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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辰光(102)

或许冥冥之中真有什么超脱于一切的存在,但眼见方为实不是么!

第一四零章 沉醉其中,乐不思蜀

八成有错漏的地方,太晚了,明天来修改

世间道观,尊什么神君道君的都有,尊鸿钧老祖的反倒不多,但古之神话传说里,鸿钧老祖确实是道教谱系里那个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泰山上道观庙宇林林总总数不清多少,供奉鸿钧老祖的也仅这么一间道观。

本定是泰山顶上一日游,看完日出便下山,不想谢籍临见了这神迹,又道想留一天,待明日再下山,至于今天——想好好空点时间同丹崖子说道。丹崖子就是鸿钧观里的中年道士,其实并不是个正经的道士,只是性好丘山,又崇道法,这才把破破旧旧的鸿钧观收拾出来。

在丹崖子之前,鸿钧观已经有年头没打理,邰山雨四下看看说:“那你家里该挺宽裕,不然不会短短数年之内,把破旧的道观修缮得像如今这般。”

说到这,丹崖子面露不好意思:“家中是茶商,至今南来北往卖茶买茶的,多与我家打过交道。”

“茶王宋氏。”

丹崖子子家的茶王是前朝某位爱茶的皇帝封的,自然不可能是只爱小青梅,别的一无所爱的今上,丹崖子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前朝天子所封,如今不敢称,今上并不多爱茶,未曾封过。”

茶王宋氏家中最有名的不是茶,而是仙方六剂,人称延年益寿茶的茶方。在南方,很多地方都流传着茶王宋氏仙方救人的传说故事,颇为人所津津乐道:“真有传说中的仙方六剂。”

“真有,方子哪里来的不可考,但确有延年益寿之用。早在前进便向洛阳献过方,市井里也多有流传,但其实即使是药方一模一样,少了我宋家的药引子,也是不行的。”丹崖子说着又想起一事来,道,“说是仙方六剂,我吃了许些年,也没见哪里比旁人更好,足见传闻仅是传闻,便我身在传闻中,有时也会误以为真。”

逢年益寿茶方什么的,也只这么说一句,说完便又继续讲道法说道理。

次日下山,一路往云中去,路上再没绕去哪里赏风赏景。云中的情况比之淮南要严重行多,不过新派下来的农事官员一腔热血把事描补好许多,邰山雨和谢籍到云中时,一切创伤都恢复得关东离——这也是谢籍决意带邰山雨出门游览的原因,因为他确定只会抚平创伤,而不会添上新的。

到云中后不久,夫妇俩接到洛阳来信,是谢岩给他们来的,可以说“字字泣血”,连带着谢暄都在信里贡献了几个爪印。看完儿子的来信,邰山雨笑道:“看来阿崖和阿暄在洛阳很记挂我们。”

最先是说出门随便走走看看,个把月足够,这一出门一游览,竟不知不觉得就把时间拉长。哪怕邰山雨天天心里记挂着儿子,很觉得该早点回洛阳,也还是会在游览起来时,乐陶陶沉醉其中,全方位诠释什么叫乐不思蜀。

回去的行程比来的时候更赶一点,即使这样,路上经过名山大川时,还是挤出时间去看了看。待回到洛阳时,已经是秋末冬初,甫一进城便是冰雪砌城池,长高一些的阿岩牵着弟弟阿暄在冰雕雪砌的城门前抿着嘴看父母。

“阿岩是不是生气啦?”邰山雨蹲在谢岩中嫺问道。

谢岩抿着嘴十分高冷,往日里甜软乖巧的小棉袄形象一去不返,转而成籽个“不开心,买包包也不开心”的傲娇孩子。谢暄倒是还好,毕竟还是小得还不知道要生气的年纪,只知道爹妈已经回来,可以伸手要抱抱了。

谢暄要伸手,却被谢岩拉住,小东西不大明白地看看他哥,但见他哥抿着嘴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虽然隐隐有犯熊的倾向,但对于兄长,小东西有时候还是很体贴的,

“阿岩生气不理妈,妈好伤心的哦。”

谢岩:我妈演得真假,不开心,连哄我都不会好好哄!

