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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梳头娘(34)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跟随她的付丧神便可以现身了。

乱藤四郎大概也没怎么见过海,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是海——是夜里的大海!”乱撩了一下长发,满眼都是亮晶晶的,“虽然是内海,但内海也是海!是正正经经的大海啊!”

大俱利伽罗没说话。

他一直是这张冷漠脸,阿定已经习惯了。他平常会多看一眼阿定,阿定便已经满足了。

乱扑过来,搂着阿定的手臂摇,一副很新奇的模样:“主君和我一起去玩水吧?或者和我一起在海边吹吹风也好呀。”

因为乱看起来便是个小孩子(小女孩!),阿定对乱莫名有了种“疼爱”的心思。因此,她就顺手摸摸乱的脑袋,笑着说:“我不可以走太远,免得小纯找不到我。”

乱被她摸了脑袋,一副不满足的样子,捉着阿定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要她多揉两下。

“要摸摸是吗?好呀。”阿定不会拒绝小孩子的请求,很顺从地蹲下身来,摸乱藤四郎的脑袋。乱那张可爱的脸,也因此有了开心的表情。

乱闹了阿定一会儿,就偷偷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大俱利伽罗。

大俱利伽罗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处。好一会儿,他才动了一下,只不过是把被风吹开的外套紧了一下。

乱朝着他笑了笑,又扑进了主君的怀里。

——大概,是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的。

但大俱利伽罗只是侧过了身,全当没看见这样的挑衅。

***

阿定在海边度过了一个夜晚,整晚的梦里都有不歇的海潮声。次日天刚刚泛起鱼肚白,小屋子里就满是嘈杂的声响了,原来是大家准备登船前往屋岛了。

上船的都是些打扮成普通行商的人,若不出意外,他们会在屋岛附近的村子里上岸。至于这群人能不能打探到对岸平家的情报,那就要看造化了。

临登船前,九郎将阿定和小纯喊了过去。

“船上都是男人,难免会有人想要欺负你。”九郎很好心地说,“如果遇到了不想搭理的男人,你就说‘我是左兵卫九郎’的女人,他就不敢动你了。”说罢,他环顾四周,“大家都看到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肯定都会相信的。实在不行,你就来船舱找我。”

阿定微微吃惊。

这个办法,确实能保障她一路平安无恙,可她总觉得是被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但九郎一副认真的模样,她也不敢怀疑九郎的好心。

“如果你以后还想回京都来。”九郎对阿定说,“你也可以来投奔我。”说罢,他就提了弓刀,离去了,看样子是要提前上船了。

阿定还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九郎身上的那柄“薄绿”。

不知道在船上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薄绿呢?

九郎扭头,看到阿定这副眷眷不舍的表情,有些想笑:“快上船吧,阿定。”

小纯凑过来,努努嘴,说:“这个家伙是在朝你求爱呢!什么‘可以来投奔我’,不就是让你做他的女人吗?他操着奥州那边的口音,摆明了是个穷地方的破落武士。你可不要被骗了!”

阿定哭笑不得:“哎呀,我也是乡下口音呢!”

“那不一样。”小纯支支吾吾,“你说话的样子可爱嘛,我也听习惯了。”

阿定之前在京都待了一段时日,讲话也染上了京都历来的绵长软俏。对于小纯来说,阿定说话的腔调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吧。

到了船上,空间就没有这么狭隘了。阿定到船舷上散了散心,抬眼便望到了平整碧绿的内海,顿时觉得心情也舒畅了。

——不管是平氏还是源氏什么的,放马过来吧!

“很能惹事啊。”

阿定忽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

原来是大俱利伽罗站在她身后,一副漠然的神色。

大俱利伽罗和烛台切不一样。

他总是这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模样,不但不会如烛台切一样主动靠近审神者,还会偶尔流露出反感与敌视。因为冷冽的眼神,他那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就显得更可怕了。

“虽然对烛台切他们没兴趣……”他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但你就是用这种方法引诱了他吧?”

——笑一下,用含情的眼睛打量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让男人老实跌进她的陷阱里去。

阿定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害怕。

她对九郎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难道说几句话,就算是引诱了吗?

可能还是要与从前一样,一言不发……

她本来是不应该有勇气反驳的,但这回,她莫名地改了性子,挑着眉,慢悠悠:“你又知道什么呢?真正的我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反驳的话,被她说的软绵绵的,一股子温柔旖旎的味道。

大俱利伽罗握着刀的手紧了一下。

“无聊。”他说罢,背过身去,望向了海的另一端。

那似乎是屋岛的方向——也不知道平家的宅邸,是否就隐匿在层层云间?

第25章 平氏

海上的旅程尚且算平安。

船只慢悠悠地在内海上飘荡了一日有余, 次日将近入暮时,便已遥遥望到了对岸四国的村庄。简陋的港口蒙在夜晚的雾气之中。

附近都有平家的船只在巡逻,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有一场战争。因此, 若要下船, 必须抓紧时间。船上的人们借着夜雾的掩饰,纷纷静默无声地上了岸。

“阿定!”

阿定将下船的时候, 九郎忽而扯住了她的手。

“啊……大人。”阿定侧过身来, 向他行礼。虽然已在之前郑重地道过了谢, 但阿定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感激之情, “九郎大人的恩情, 我不会忘记的。”

九郎张望一下四周,将她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你……是平家的人吗?”

阿定愣了一下,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九郎见她眉宇间微微慌乱,心里也有了些分寸。他不松手,紧紧捏着阿定的手腕,说:“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 叫做纯。昨夜她喝多了酒, 已都说了出来。你们两都是平家人, 是吗?”

他的目光有些锋锐, 在这种时候,显露出来阪东武士的气魄来。

阿定吓了一跳,心立刻噗通跳起来, 有些脚软。

——小纯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说漏嘴!真是令人头疼。

“你的主人是谁?”九郎问,“是平家的男人吗?”他紧紧地逼视着阿定,想要从她的眼里得到答案。

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大呼小叫地让人射杀了面前的女子,似乎还想要给她一个否认的机会。

阿定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现在的场景可由不得她胆怯。

——若是不想个法子,也许就会在这里被乱箭射死了!

阿定垂落眼角,露出了哀伤的神情:“我的主人只不过是个难以自保的女人罢了。她虽然是平家人,但却早早嫁出去了。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可怜的廊御前呢?”

说着,阿定就偷偷地观察九郎的神情。

九郎愣了愣,表情有了一分古怪,像怀恋,也像是怜悯。他握着阿定的手,悄悄松开了。“她的丈夫,对她不好吗?”九郎询问,“所以她才派你来平家求助?”

“是的。”阿定小声地说着,语气很低落,“夫人躲到了山上,住进了尼姑庵。她常常对我们说,‘要是有个哥哥在旁保护’该有多好。但夫人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九郎那双清透的眼,有了一分阴霾似的复杂之绪。

阿定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自己说的话,看来是奏效了!

廊御前是平家庶女不错,但是廊御前的母亲,却也是九郎的生母——常盘夫人。

常盘夫人貌美逼人,当年的平家家主见她美貌,就强逼她做了自己的妾室。常盘夫人带着九郎,在平家的势力下生活了数年。在这几年里,常盘夫人便生下了有着平家血脉的庶女,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