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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常耐侃(50)+番外

作者: 芊戴 阅读记录

“高小姐,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秦湛平礼节性地为高菲披上羽绒服后,手搭石栏极目远眺,市中心方向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反衬得会所的院落清雅幽静,阒无人声。高菲转身面对秦湛平英俊肃穆的侧颜,平静地点了点头。他大概的确是有事找我,才主动邀我跳舞的吧。

“不知秦总要问哪位?”

“凌云霄。你的大学校友,应该不陌生吧?”他的声调出乎意料地轻柔含蓄,仿佛身旁有人刚刚入睡,忧惧打搅了她的安眠。

“这名字真好,”高菲略想了想,一字一顿地吟道:“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随后,她遥指院墙角落里不畏严寒、昂首向天的数株劲挺苍松,“李白的这首《南轩松》,写的就是它们吧。”

秦湛平蓦地一怔。这句诗恰是当年凌云霄向他做自我介绍时说过的,不料今日又被高菲吟诵出来。可悲可叹的是,他的初恋女友凌云霄命途多舛,惨遭横祸,非但未如诗中所描绘得那般,在花样年华时凌云千尺,反因坠落高楼而香消玉殒。

然而,高菲为何会在转瞬间想到这首诗呢?看来,神秘线人老X果然所言不虚,霄霄身后留存于世的那样东西,多半便在她的手上。

“什么意思?”秦湛平犹如被魔符镇住一般,戚然出神,讷讷地问道。

“您说的人我不认识,但她的名字很雅致,就像诗文那样美好。”高菲偏头粲然而笑。

秦湛平心中骤然一震,猛地探身攥紧她的如雪皓腕。

“她的名字就没让你想起什么?既然不认识,她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他这下兔起鹘落,动作迅捷异常。高菲惊得杏目圆睁,发力欲甩脱他的手,那只铁掌却死死钳住不放。

“秦总,请自重。放开我!”高菲被他捏得吃痛,后背迸出冷汗,不禁提高了紧绷的声调,“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日记!”

秦湛平怒目瞪视着惊恐茫然的高菲,忽听身后有人哂笑道:“湛平,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你何必要为难一个女孩子呢?”

高菲总算盼来了救星,眼前忽而一亮,秦湛平也尴尬地撤回手去。阚侃朝他们走近两步,直视着余怒未消的秦湛平,随手向身后一挥。

“里面还有那么多位女士引颈以待,都等着和你共舞呢,可不能让她们失望哦。”

秦湛平不忿地轻哼一声,冲高菲低低地说道:“你最好再想想我说的话。”言罢,他斜了阚侃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你没事吧?”阚侃眉心微蹙,快步走近心事重重的高菲。

高菲默默摇头,稍活动了几下手腕。

“不要紧。可奇怪的是,秦总要打听的人我并不认识,他为何怀疑那人的日记在我手上呢?”

日记……等一下!

此刻,高菲的心境渐渐平复,脑际倏然闪过一线灵光。我仿佛曾在某本日记的扉页上读到过这句话:我是一座荒岛,却不愿就此荒废一生。秦湛平所指的难道是那本日记?日记的主人就是那个凌云霄吗?

高菲忽感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看似不相干的千思万念在脑中横冲直撞,犹如滚沸的开水几欲从壶盖中喷薄而出。她忍痛抱头蹲了下去,阚侃赶忙俯身扶住她。

“高菲!你怎么了?”

第32章 情断

“怎么?阚侃告假,提前离场了?”

“是的,总裁。”秘书阮雨蒙凑到闻敬天耳畔低语了几句。闻敬天脸色微变,向场内扫视了片刻,话音极轻地问道:“又是那个高菲?”

