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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辰光(136)

“别的都还好,这里有这里的便捷舒适,除了舍不得父兄和阿岩阿暄。”因为有谢籍陪着一块,所以邰山雨觉得一切都挺好,至于阿岩和阿暄,他们有他们的人生,也有他们的责任。

谢籍含笑,在他眼里没有别的都还好,只有所有都好。见识过网络,认识到现代交通之便捷,信息传递之速度,知识获取之易,再加上有邰山雨作陪,谢籍便觉得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好的地方。

余园饭店就这么开张了,谢籍很用心地在开张之前做了周密的宣传和推广,开张三天的生意都挺火爆。虽然很火爆,但余园饭店里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清净舒适,因为饭菜委实不便宜,味道好,排场格调都不一般,很是留下了一拨常客。

之后的生意还成,不敢说日进斗金,总算有个稳定的收入,日常过生活不用担心,还可以开始计划落地生根,买房置产:“看账上的流水,眼下还只能先买层楼住着。”

古往今来,房子在国人的心中地位都很高,因为那不仅仅是房子,还是家和根。

邰山雨想了想,既然谢籍觉得租房不是个事,那就买层楼:“就买附近,正好九哥在学车,等以后能买别墅了,九哥车也学好了,买个车不怕路远。”

谢籍:忽然肩头一沉。

“山山会开车吧?”

“会啊,可是我现在没驾照啊,左右九哥在学,以后我蹭九哥的车就好了。”邰山雨才不会说她是马路杀手呢,考到驾照后就开过一次车,在家门口就掉坑里了,之后她就对自己的开车水平有了深刻的认识,打死不开车上路。

谢籍:好吧。

余园饭店开张的两个多月后,迎来新年,现代人总是说,越过年味越淡,其实在谢籍这个古人眼里,现代人的年俗保持得都还不错。说到底,过年是什么,欢聚而已。一起吃饭是欢聚,一起唱歌是欢聚,一起看春晚也是欢聚,内涵没变,形式依时代而变,这本就是时代前进的必然结果。

“谢总,这是咱们余园饭店的年夜饭菜单,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

谢籍接过看了看,加了一道牡丹燕菜,算是对远游客对家乡的怀念罢。谢籍是土生土长洛阳人,做燕菜自然地地道道,现代的燕菜他也吃过,复原的其实还可以,但就是差那么点意思,少了点思乡味道。

经谢籍手做出来的牡丹燕菜,自然是最地道,最正宗的,自然还加入了各家不同的小窍门。因这里不是洛阳,谢籍加这道菜,教厨师做的时候谢籍也没觉得这道菜会多受欢迎。不过牡丹燕菜好看,过节嘛,加上服务生们倾情推荐,这道好看又有历史,味道也不错,端上来就能惊艳一桌子人的菜,点单率还挺高。

谢籍和邰山雨也是在余园吃的年夜饭,吃过年夜饭的初一,谢籍问邰山雨:“山山,我们可要去拜访岳父岳母?”

邰山雨心脏猛地一颤,也不敢说要,也不敢说不要。

人总是这样,远乡常思乡,近乡情先怯。

3

第一八五章 求生欲很强烈嘛!

早在刚游回来,看到年月日时,邰山雨就琢磨过父母亲人还在的问题,但时间和空间的玄妙谁也说不准,邰山雨那时候只敢存一点点期待。她是既不敢去打听父母亲人的消息,又不由自主地去打听了,确定自己曾经生活的小区还在,父母也还在那里住,她就想去找他们。

但是出门时,电梯门上映着的这张脸,和穿越前的她一丝一毫相似之处也没有,她就这样贸然登门,怕会被当成精神病吧。就是不当精神病,父母也会受到惊吓吧,她总找种种借口,总是远远看一看,又缩回来,总是在做好心理准备决定孤注一掷时,又自己给自己代借口。

如果谢籍不戳破,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别扭到什么时候去,便是谢籍戳破,她也是几回张品,几回闭嘴,满腹心事欲吐难吐:“九哥,我妈心脏不好,我怕吓着她。”

“倘是阿岩阿暄,不管面目如何改变,能历劫归来,我心中都只会有欢喜,我想山山也一样。我们亦为人父母,更应当能感动身受才是。”谢籍本来不想戳破,只是年初一,邰山雨总频频往一个方向看,不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出神,谢籍不忍看她再这般迷茫无助下去。

想到谢岩和谢暄,邰山雨很好代入了,片刻后,她起身拖着谢籍的手往外走。谢籍轻叩一下她的脑门,示意她把准备好的点心礼盒带上,里边近点心全是谢籍一枚一枚亲手做的:“九哥,你求生欲很强烈嘛!”

