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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向左,江湖向右(43)+番外

作者: 水月漪云 阅读记录

“大哥!”林冲冲那灰衫男子叫道。

灰衫男子看着林冲笑道:“二弟,他们姐妹情似海深,可惜现在已到那海枯石烂的时候,这海里怕是剩不得一滴水了。大哥我最看不得这般虚情假意,而且大哥我看不惯的事情便一定要管上一管。”

林冲看向朱承继笑道:“不知大哥你要如何管呢?”

朱承继笑道:“大哥我刚从天处天带了十万精兵良将,便让他们一家地下团聚可好?”

朱承继话语未尽,白衣舞者早已跃起远走,青衣男子也已打马而去,全顾不得身上的青衫溅得一身泥浆水点。

朱承继从柳树上跃下,拍拍心口道:“总算唬走了他们。”

“大哥并未从天外天搬来救兵?”林冲问道。

朱承继轻咳了两声道:“哪里来的救兵,我不过是急中生智,棋行险招,给他们唱了一出空城计罢了。”

曼陀公子看着朱承继苍白的脸色问道,“朱大哥,你受伤了?”

朱承继咬牙道:“不碍事,那日在地道中腿上中了毒镖,毒这几日我已解尽了,只是创口还没长好。”

林冲此时才知朱承继坐在柳枝上,不过是因为他的腿伤未愈,生怕站在地上露出纰漏来。

天已向晚,林冲、曼陀公子和朱承继搀扶向远处走去。

☆、情字何解

护国寺,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桔色的灯光映照着大佛的金面上,大佛笑的慈祥而又悲辛。

林冲一行三人决心借宿在寺院中,他们到来的时间很巧,正赶上寺院的众僧用膳。

用完了斋饭,曼陀公子向佛前虔诚的叩拜了一番,顺手从签筒里摇出一只竹签来。

曼陀公子从地上捡起摇落的竹签,轻声念着签语:“卦中多恍惚,情字暗里磨,恩深成怨去,欢乐已无多”

曼陀公子把签子,递到主持大德法师手中问道:“请问大师,不知此签何解?”

大德法师把袈裟一抖,将签子抛到地上,拂袖道:“无解!”,语声毕,大德法师已飘然而去。

一个路过的着青色僧袍的小沙弥将落在地上的竹签捡起用袖子轻轻拭了拭,递到曼陀公子手中解释道:“师傅他老人家是不管解签的,明日早起,寺院门口会有一个解签的先生摆的摊子,施主不妨等明日再请他解签。”

曼陀公子接过竹签苦笑道:“那我岂非要想着这签语,一夜不得安宁了。”

小沙弥合掌道:“女施主所向佛祖求问的事,又岂是一日萦怀?!”

看着远去的小沙弥,曼陀公子叹息一声,想这沙门中打机锋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

一个小沙弥立在远处,看着曼陀公子笑道:“方丈师傅不给女施主解签,是方丈师傅心怀慈悲之心,不想夺了那在寺门口摆摊解签的先生的口食。”

小沙弥说着凑近曼陀公子耳边,低声道:“但是只要施主出一钱银子,我可以帮施主解签。”

曼陀公子抚掌轻笑道:“难道小和尚没有慈悲之心,要夺那解卦先生的口食。”

小沙弥合掌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大师傅不忍夺解卦先生的口食,小和尚也不忍女施主为这签语一夜不得安宁。”

曼陀公子掏出一两银子道:“你不妨解给我听听,解的好,这一两银子便都归你了。”

小沙弥盯着曼陀公子手中的一两银子,两眼放光道:“不知女施主所问何事?”

曼陀公子将银子颠在手中道:“问情。”

小沙弥轻笑道:“女施主这只签若问别的,可就就是下下签,可是问情,却是支上好的签。”

曼陀公子绕有兴趣的看着小沙弥问道:“这签中苦语甚多,究竟好在何处了。”

小沙弥合掌轻笑道:“情路多坎坷,拿不起的便须放下,放得下便是大欢喜!”

