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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宝石与枷锁(58)

唇舌搅合在一处,令她的呼吸轻颤起来。

——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触摸与拥抱,在这具已经改变了的身体上,似乎发生了别样的作用,生成的欢愉也是以往的数倍。她能察觉到自己的躯体在兴奋地颤抖着,呼吸也紧张不已。

“弗缇斯……”

连喉中的声音,也软媚不已。

现在,她明白了,阿芙莉亚何以能将那么多的情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弗缇斯将她单手抱起,扛在自己的腰上,试图找到一间卧室。他一扇门、一扇门地扭过把手,却发现这些门无一例外都锁住了。最后,他终于打开了一扇门。门一扭开,迎接他们的便是矮人尖锐的声音。

“魔女换代了吗?阿芙莉亚这个薄情的人!她就这样抛下了我!她会受到神明的谴责!”

矮人国王在小金笼子里乱跳着,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尖刻。

“神明管不了魔女的事情。”弗缇斯拎起了放在窗台上的笼子,悬空着挪到了窗外,说:“我这就还你自由,快回到你的族群里去吧。”

说着,他一松手,小金笼子就自由落体,啪叽在窗外的草地上摔扁。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酷——”

弗缇斯将窗户合拢,把矮人悲愤的大叫堵在窗外。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戴娅横放在了床上。纱制的窗帘软软地落了下来,她深陷在深红色的枕被之中。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礼服裙,裙角在深红的床上铺开,宛如洁白的花瓣。

“等……等一等……”她眼帘一翕,眸中冶红微晃:“你的伤还好吗?”

“好了。”弗缇斯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完好无损的腹部来:“已经全部好了。”

果然,如他所言,原本为魔兵所伤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现在他的躯体上,只剩下从前的旧疤痕了——其中不少,还是戴娅亲手留下的鞭痕。

他托起女主人纤细的脚掌,放在唇边浅淡一吻,一如从前每次宣誓忠诚时的动作。

“你穿嫁衣很漂亮。要是这身嫁衣是我送给你的,那就更完美了。”他说着,轻咬了一下她白玉似的玲珑脚趾。

“既然不是你送给我的嫁衣,那就把它脱掉吧。”她伸展开了双臂,声音犹如呢喃的呓语。

这样的神态,再加上那挥之不去的妩媚香气,让他无法把持自我。他放下了她的脚尖,勾起她的脊背,有些粗暴蛮狠地吮吸着她的舌尖。现在,所有的伪装都不需要了,最原始的他又回来了——那个可怕的、粗野的、满含戾气的,像是一只野狼一般的他。

“弗缇斯……”她轻喘着,红眸微闪:“在王宫里的时候,我很想你。”

“……”

听到她的话,他慢慢地停止了满是侵略欲的吻。

“能听到你这么诚实的说出这种话,可真是不容易啊。”

她从来不会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总是要顾及着所谓身份和尊严。

“你想我吗?”她歪过头,发间簪着的一枚细碎白花落了下来,恰好坠在她的眉心。

“当然。”他俯身上去,轻轻吻住她眉心的那朵纯白花朵,说:“很想你。”

白色的礼服一角,从深红色的纱帘中垂落。原本平整笔挺的布料,此刻挂满了褶皱。于某一刻,一只雪白的手伸了出来,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礼裙的一角。纤细的手指紧紧绷着,指尖胡乱地揪弄着衣料,像是在宣泄痛苦。

|||

阿芙莉亚在深夜时分回到了奥姆尼珀登。利兹顾念着所谓的旧主情谊,又帮了她一回,把她从上都搬了回来。

她回到奥姆尼珀登的神殿前时,辛克莱已经在冬日的冷风里冻成了一尊面孔发红的雕像,狂打喷嚏不止。看到阿芙莉亚走来的身影,他勉强挤出笑容,用哆哆嗦嗦的声音说:“斯宾塞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你真的一直等在这儿么?”阿芙莉亚很惊奇地问。

“……当然啊!”辛克莱背过身去,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搓了搓鼻子,说:“我一直等着,一步都没有走开过,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好,”她笑了起来,眉目间有着释然:“当然是选择相信你了。”

“……嗯。”看着她的笑容,辛克莱也笑了起来。

不过,时间不太对。冬夜的冷风又吹来一阵,让他再次打了个喷嚏。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阿芙莉亚抽出自己的手帕,朝他递了过去:“我去了上都,为这‘魔女’的身份做了一个了结。现在,我再也不是魔女了。”

辛克莱看着她精致整洁的手帕,有点不忍心用它来搓自己的鼻子,于是便紧张地攥在手心里,自己则努力地吸着鼻涕,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去上都啊……不是魔……什?什么?”

“我不再是魔女了。”她垂下眼帘,笑容温柔:“再也不是了。”

——长达数百年的无边孤寂,也就此结束了。

辛克莱慢慢放下了手,他喃喃念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世界上仍然存在着魔女。”阿芙莉亚说着,望向了玛尔斯城的方向,眼神温柔如水:“现在的她,应该是相当快乐的吧。唔,不如说,正在享受人间极乐才对。”

她没头没尾的话,让辛克莱难以理解。

“阿嚏……”

夜风吹啊吹,可怜的绅士真的感冒了。

☆、第42章 042

晨间的光照入了窗中。

一只雀落在窗棂上,隔着窗户, 用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屋内的场景。蹦跳几下后, 它发出了啾啾的清脆鸣响。这细小可爱的声音, 让屋内陷于浅眠之中的女人醒了过来。

戴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唔……”

她的意识有些迷蒙, 许久之后, 她才回忆起来,这里是阿芙莉亚那栋位于玛尔斯城外的宅邸。

她猛然坐了起来,摊开了自己的双臂——光裸的手臂上, 盘踞着黑色的魔女之印。

这印记, 足以证明她已经不再是光明之神的侍奉者。

没错, 她答应了阿芙莉亚的条件, 成为了魔女的换代者。

当她记起这一切后, 意识不由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一双手缠上了她的腰间, 让她的身体无端一软——这具满是魔力的身体,与她过去的截然不同。只要被身旁的男人碰一下, 就会萌生出奇妙的愉悦感。

“现在就醒了吗?”

弗缇斯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一束微渺的晨光投在他的面颊上, 恰好落在那道纵贯面孔的疤痕上。光与影交织着,让他的面孔变得有些不真实。当他半阖起眼时, 眼睫便像是盈了无数晨光, 因而闪闪发亮着。

戴娅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摘开。

“你也差不多该从我的床上下去了。”她试图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他, 但是她的嗓音却绵软得不可思议。她逞着强,故作厌弃地说:“竟然敢在主人的床上睡上一晚,果然是不懂规矩。”

“……啊?”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迷茫。

“我让你滚下去!”说着, 她就一脚踹上了他的腰。

弗缇斯还沉浸在她昨天不同寻常的主动与妩媚之中,忽然被踹一脚,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扯着被子滚到了床下。

这一下,他清醒了。

于是,他冷着面孔,大字张开手臂,躺在地上,说:“是的是的,昨天是我冒犯您了。”

“冒犯”这个说法,一语双关,让她的眼神一凛,随即,她咬牙切齿着,将枕头抱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冒犯!

——他何止是冒犯了她!

魔女的身体与寻常人类相比更为特殊,只要被他一碰就会变得绵软地不像话。而一旦动情,那属于魔女的奇异香气便会愈发浓厚——昨天晚上,那股香味最后弥漫得整座宅邸都是,让她几乎闻不到其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