雨蒙轻轻颔首,静待总裁示下。

闻敬天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轮番敲击了数下,唇角略动了动,却始终凝神思忖,一言不发。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请阚总回来,让他继续参加‘JT新星’的颁奖仪式?”雨蒙俯身问道。

闻敬天略一踌躇,却又摇了摇头,“你即使喊他回来,他的心恐怕也不在这里。就随他去吧。”

“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讲了。”

柯耐来到一处幽僻的走廊,缓缓收住脚步,转身凝视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她曾经无数次地凝望过他,在他们初次邂逅的绿茵场边,在他挥汗如雨剑气如虹的剑道馆里,在他每次登台领奖的聚光灯下……

如今,眼前之人却是那么遥远而陌生,遥远到她几乎看不清他乌亮墨瞳中映照出的自己,陌生到她甚至不敢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多多,我出差回来以后,你对我一直别别扭扭,好像在搞冷战似的。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常轼见女友寂然不语,便微微向前探身,想再次拉住她娇柔的手。柯耐冷着脸别向一旁,双手紧紧藏在身后,不肯让他沾上半分。常轼摇头轻叹,故意涎着脸环抱住她,半拉半扯地将她的双臂扳到身前。

柯耐顺势一翻手掌,现出原本藏于掌心的东西。乍见之下,常轼的晶瞳不由得张大,深深地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会?这不可能……”话音未落,他虽惊觉自己失言却为时已晚。

柯耐的眼角泪光点点,声音发颤地哽咽道:“怎么不可能?这样东西就是从你大衣口袋里掉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常轼诧异地瞪着她手中那个已经撕开的小袋,仿佛正盯着一只会嗜人血的可怕怪物。在徐晨星家的地板上,他拾起并收妥的分明是一只未曾拆封的套子,事后也谨慎地处理掉了。柯耐手上的东西虽是同款,为何却是揭开的呢?莫非是徐晨星那贱人有意陷害?

常轼憋了许久,终于垂首挤出一句:“你……想问什么?”

“多久了?”

“什么?”

“你和她多久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断线的珍珠沿着愁云惨淡的面庞黯然滑落,悄无声息地滴在她那一袭黑裙上。她喑哑的啜泣渗着无限的委屈与悲伤,仿佛预示着她内心的苦楚亦如泪腺那般濒于决堤。

常轼顿感难过而又骇异:柯耐不问那人是谁,而是问我们相处了多久,难道她已经知道徐晨星的事么?

“你和高菲,瞒得我好苦……”

常轼忽闻柯耐的这声悲叹,惊得浑身迸出冷汗,双手在身侧微微颤抖,几欲猛然抓住她肩头,奋力将她揪扯出这一场虚幻的噩梦。她竟然怀疑我跟高菲?怎么会这样?!

柯耐见他满面骇然之色,不禁侧目冷笑。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以前,我确实太天真,太幼稚了。我本不愿相信这个,我宁可相信你,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可你今晚的表现太露骨了,我没法视而不见。秦湛平拉着高菲跳第一支舞时,你满脸的惊疑和关切,恐怕连自己都不觉得;看到他在露台上跟高菲拉拉扯扯,要不是阚总及时出手,你恨不得为她挺身而出。我说得有错吗?”

常轼面对满脸哀容的柯耐,轻轻眨了眨眼睛,薄唇稍抖了两下,终究没有做声。他出乎意料地发现,本来打好腹稿用来搪塞一夜情的那套说辞,竟生生地堵在喉间,全然无法开口。

多年来曾被他捧于掌心、视若珍宝的高菲,恰似心口的一点朱砂痣,心头的一抹白月光,纵然只是将她与“一夜情”隐约搭上一点边儿,在常轼看来都是对自己往昔深情的莫大亵渎。如今从女友柯耐口中说出,更是听得无比刺耳。

柯耐却当他是默认了,两行清泪涔涔而下,甩手将掌中的小袋丢在他脚边,又抬起颤抖的纤指愤然点向他。

“常轼,我不想再见到你和那个女人。你去告诉她,叫她搬出我的屋子,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柯耐娇柔似水的体内从未迸发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哀痛嘶嚎,整个空荡的走廊仿佛都在她脚下惊惶地战栗着。

常轼怔怔地定在原地,连她如影似魅的黑色裙裾猛地扫过身旁都没察觉,他健硕的手臂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竟然无力抬起去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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