳妇,老高头家的闺女何时嫁出去,上旬拉的那对媒成没成……”

江月心:……

您关心的东西可真多啊!

父女俩久别未见,自然说了不少话。周围人见未来的皇后驾到,不敢多留,连忙将空间腾给这对父女。待江月心哄好江父,与父亲一道姗姗入席时,宫宴几要开场了。

江亭风穿着一袭漆玄色束袖长袍,衣领与袖口滚了几道银丝边;面庞还是一样冷刻的面庞,但气质却比从前不同了,显出一分人上人的贵气来。兴许,正是这几年战场历练厮杀、号令千军出生入死,才令他有了这般的气度。连霍天正在旁看着,都觉得满意非常。

江月心入了座,她左右两边都是空着的。她坐下的一瞬间,所有的千金小姐都刷刷扭过了头,将炽热的视线投向了那两个位置。A_C_T_D_D_J_Z_L

然而,很快,霍大小姐就不客气地蹬蹬蹬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右边的位置;没一会儿,褚蓉也风姿万千地走了过来,笑道:“王六公公说,陛下让我来陪陪心心呢。”

群臣入座,宫女穿梭如鱼。美酒佳酿、珍稀菜肴,被一一列入席上。灯火大明,映照半天如昼;醇香四溢,遍绕嘉客唇齿。又有舞女持琵琶而入,群裾飞舞似瑞云漫开,手中琵琶音伴着板牙轻丝,愈显曼妙无端。

酒过三巡,李延棠问道:“江卿,此番停战,你有大功。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江亭风出了席,抱拳道:“陛下,臣别无所求,只求陛下一件事。”

“说罢。”

江亭风单膝跪下,低头道:“请陛下为亭风和褚蓉赐婚。”

一片灯影酒香里,褚蓉眯着半透着媚意的眼,如条细细水蛇似的依在江月心身上。她吐着半带酒意的芳兰之气,懒散道:“木讷的男人也好。好歹,长情~”

作者有话要说:忙了一段时间,结果光荣地发烧了TAT

发着低烧又工作了一天,今天光荣地和领导提!了!辞!职!

快乐滴生活就在不远处了!

第80章 回家(三)

——新侯爷江亭风在接风洗尘宴上, 亲自恳请陛下为自己与褚蓉赐婚!

得知这个消息,满京城的姑娘皆娇躯一震。

想这江亭风年纪轻轻,功勋卓著,又是将来的国舅,那必然是前途无量。人还没回京,早有无数待嫁的姑娘瞧上了他,一颗芳心悄然托付。只可惜这芳心才跳了没两下,就被江亭风给亲手闷死了。

这位突然杀出的褚蓉姑娘,令所有的待嫁千金皆咬牙切齿、暗恨不已。仔细查来, 这褚蓉一无财,二无势,更是个异族之人, 饶是京城最下等的世家子,恐怕都不会愿意以她为正妻。

她到底凭借什么, 嫁进了江家?

诸女百思不得其解。一段时日后,她们终于明白——这褚姓女确实无财无势, 有的却是与江亭风数年陪伴之情。这数年难捱时光,是京城姑娘们挤得头破血流也比不上的。

诸位京城千金不由黯然神伤。不过,纵是她们神伤不已,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褚蓉欢天喜地地备起了嫁,准备做个风光万千的新嫁娘。因她没有母家, 李延棠便破例准宫中一位太妃替她发嫁,也算是给足了江家面子。

***

转瞬大半月过去了,天恭与大燕议和签契之日到了。

这签契之城便在两国交界的不破关处。天晴云朗, 明澈秋光洒落在生满摇曳芦苇的古战场上,数列士兵威严而列;天恭国人在鹤望原上支了矮篷仪仗、黄团长案,又另置香炉绒毯,圈出了一块不大不小却守卫森严的地儿来。五色龙幡迎风而动,案上金凤纸被吹得哗哗而响。

角声威严而鸣,吹彻秋日霜天。翻飞黄旗里,魏池镜一撩衣摆,于桌案前坐了下来。他额上系一道粟金白条抹额,乌发披散,身着淡石青色窄袖袍服,薄唇紧抿,面上似有不化寒冰。

天恭这头来的是霍天正。他早先与魏池镜经历了死斗,如今却和个没事人似的,一副笑呵呵样子,意味深长地与魏池镜说着话。

“既天恭与大燕休战,日后,你我二国便是友邻。能不施灾与百姓,令家国安泰,乃是一桩千秋称赞的功德。”霍天正一副长辈模样,谆谆教诲道,“不过,若五殿下想与我霍某人交个朋友,我霍某也是高兴的……”

魏池镜抿着唇,只当没听见。

他低垂了会儿眼帘,却突然问了句话。他不提国事,只问道:“小郎将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霍天正愣了下,道:“这,恐怕要看陛下的意思。”

魏池镜的肩膀微微晃了晃。他仰起头,目光移向天际。视线所及之处,除了一片澄澈的秋日晴空,还有一只拍翅掠过的青尾鹞子。

“……她终归是要嫁人的。”魏池镜喃喃道,“霍将军,可否替我向小郎将带一句话?”

“五殿下请说。”霍天正道。

“待她出嫁之日,我魏池镜……会赠上贺礼。”他慢慢地说着,句子拖得极长,“我在大燕,她在天恭。我也只能遥祝她一生顺遂,如意康乐。”

鹤望原上的风倏然吹起,只余杆子的一片芦苇被吹起了波浪似的纹路。魏池镜的衣袍被风鼓起,他望着远方的不破关城,像望着一个遥远的梦境。

***

江月心的出嫁之期就要到了。

按照原本定下的计划,她应当从霍家出嫁,以霍天正义女的名义嫁入宫中。但如今江家亲眷皆在京城,她便还是打算从江家发嫁了。

为了这事,霍淑君还可劲地闹腾了一阵,极是不高兴。

这婚事准备了已有许久,嫁妆与婚礼所用的物件都早已由霍家准备妥当。霍夫人打定主意要与江家交好,更是使足了劲头去与江月心攀亲带故,往嫁妆里头偷摸添了不少好东西。

只可惜,江亭风是个耿直人,觉得花人钱财着实不妥,竟将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又还了回去,自己另用江家家财置办嫁妆。虽时间紧迫,但到底如今财大气粗,倒也不显得仓促。

至出嫁那时,江亭风已足足备下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除了女子出嫁惯常会有的珠珰头面、沈檀龙麝,以及那些金笼香被、珍簟香鸭,更有沉甸甸的无数金条——不好意思,江亭风脑袋直,觉得金条最是直接了。

这事儿让霍淑君知道了,霍大小姐直接翻了个大白眼:“陛下会缺钱么!庸俗!”

江月心不明觉厉:“金条不是挺好的么?值钱!经花!看着还顺眼!”

霍淑君:……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到了出嫁前夜,江月心兴奋地大半夜没睡着,晚上溜起来摇着褚蓉谈心。褚蓉为了这婚事忙里忙外地操持,累得眼睛一翻就能睡死,于是便像具尸体似地倚在床上,任她一阵乱摇。

“褚姨姨,明天我便要出嫁了!”

“哦……”

“褚姨姨,我睡不着!”

“啊……”

“褚姨姨,你给点反应呀!”

“唔……”

“褚姨姨,我要出嫁了!”

半梦半醒的褚蓉终于惊醒,弹了起来,尖叫道:“什么!心心你要出家了?去哪儿出家?怎么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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