做为一个已经深入探讨过网络语言的谢籍,现在已经很能和邰山雨把各种梗都对接如流:“不强不行,我如今只有山山,山山却有一整个世界。”

邰山雨不觉笑出声,踩着满街春日阳光,和左邻右舍道新年好,和路上的行人互相点头微笑,这样的节日里,便是陌生路人,都仿佛格外亲切可爱。走到父母楼下,邰山雨仍有些迟疑,但这一次她没有往后退。

“如果是阿岩他们,积年远行归来,因面目全非便隐姓埋名不再相见,叫我知道肯定有一顿好打在等着他们。”邰山雨紧紧抱着谢籍的手臂,这样的时候,她很需要谢籍给她一点心理和身体上的支撑。

谢籍自然不负所望,道:“山山放心,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便有一顿好打,也只管朝我招呼。”

两人一步一步拾阶上楼,也就是今天年初一,大家都出门给邻居家拜年,楼下的智能监控才没把门给锁上,两人才能得以顺利上楼。邰山雨穿越前姓宋,家里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影楼,生意中等,却足够叫一家人过得舒心愉快,还有点闲钱想可以出门游玩。

宋父人称老宋宋总宋叔等,宋母则有个江湖诨号——雀婶,打麻将上,雀婶就没怕的,不是人家牌技多好,而是赌运超群,号称是逢赌必赢。在邰山雨的记忆里,这真不是夸张,不敢说百战百胜,百战九十来胜,她妈绝对达得到。

至于小宋,在雀婶的光辉照耀下,她只是个小透明而已。

站到家门前,雀婶就迎上来,热情地给谢籍递烟,谢籍矜持地道谢,摆手说不抽。雀婶又把人殷勤地请进屋里吃瓜子花生糖果蜜饯,还给沏了香气清淡的绿茶:“我看着你们眼生,是新搬来的,住哪栋哪号?”

此时离小宋穿越,已经过去差不多六年,父母向来是热爱生活的人,邰山雨虽然也担心过家中的情况,但想着回不来,又想着父母不是那消沉郁郁的,便渐渐放下来,并日日祝祷平安。如今再见,雀婶仿佛一点没变,但邰山雨还是看到了她发丝里撒了许多银光:“妈……”

雀婶:……

“哟,闺女,怕不是认错了家门儿?”

谁家父母打小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能没点彼此心照不宣的小默契,他们总会有确认彼此的方法,邰山雨当然也有。不过,邰山雨真是想很久才想起来,毕竟对她来说过去的远不止六年,而是好几个六年。

雀婶全程听完,看着还很淡定从容的样子,邰山雨讪讪地笑:“妈,你还是这么稳。”

稳屁,如果雀婶能吐得出脏话来,早用脏话把这没良心的女儿给埋死。再有,顾忌着女婿在场,雀婶很“稳”地说要给老头子打电话,脚步都还是稳稳没乱的样子,但回房拿手机,往外拨号时,颤抖的手,和站也站不住的身体都吐露着雀婶内心情绪的跌宕起伏,波涛不平:“老……老头子,你赶紧回来……还拜什么年,赶紧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扔了,赶紧回来,了不得了,家里出大事了。”

宋总:……

虽然是从雀婶征服过的牌桌上落败而归,宋总还是很听老婆的话,乖乖下桌,老老实实往家回。进门后,见有人在沙发上坐,宋总只当是来拜年的,给人发烟,给人递水果,夸人郎才女貌般配无比,招呼完才往厨房去找雀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