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个鬼(5)
“嗯……？”伯格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流了泪，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抱歉，是我太高兴了……”
兰斯笑了笑，拉过他的手：“要进去看看吗？”
伯格恢复了平时那副精神满满的样子，双眼亮晶晶地应了声好。
“还记得那时候我天天往你家跑，几乎都要睡在你房间了，结果我们拆收音机的时候把电阻落外面了，然后你父亲生气极了，有两个月没让我进你家门吗？”
伯格手舞足蹈的，一边比划，一边兴奋地指着衣柜上的收音机说——这当然不是当年的那个。
兰斯当然记得，他的记性很好，每一件无聊的，不无聊的事情，他都分门别类记在了心里。
不过他现在只是笑着，听伯格兴奋地诉说当年的回忆。
他们从一楼走到二楼，终于到了那个窗边。
伯格沉默了一瞬间，他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那棵橡树消失了，是什么样的场景，然而他现在看见了。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起来。
就像兰斯说的那样，他们在彼此身边就可以了，这棵曾经连起了他们二人的树，只需要留在他的记忆里。
兰斯看他笑了，松了口气，他笑着问：“那我们是和好了吗？”他的语气里，头一次带上了些小心翼翼。哪怕在他和伯格长达十数年的相处中，永远都是他掌控主动权，但是，即使他从没说过，他真的不能失去伯格。
伯格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窗外，收回目光，认真地看向兰斯。
“当然，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当时，只是有些难以接受……”他一字一句地说，“抱歉，这段时间，原谅我好吗？”
兰斯点头。
伯格笑了起来。
“我和凯丽决定订婚，就在下个月，你会来的吧？别说你太忙，我问过了，这段时间华尔街明明不算旺季……”他撅起嘴，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兰斯总是拿太忙当借口不去找他，他明明只是犯懒——因为每次伯格亲自来接兰斯的时候，他总是腾得出时间的。
不过兰斯并没有听见他后面的话……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句“我们下个月订婚”占据了。
他垂下眼，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第7章 第 7 章
兰斯闭着眼听电台。
“哦！亲爱的！我爱你！你愿意看看我的心吗？”
“……”
笑声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传出来。
兰斯伸手按掉开关，没有睁开眼。
那是伯格对凯丽的表白，每个节目都在模仿他，都在拿这句话开玩笑。
他们肆意嘲笑着伯格的真心。
因为只有兰斯知道，当伯格在问“你愿意看看我的心吗？”的时候，他是真正认真地想要把心掏出来。
他有些烦躁，现在的状况真是糟透了，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女孩，他都愿意趁势结束他和伯格之间不正常的关系，但偏偏是凯丽·劳伦，她会彻底毁了伯格的公众形象……她甚至在《教父再临2》里要了个小角色，来向全国的观众展现她和伯格的恩爱非常。
再等等……再等等……
他对自己说，再等等，事情可能还没有那么糟，一切都还能被挽回。
订婚的前奏是《教父再临2》的上映。
《再临1》的热潮还未完全退去，人们蜂拥着挤去了电影院。
兰斯没去首映，也没参与任何进程。
他买了票，和其他的观众一起进了影院。
平心而论，拍得不算太差。
但是和预期相差太大了。
兰斯低垂着眼坐在黑暗的影院里等待职员表滚到最后，耳边传来观众的窃窃私语，那些是质疑的声音。
他们在质疑《教父再临2》，在质疑伯格的表演，在质疑凯丽劳伦的突兀表现。
他们在质疑那个兰斯为之付出了心血的角色。
他紧紧地攥住了把手。
等电影院的灯光亮起，他放开了把手，还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神情。
他走出影院，买了一杯咖啡，正在犹豫要不要加糖。
“兰斯！”
“兰斯！”
身后突然传来高声的呼喊，他一开始以为是重名，直到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他带着些惊讶转过身。
他仔细地打量了下眼前棕发的男士，迟疑地问：“克里斯？”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克里斯挠了挠头，他看上去和当年差别不大，还是一样高大英俊，笑起来带着阳光和一点傻气，除了他的金发变深了。
兰斯朝他笑了笑，加了块糖，随意地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克里斯的脸皱了下：“唉……就是，你知道的，我父亲是……”
克里斯姓劳伦特——一个庞大的家族。
“……总之，我最近和他们闹翻了，我打算去意大利散散心，我本来正想着找人一起呢，正好遇上了你，要一起吗？”
他期待地看着兰斯，双眼亮亮的……有一点像伯格。
兰斯刚要拒绝，一声“好”鬼使神差地就出了口。
克里斯喜悦地睁大了眼，他其实没想着兰斯会答应他！这……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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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或许可以拒绝克里斯，但要他拒绝意大利，这太难了，他回家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请出了年假。
意大利很美，很热情，兰斯只会几句简单的意大利语，但他在街头只要肆意地假装自己会说当地的语言就可以了，意大利语特殊的语调让人觉得就算他们听不懂，那大概也只是因为这个金发的帅气小伙子说的是某地的方言罢了。
意大利就是有这种让人放松的魔力。
兰斯玩得还算开心，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喷泉。
然后他接到了伯格的电话。
“……你在哪？”伯格的声音有些疲惫，听上去像是在压抑些什么。
兰斯懒洋洋地靠在酒吧门口：“伯格？怎么了？我在意大利。”
伯格松了口气：“意大利吗……好玩吗？”
兰斯：“还不错。”
伯格的声音很温柔，他听上去带了些笑意：“我来陪你。”
兰斯笑了一下：“好啊。”
克里斯在不远处热情地朝他招手，他突然又笑了一下，那笑容克制又温柔。
克里斯简直要被这个笑容迷晕了，他有些无措地僵在了原地。
他一直很喜欢兰斯，但当年兰斯和其他学生太不同，他温柔但高冷，他太聪明，和大多数人都有距离，但又不是被孤立。他想，兰斯一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青睐。
兰斯除非瞎了才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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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了海边，这是一个小镇，他们租了船出海。
回到岸上的时候，兰斯觉得他们两个人身上都带了海盐的味道，但是这不但不讨人厌，反而让他觉得很愉悦。
他在租的房子里冲了个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瑰丽的光线穿过海岸，透过树枝，从窗外打到了他身上。
克里斯痴迷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欲望和冲动丝毫没有遮掩，兰斯淡定自若地坐到了他身边。
他微微扬起头，对克里斯说：“可以帮我擦一下吗？”
克里斯昏头昏脑的，磕磕巴巴地答应了，兰斯瞥了一眼挂钟——六点。
非常自然地，几分钟后，兰斯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头发上的水滴滴落在克里斯放在他头下的手臂上。
克里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一丝狂喜，轻啄着兰斯闭上的双眼。
他捧着兰斯的脸颊，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他没注意到兰斯的神情。
“哐！”
“你在对他做什么？！”
伴随着一声门撞击墙面产生的巨响的是伯格愤怒的嘶吼。
兰斯觉得身上一轻，睁开眼，已经红了眼的伯格几乎是把克里斯拽了下来，愤怒地一拳揍在了他脸上。
“伯格。”
兰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认的制止，伯格几乎要发疯，但他还是把拳头死死地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