邰山雨哄好一会儿没用,看向谢籍,照谢籍说孩子上房揭瓦,打一顿多半能好,偏邰山雨不主张打孩子,闹得他从来都只能假假打一打:“出门时便同你说过,此去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这不还没到三个月,有什么可恼。待日后,还有更长的时候呢,到那时岂不真如你妈所说的那样要哭鼻子?”

这时的谢岩,已经明白自己的使命啦,虽然他的老师不会说谢籍怎么怎么,却会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家国未来,将会很快落在他年轻稚弱的肩头:“不成连哭都不许哭?”

“关起门来哭一哭不碍的。”邰山雨轻声道。

阿暄听到哭字后,马上伸手搂着他哥拍拍拍,嘴里称道:“不哭哦,不哭哦,哥哥不哭哦。”

“是呀,阿岩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还给阿岩带了好多礼物呢,阿岩要是生气不想看礼物,只怕有些礼物留到明天就不好吃了呢。”邰山雨带的好些礼物都是吃的用的,哪怕洛阳什么也不差,什么都能吃到,原产地的味道清寒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生气。”谢岩说完哼哼叽叽抱弟弟,还是不想理这对满心结伴如何去浪的爹妈。

“好好好,没有没有。”

说是没有,但连着好好哄三天,才小东西哄好,所有说有时候不止熊孩子让人头疼,听话的熊起来才真叫人头疼呢。

“欸,出去玩倒是痛快,玩完回来才知道好些事积在一起,更让人头疼。”虽然宫务不用怎么打理,但连着三个月的攒在一块,还是会让人忙得头晕眼花。

待理顺诸事,便至冬日极寒冷之季,朝堂上不知哪位官员先染风寒,紧接着不少官员染上,有的严重一些,有的症状稍轻一些。到最后连谢籍也没能避免中招,这一中招,整个人都不大舒坦,夜里还发高烧。

烧热来势汹汹,到清晨才在太医的治疗下稍稍减退一些,因无朝会,谢籍难得大白天都还在床杨上,邰山雨则因为照拂他,还在补眠的熟睡中。谢籍不想惊动了熟睡的邰山雨,遂只睁开眼在被窝里感受了一下自己浑身从里到外散发的虚弱感,这种感觉很令人不喜。

第一四一章 岁月是个不友好的东西

这一次症候忽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因风寒,太医也只同邰山雨说这个,谢籍不让想她太担心。事实上,是旧年在战场上中过一次毒,虽然有神医妙手开方救回来,但到底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饶是这些年悉心调养,亦不曾太过操劳,还是没能把旧年的损伤全找补回来。他身体的损伤,知道的人除他自己只有元成安和张煚,不然张煚哪会时不时帮他处理奏章。

从前是示弱,现在是真弱,哪怕那次在雨里街头受伤颇重,谢籍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很虚弱。即使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的心中对于生老病死也有着同样的惊恐,他的惊恐更多的是来自于邰山雨——想伴她长长久久,不原人生路上先舍她而去。

伸手揉一揉怀中的人儿,谢籍叹气道:“总要尽力活得比你长一些,叫你不必独自对夜深夜长。”

邰山雨过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谢籍,然后又迷迷糊糊伸手去够谢籍的额头。谢籍见她胡乱伸手摸,低头把脑门送进她手掌心里,邰山雨摸到后感觉没之前那么烫了才收回手:“九哥,太医几时来?”

“已来了,在殿外候着。”

“那九哥快去呀。”

方才邰山雨熟睡着,谢籍不舍得动,遂叫太医先在配殿候着,这时邰山雨已经醒来,谢籍自然点头,起身披了件外裳便要宫人把太医召来。太医诊治一番,道已无碍,再服几剂汤药正元气养精气便可。

谢籍好转之后,一切如常,不过谢岩小朋友居然还是要帮忙处理奏章,谢岩:“爹,我是亲生的吗?”

“要不是,为父能留你到现在?”谢籍心道,都怪邰山雨这小混蛋,什么破话都能说出口,什么都敢叫孩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