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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男神他又出家了!(2)

作者: 水明瑕 阅读记录

少年人,意气重,时间长了,难免看谢原主不顺眼,某次清谈就刺了原主一句。原主是个放旷不羁的性子,当即扬眉朗笑一句“二郎君”如何如何,“二”便是讽刺他回回第二了。

于是,在这个世家子们的别称大都是如“玉郎”、“宝树”、“芝兰”这般有着高雅寓意的时代,王三郎“二郎君”这个通俗易懂又接地气的别称,以一种一往无前有去无回的姿态,横扫盛京。

这么些年过去,随着谢清出京、王三郎掌权,这个称呼已渐无人提,作为小辈儿的王百川自然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他这般认真地解释,倒是让周围有听见对话也知道谢清意思,但之前一直在忍笑装没听见的长一辈们,没绷住咳笑出声。

意思意思心疼王三郎一秒。

十多年过去,王三郎涵养比当年好了不少——至少没有一言不合就拔剑怒喝“来决斗”。他隐蔽瞪王百川一眼,王百川万分淡定:瞪他做什么?他说的哪里不对吗?果然是看人家谢叔父比他年轻,这心里不痛快,开始迁怒了吧。

王三郎呵呵,抛过去一个“等回家再收拾你这小崽子”的眼神,转回头对谢清微笑:“多年不见,谢兄风采依旧。勉竟错认,还请谢兄宽宥。”王三郎名王勉,此时自称为“勉”,也算谦称了。

谢清见了王三郎脸上那笑,就知他心有算计,因而只淡淡看他,待他下文。

果然。

“自从谢兄离京,盛京诗会都失色五分。今日谢兄回来,定要作诗几首,让我等重赏谢兄大作,也让家里这些小孩子长长见识。”言辞恳切,笑容真挚,话里话外将谢清捧得极高,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这是谢清铁杆迷弟。

然而事实上……

在外十几年,你知道盛京近来的文辞风向吗?离了谢家,你看得到最新的诗集策论吗?日日劳碌奔波,你还有功夫温故知新吗?

容色愈盛又怎样?不过区区外物,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王三郎扬眉吐气笑:受这么多年气,我终于也能压过你一回了!

谢清将目光从王三郎面上移开,拂了拂衣袖。

第2章 钟鸣鼎食之家

王三郎的确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是换了原主在此,说不得便要被他算计成功——别的不说,不知盛京近年风向一条,是没跑儿了。但很不巧的是,在他面前的,是个披着谢清壳子的,天知道什么来路的怪物。更不巧的是,现在这位“谢清”,他某一世寄居身体的主人,愿望是:名留青史,一代大儒。那个心愿,嗯谢清完成的相当漂亮。

谢清看一眼桌上酒樽中清透的液体,浓墨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色:“某曾闻,二郎君藏有《南华真经》一套。”话到此处,止住。

王三郎瞬间领会到他话中未尽之意:书给我,我作诗。

老狐狸!让你作个诗你还不忘趁机敲我一笔!

给不给?

王三郎当然不想给!可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况且这位祖宗,不给了他能肯作诗?当年参加诗会,他一个不高兴甩脸走人的时候还少了?

王三郎心头滴血,艰难微笑:“我明日便着人送去贵府。”那是当今世上仅剩一套的全本啊!

谢清见王三郎神色,淡声拒绝:“某岂能夺君所爱。”

王三郎牙疼。送你你还不满意,非得我求着你收下是吧?!

……行,先让你得意片刻。

“我家中并无人好此书,谢兄对它有兴趣,是此书之幸。”王三郎艰难保持风度,“还望谢兄收下,也不致使明珠蒙尘。”

如此,谢清方语调平淡道:“二郎君言重。”万般委婉含蓄矜持地应了,神情一如来时冰冷。

王三郎看着对面依然一副高岭之花不染俗尘模样的人,好悬忍住了没把自己手里的酒樽砸到他那张曾被赞为“盛京第一景”的脸上。

怎么能有人就这么不要脸呢?!