小沙弥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曼陀公子极不情愿的把这一两银子放到小沙弥手中。

小沙弥已经走远了,曼陀公子还在盯着竹签上的几个字,心中慢慢琢磨着小沙弥的几句话。

不觉另一个小沙弥已站到了她跟前,小沙弥向曼陀公子问道:“刚才无德是不是骗走了女施主一两银子。”

曼陀公子道:“那位小师傅帮我解了签子,我便给了他一两银子。”

小沙弥道:“施主上当了,无德根本不是本寺的和尚,而且,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能为女施主解签呢。”

曼陀公子听了此话,心中甚是气恼。

林冲却看着曼陀公子笑道:“你问的是一个情字,无德解的也是一个情字,他也算不得骗你。”

大德方丈走了,出来双掌合什呵呵笑道:“林施主此言甚是,无德虽然不识字,但未必就不明白佛祖的旨思。这位女施主求的是一个“解”,若是无德话能让女施主打开心结,那便是最好的“解语”了。”

☆、灯花堪剪

灯花堪剪,却无人来剪。

“闲敲棋子落灯花”,这本事一状雅事,“有约不来夜过半”,再加上前面这一句,这雅事便变成了一种对时间的消磨。

林冲正在灯前的桌子上下围棋,左手和右手下。

通常一个下棋人用左手和右手下棋时,是因为找不到相当的对手。

找不到相当对手也有两种情况,一是,没人看的上你的棋艺,二是,你看不上任何人的棋艺,但凡遇到这两种情况的下棋者通常者是孤独的。

朱承继看着曼陀公子手中执着的竹签,似笑非笑的说道:“杀手可不是一个有前途的好职业。”

曼陀公子抬头看着燃的噼啪的灯花,望着朱承继的额头轻笑道:“起事也不算一个有前途的好职业。”

朱承继也笑了,他拿起剪刀将噼啪着的灯花剪去了分叉,道:“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你一辈子都不放下画笔,你长大后要做一名滇国最有才气的画家。”

曼陀公子望着灯下一双纤细的玉手,转而轻叹道:“可惜,我这双手现在沾染了太多的血腥。”

朱承继放下剪刀说道:“我起事是迫不得已,你呢,你现在为什么不再拿起画笔。”

曼陀公子思量了一会儿,注视着朱承继的眼睛柔柔的道:“那,我明日便金盆洗手。”

朱承继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按在桌上,道:“我这一锭金,便买你金盆洗手后的第一幅画。”

曼陀公子将金子从桌上搂到手中,道:“谢谢你,朱大哥。”

朱承继皱眉道:“你几时变得和我这么客套了?”

曼陀公子道:“从你那天给我下合和散时开始的。”

朱承继面色变的铁青,久久才道:“我本以为你会是一个开明大度的女人。”

曼陀公子起身看前窗外黯淡的月亮,轻声道:“也许每一个男人都想做范蠡,但却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想做西施,你不能把一个女人的身体送给了另一个男人,还要求她心里十分恋着你。”

朱承继驳道:“可是范蠡和西施的结局并不差,他们助越灭吴后归隐江湖,一同荡舟太湖之上,范蠡做了陶朱公,西施还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子。”

曼陀公子饮了一口浓茶,挑眉道:“那个人人称道的结局也许称的上,是一种无奈的慰藉,但绝对算不得是好结局。一个男人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另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却不能陪在心爱的男人身旁。那些男人们,究竟把女人当作什么了?!”

朱承继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慨然道:“所以你喜欢扮成男人,但你终究不是男人。”

曼陀公子把茶壶里加足热水,她望着桌上粗坯制成的杯子,道:“但我也绝不做男人所期望的那种女人。”

朱承继蹙眉叹息了一声,曼陀公子走到他背后,轻轻按着他的肩头,蹙眉笑道:“让你失望,是不是?”

朱承继也蹙眉笑着:“我只是在想,怎样做一个不让你失望的男人。这,简直要想破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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