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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探(10)

作者: 千寻大人 阅读记录

道一嚷道:“砖怎么可以磨成镜呢?”

禅师遂不紧不慢地说:“磨砖不能成镜,你靠坐禅又如何能成佛呢?”

狼妖很快发来语音:“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在本心上下功夫,只重形式,是没有意义的,你对我之前穿旗袍之说,心存怀疑。”

居然说到她心缝里了。

思忆感到一阵寒凉,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是妖精一样的存在,真的很懂人心,人性。

人常呼喊,理解万岁,但有人真的理解你的内心,就像你肚子里的虫子,知道你的所思所想,你不会感到欣慰,反而觉得阴森恐怖。

人都是矫情的动物。

思忆思量了一会儿,打出四个字:愿闻其详。

“艺术是要观众的,你首先把人吸引来,然后才有其他,如今要想弘扬艺术,靠一帮老者,唱的好到天上去,也是吸引不了年轻人的,年轻人更喜欢年轻人传播的东西,不受年轻人待见的艺术是活不了多久的,所以就要用漂亮姑娘,或者像我这样的帅哥来做招牌,这跟高级宾馆门口站两个礼仪小姐的道理是一样的。穿旗袍代表你的艺术是古老的,其次,穿旗袍最能体现一个女人的玲珑之美。所有的艺术都应该是美的展示。”

“那么,人看的是旗袍还是艺术?”思忆问。

“先看旗袍,再看旗袍里的人,再看艺术。顺序可能有所颠倒。除非机缘巧合,一个社会现象引起轰动效应,让某人成名,不管美丑,人们都会顺带欣赏艺术,但这样的概率等同于天女下凡。”狼妖道。

“那是你的理解。”

思忆不知道自己是不苟同,还是不愿苟同。

“我代表普罗大众。”

“你似乎想要帮我,你并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说白了,不算什么好人,你想图什么?”思忆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我以为这世上5%的好人,15%的坏人,剩下的都是不好不坏的,或者说有可能变好的,亦或有可能变坏的。”狼妖发来语音,“至于说我图什么,我太闲,有时候闲也是犯罪的诱因,我不想做好人,但也不想做罪犯,我需要打发时间。换言之,我理你,是因为我有空,主观上没想过帮你。”

思忆觉得他在回避什么。

“很多人都喜欢缩进壳里,把目光绞成细丝,窥探别人的世界,收集别人的痛苦填埋自己的空虚。”思忆想说“你就是这种人”,怕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又把最后一句话删去。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所谓知道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心安了,但是要分情况,如果一个不相干的人,长得不合我的眼,我是这样的想法;如果是长得很漂亮,让我心动,我可能为之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说白了,我对你感兴趣,我想窥探你的世界,我想你对我也是感兴趣的,也想窥探我的世界。”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有兴趣。”思忆说完,关了微信。

但过了会儿,她又打开,关了网络,看她和狼妖的聊天记录。

回想这几年的流行歌曲,大多是轻松的,曲调朗朗上口的那种,歌词或富有哲理,或唱出现代人的心绪,以爱情为主。

爱情是老少咸宜的话题,她在心中搜索这样的唱段。

不知不觉的,就按照狼妖的思路寻找。她觉得《游园惊梦》最为合适,唱词太过高雅,思忆改了些内容。

梦里花落

知多少红尘事

人立小庭深院

雾锁重楼

寒窗独立

孤月皎皎佳人难眠

晓来望断城楼,宿妆残。

我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人生长恨月满易亏好梦难圆

有几处的唱腔太高了,唱出来都像是噪音,她把唱腔压低,改为婉转的,小桥流水的那种,唱起来似乎好听多了。

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可。

穿上最好的碎花旗袍,拿了一把300多块的绸扇,参考舞台表演,编了几个动作。她把动作设计得尽量生活化一些,舞台表演落到现实中,很容易给人做作的感觉。

在地铁站的地下通道,思忆亮开了嗓子。

观众明显的多了,很多年轻男人看到她柔美的动作,停下来多看两眼,但又匆匆踏上了归程。

她唱了一个多小时,有人听,但没人欣赏。

进步是看到了,旗袍扇子的确抓人眼球,今天这旗袍也算是没白穿,但绝对不是思忆想要的结果。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她面前停住,看了看她,道:“我觉得你的歌好像缺少了什么,缺什么我也说不出,但我愿意给你一块钱,为你的梦想。”

当她是个卖唱的,她有些愤怒,她想起狼妖的话:一个艺术养不活艺人,是没有生命力的。

一块钱也是钱,这样一想,她朝那个学生浅浅一笑,说了声“谢谢”。

思忆不知道,十分钟之后那个小学生出现在巷口,伸手跟一个男人要十块钱。

那个男人就是安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他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做什么?为什么做?期望的得到什么样的回报,他都会想得很清楚,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迷失。

“我给你十块钱,你给大爷唱一个。”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到思忆面前,带着猥琐的笑道,“如果唱的让大爷满意,再来一百。”

第13章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思忆听闻,又羞又恼,满脸怒容。

“唱啊!”流里流气的男人拿着一百块钱喝道。

有一种男人经常被人欺凌,特别想寻求强大的感觉,于是他们就欺凌比他更弱小的势力,于是他们就把拳头对着女人,孩子和弱小的动物。

人说欺负女人的男人是废物,但实际上这些废物都是一些叫“母亲”的女人培养出来的,所以这些废物最应该欺负的是这些废物的制造者。

思忆拿起包,包里有喷发胶、防狼剂,只要他做得过分,那么就让他好看。

思忆从来不是一个示弱的女子,从来不指望所谓的英雄救美。

实际上在废物面前示弱是一种灾难。

“一百块就想当大爷,你可真拿得出,一曲一万,这位大爷,你加吗?”一个女子温柔中夹着讥讽,抑扬顿挫的传来。

流里流气的男子把钱举在空中,一转头,刚要发怒,看戴墨镜的女子身后站着四个保镖,皆是膀大腰圆,立即就像被斩了根的杂草,蔫下了头,寻着人缝,灰溜溜的跑了。

思忆上前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她认识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同学,艺名叫梅梅,现在拍一部电视剧,片酬要几千万。

曾几何时,她们平起平坐,如今天差地别,她很怕这样的相遇,所以同学聚会思忆从来不参加,觉得自己活得好好的,跟人一比,不想活了。如今在这样的场合居然遇上了,思忆感觉非常窘迫。

“应该是我谢谢你!”梅梅非常大方道。

思忆知道梅梅这样说的原因,她以为功成名就的梅梅永远不会提及那件事。

毕竟这是一个污点。

思忆曾经去应聘一家剧组,导演说那个角色好像为思忆量身定做的,导演暗示,只要她接受潜规则,立即签约,并保证让她一炮而红,思忆没有答应,导演立马翻脸,思忆非常生气的和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梅梅诉说,梅梅很是气愤,跟思忆要了那个导演的手机号码,说是要去骂他,给她出气。

梅梅后来当了那部剧的女主角。真的一炮而红,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

思忆和梅梅念的艺校是三流学校,梅梅是这个学校唯一的明星,学校招生,每每捧出这个招牌。

梅梅并不避讳这样的事情,因为这样的潜规则已经是常态,没有什么可耻不可耻的。

看着思忆,梅梅叹了口气:“学习的时候看智商,走上社会看情商,做艺术很多时候都要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