王三郎深深地疑惑:从当年那个放纵不羁、清高傲气的世家郎君,到今天这个冰冷肃厉、厚颜无耻的黑心黑肝,离京的十几年里,谢清他,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不气,不气。咱们诗文上面见真章。

王三郎在不远处落座,诗会一开始,就转头看谢清,开口欲劝谢清作诗。

谢清焉能看不出他想法?只不动声色:“二郎君先请。”

王三郎:“……”去你娘的二郎君!

王三郎为了把谢清压下去,是拼了老命,作出来的诗文首首堪称精品,知道他水平的人都能看出他是超常发挥无疑。几首诗作完,众人传看一番,皆是赞不绝口。

王三郎心内也是得意,却不好表现出来。拿了诗文去谢清那儿,满心嘚瑟还要故作谦虚:“请谢兄指点。”

谢清并未接过,只就着王三郎拿着诗文的手寥寥几眼扫过,道:“大有长进。”语气并没有多居高临下,但就是那个平平常常点评的模样,衬得在一旁拿着诗文的王三郎,像个同先生援疑质理的学生。

王三郎想骂娘。

嗯这回谢清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份诗文不知道在多少人手里传过了,而他……有点洁癖。

王三郎作完诗,接下来就该轮到谢清了。不知当年的才名满天下的谢七郎,如今才气还剩几分?周围人的目光或遮遮掩掩或明目张胆地投向谢清,谢清半点不在意,微微偏头看向谢景行,来了之后就垂首坐定在谢清后侧,全当自己是个摆设的谢景行接收到信息,转头命身边仆从去准备笔墨。

王三郎:“……”你小子装什么装啊?当年你一时兴起都能提溜根儿筷子在墙上写,怎么出去浪了十几年还讲究起来了?我家准备的笔墨怎么不好了你就还要自带?!

谢清挽起袖子执笔,仿佛完全没感受到王三郎几乎化成实质的目光。

王百川扯了扯他爹袖子,王三郎回头看来,他压低声音:“爹,你收敛点,我知道你特崇拜谢家叔父,但是咱们还是要稍微矜持些。”

王三郎:“……滚!”这糟心孩子我能不能打死他!

原主不知道近年来盛京的诗文风向,谢清就知道吗?当然也不知道。

周围明里暗里关注着这边的,是盛京城里最顶尖的一拨人,这次诗会,是谢清回京以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而坐在他身边挑衅他的,是曾经一直被原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王三郎王勉。无论如何,今天都不容有失。

所以,谢清没多考虑,便选择了一个相当稳妥的法子——

他照着王三郎作完的那几首诗文的类型,也一首首作了出来。

谢清不紧不慢搁了笔,等候在侧的谢景行待纸晾干便揭起纸,递给周围等候已久的某位谢清那一辈的才子。

谢清的诗文是仿着王三郎的做的,他也没刻意瞒着,因而画风相似、题材相近、类型更是完全一样。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谢清这是故意的。在诗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的时候,质量上的差距就尤为明显。诗文传过几个人,先前还在盛赞王三郎诗文如何如何的人们陆续停声,现场一度安静得有些诡异。

王三郎的内心仿佛哔了狗了。

最后还是王百川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妙极!”看向谢清的眼神别提多崇敬,“叔父之才,当得八斗!”非常自觉地就从“谢家叔父”到了“叔父”,谢景行在旁边听着,赶忙给王百川使眼色让王百川别那么自来熟,他叔父不吃那套,王百川还觉得谢琚那是赞赏他做得好,眼尾一挑回个“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得意小表情过去,谢景行看得眼睛发辣脑仁胀疼。

王百川还小声跟他爹说:“爹啊,你看你让叔父指点,人家当场就给你写了几首出来,太实在,回头咱们得私下里请叔父喝次茶,好好谢谢人家。”

王三郎:“……”熊玩意儿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尽会和我作对,今天一见着谢清就那么钦敬……你是他儿子吧?!那也不对啊!谢清那么聪明的人,能生出你这么蠢的儿子来?这么一想果然还是他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