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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水户门琴乃记事簿(16)

宇智波止水投水自杀了。

他留下一张草草写着遗言的纸张,称自己“已没有未来的路”,就此消失在了忍村之中。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前途大好、性格完美的优秀忍者会如此突然地自杀。在起初的震惊过后,更多的猜测与流言蜚语轰然而起。

琴乃得知这个消息时,怔了许久。

她想起那少年温和翩翩的笑容与谦和有礼的面孔,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受之意。

她用手指压紧了手里的文书,很快又松开了,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绪。

她与止水交往不深,但是也深知止水是一个优秀的忍者。骤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多少有几分不忍。尤其想到拓人和止水的关系,她内心便愈发难受。

然而,她毕竟见惯了死亡,明白“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告辞离去”,所以她不会让悲伤之意影响自己的工作。

拓人应该比较需要安慰吧?她想。

虽然那家伙的脸总是表现着自己“根本不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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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人比琴乃还冷静一些,他照常执行着任务。

止水的死讯传来,他也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拓人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没有出现波澜,就像一早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一般。

他这幅过于冷静的反应,让他的族人忍不住侧目以对,在暗地里揣测着止水之死与拓人的关系。不怀好意的揣测跟随而至,藏匿着恶意四处流动。

“不会就是拓人干的吧?因为妒恨比自己更优秀的新人?”

“我们更怀疑是那个……毕竟止水当初就是被派去监视……”

“可以杀死止水的人太少了,……已经有这样的能力了吗?”

“他们两人都缺席了那天晚上的集会……是的,只有他们两个。”

流言蜚语无法重伤到拓人,被他全部无视。

因为是投水自杀,止水无法入葬英雄墓地,葬礼在宇智波一族的家族墓地举办。

琴乃跟着拓人一起去凭吊了止水,葬礼上很安静,偶尔有交谈声也是压着嗓子。

“那是鼬吗?”琴乃问拓人。

“是。”拓人淡淡回答。

宇智波鼬跟着他的父亲富岳一起前来,明明身量还是带着青涩的少年之姿,神情却带着一股大人的成熟内敛。他寡言少语,稳重地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只有在父亲命令之时才与他人交谈。

他今年只十三岁,放在寻常人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然而,忍者们的十三岁,却是一个见多了故事的年龄。

琴乃用余光瞥见自己身旁的拓人正盯着止水的墓碑发愣,她只能在心下悄然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拓人的脊背,说:“……暗部一定能找出事情的真相。止水不会就这样悄然离开的。”

拓人黑色的眼眸凝如沉墨。他没有侧头,视线专注地盯着止水的墓碑,口中低声说道:“……嗯。会的吧。”

意有所指,却无人能猜透话语中深意。

拓人的思虑远比琴乃深的多。

这大概便是宇智波一族生来便具有的天赋之一吧。

天空渐渐阴沉了起来,一场午后的阵雨正在酝酿。黑压压的云挤在低矮的天上,潮意逼仄。

“琴乃,”拓人忽然说:“你跟我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嗯?”琴乃迟疑地应了一声,说道:“不能在这里说吗?”

拓人扭头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随后扯着琴乃的手将她带到了屋檐下。他盯着琴乃,几度张口又合上。

眼前的姑娘微微侧着脑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深蓝色的短发曾经缠绕在他的指尖,柔软又俏皮。她正处于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年轻又鲜活,肌肤白如一阵吹落的雪。

“琴乃,我……”拓人开口,一手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一模一样的手链,他有一条,琴乃也有一条,上面刻着他与琴乃的名字,已经陪伴他走过许多岁月和生死。

“嗯?”琴乃又疑问道。

“我们两个人的……”拓人低垂下眼帘,缓缓地说。

他的唇形几度变幻,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来。

一道闷雷滚过,天上开始落雨。哗哗直下的雨水冲淡了夏日的炎热,也隔绝了其他人的身影。屋檐边雨落如注,在地上很快积起了水洼。

“我们……”拓人又试着开口了。

结果相同,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个“我们”。

他很恼怒地转过身,一拳锤在墙上。

琴乃被这一拳头吓了一跳,捂着嘴低声问道:“拓人君,这是怎么了?”

“不,没事。”拓人收回手,毫无大碍地甩了甩,皱着眉说:“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

一会儿,又说道:“你先回去吧……下雨了。”

宇智波秀幸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这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低低地喊了一声拓人的名字。拓人回头看一眼,便匆匆告别离去。

“喂!拓人君!”琴乃朝前伸出了手。

拓人背后的团扇族纹落在琴乃的眼里,她恍恍惚惚竟然觉得这幅场景似曾相识。

中忍考试的时候,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啊。

那时候没说出来的,应该是“告白”吧?

这一次没能说出来的,应该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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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乃内心有些不安。

拓人未能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是关于他们两人的未来的,还是关于止水之死的?

是好的消息,还是坏的消息呢?

炎不让她插手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她却也察觉到了宇智波与村子中枢愈发背离的趋势。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虽然年少轻狂的时候,拓人也曾保证过“宇智波一族那边就让我搞定好了”,但这毕竟只是少年人意气风发之时的猖獗之语,是否能实现还是一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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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天仍旧热的可怕。

止水的葬礼过后,拓人愈发忙碌了起来。原本由他和止水共同完成的任务,现在尽数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即使如此忙碌,在百忙之中他仍然想办法抽出了一点时间,匀给了琴乃。

约定的时间是傍晚时分,琴乃家附近的一棵树下。邀请由卡卡西代为顺路送达,因为拓人还在回忍村的路上。

于是,这一天的傍晚,打扮居家的琴乃见到了风尘仆仆、刚从村外归来的的拓人。

琴乃穿着长裙、扎着发巾,而拓人却披着斗篷、戴着护额,身上还隐约散发着泥土青草的味道和晦暗不明的血腥味。

“你是不是受伤了?”甫一见到拓人,琴乃就颇为担心地询问。

虽然斗篷遮盖去了一切,但是那股血的味道却无法被遮住。

拓人低垂眼帘,在附近的长凳上坐了下来。他解开斗篷,低声说:“不是我的血,没事的。”

他愣了一会儿,又说:“……抱歉,我应该换一身衣服再过来的。”

斗篷落在他的臂弯里,露出他身上痕迹斑驳的绿色马甲。暗色的血痕染在领口处,落在琴乃的眼里颇有几分刺目。

“没事的。”琴乃勾起唇角,安慰性地一笑:“那样会赶不及时间,对吗?这对总是很守时的拓人君来说更无法忍受吧。”

拓人没有回答。

“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许久后,他才垂着头,冷淡着语气说道。

琴乃的心悄然一沉。

——果然,还是来了吗?

从止水离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们……”拓人深呼了一口气,又吐出了这个熟悉的词语。

傍晚的光穿过层层枝叶,落于地面上。几只鸟雀停在枝梢,发出婉转轻鸣。蹦跳之时,叶片彼此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琴乃也侧过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嗫嚅着不说话,像是在等待着一场终将抵达的惩罚。

拓人仰起头,又吸了一口气,像是可以汲取足够的勇气。他猛然说道:“可以的话,就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