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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辰光(51)

“怎么可能,别琢磨了,我家使女我妈可舍不得她们出去伺候人,全是她精心调|教的好手,哪个能舍出去。”

眼见左也不成,右也不可以,女郎们只能静静地坐着欣赏秦姐姐的绝美新嫁娘妆面,越欣赏越幽怨,最后女郎们决定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到外边享用美食去。留下不能享用美食的邰山雨坐在原地揉空空肚子,今儿也就早上起来吃了点东西,上妆后,邰夫人不许她吃,说是吃了会花妆。

听着外边锣鼓喧天时,邰山雨觉得自己快要饿晕过去:“是不是九哥来了?”

“是陛下登门亲迎来了,xiao jie慢坐,还得过会儿才到吉时。”

邰山雨满心只剩下了“九哥快点来救我,我快饿死啦”。

谢籍此刻正在为娶到小青梅经受重重考验,最大的拦路虎正是大舅子,以及一群不怕死的,曾经的损友——包括邰爹。

要不是想着今天得顺利娶到小青梅,不能半道上出什么岔子,谢籍真想喊一队侍卫来,把这群混蛋全打死算完。压着脾气,过了重重难关,好容易才进到小青梅的香闺,小青梅丝毫不矜持地扑向他,娇嗲嗲地说:“你可来了。”

当此阵仗,谢籍的魂儿都全酥成一团渣:“这么多人看着,矜持点,矜持点。”

“我饿。”

这话听着就像是什么也不就,便要光天化日当着人面,把他一口吞进腹中似的,谢籍浓浓的激动兴奋之中,略有淡淡担忧——总感觉不够小青梅一口吃的!

“怎么不给你吃的?”

“我妈给我涂了脸,说吃东西会变大花脸,不许我吃。”

小青梅是遮着盖头的,谢籍看不见涂了什么样的妆,平日里涂妆的不涂妆的谢籍都看过,觉得到如今妆什么的,对他而言小青梅有没有都一样:“再忍片刻,自徽猷殿里一切自会准备好,到时候你垫一点。”

“好。”要不是隔着盖头,邰山雨真想现在就扑上去,涂谢籍一脸感激的口水。

因为想着进了宫里,到徽猷殿就能享用美食,这条以为会感慨万千,以为会思绪万端,以为会杂着无数种情绪,设想无数种可能的未来的情况压根没出现——她光琢磨会有什么好吃的了,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更加饿,满心期盼着赶紧到地方洗了脸除去繁复衣冠,可以放开手脚胡吃海塞。

“快到了吧。”

谢籍:到底是我娶她,还是她娶我?

“平时也没觉得啊,今天路怎么格外长。”

心底有怕有不安的是她,事到临头不紧张,一点也没瞧出来有害怕的还是她。谢籍拿这小混蛋真是没了办法,看来以后这小混蛋要胡思乱想,只要饿她一顿就行。

#你得先舍得饿我才行#

#陛下:我自己饿着也舍不得你饿着啊,乖,多吃点#

#我胖了你还爱我吗?#

#陛下:这话题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六十五章 满目生辉,光芒四射

这年月的帝后大婚还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是谢籍怕小青梅冻着累着,删减了许多可有可无的章程。当然,谢籍主要是想入夜后,小青梅能神气活现的,像只骄傲小孔雀一样地扑腾过来把他一口吃掉。

考虑到这个,当然不能累坏小青梅,得保存着体力,留待晚上好好“享用”彼此。

因昨日大雪,处处积着十分厚的雪,白雪城池上处处披红着彩,倒格外喜庆。洛阳父老父这时节本该在家好好窝冬,但因想瞅一瞅昔年洛阳纨绔儿郎如今长成什么样,又以什么样的礼仪迎娶他的皇后,都十分不惧寒地走出门来。

是以,街道上还挺拥挤的,迎亲的队伍走的是御道,倒不存在被堵的情况,只是鼎沸人声不时扰人。比如邰山雨就叫洛阳父老们围观得有点紧张了,乡亲们的热情围观,更加让她感受到,她嫁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天子,她将要成为的也不是操持家里家外的主妇,而是guó mǔ。

“我要是这会儿后悔了说要逃婚,不用九哥,我妈就能把我弄死。”所以,逃婚这种事,还是别瞎琢磨。

“也许每对夫妻都曾在结婚前有过无数次逃婚的念头,我只是没能免俗而已?”

邰山雨的嘀咕一直犯到人进徽猷殿,徽猷殿中红烛摇曳,灯花结彩,宫人们脸上个个喜气洋洋。进来揭盖头的谢籍也是喜气洋洋的,至于晚上揭盖头什么,那怎么可能,饿坏小青梅怎么办。

还未揭盖头时,谢籍便俯身说:“我们之间不依这些俗礼,先揭了盖头你洗漱一番,换上轻便些的衣装,想吃什么吃什么,吩咐人准备便是。”

“行呀,我也觉得绷得有些不舒服。”邰山雨巴不得赶紧缷下这一身战袍和一脸盛妆。

见小青梅也同意他想法,谢籍便伸手揭盖头,一揭盖头满目生辉,适才惊觉他的小青梅如何美艳不可方物,如何光芒四射,足令群芳失色:“山山很宜盛妆。”

“不然我就这么着,让你多看会儿?”

小青梅美得无可匹敌的样子固然应该多看会儿,但比起小青梅的舒适来不值一提:“快些去洗漱罢,再叫我看,你今儿就别想洗了。”

但见小青梅假假地掩面,嘤咛道:“你怎么这么坏。”

谢籍一脸坏笑地嘿嘿嘿着往外走,到门边时还不忘叮嘱小青梅别吃饱喝足,舒服了就往被窝里滚,道是:“打今儿后你可不是一个人,得等我回来一块睡才成。”

也许真是淫者见淫,邰山雨觉得谢籍今天每一句话都特别污,洗去脸上的妆,换上轻便衣装,邰山雨毫不客气地对着满桌合她胃口的美食胡吃海塞。吃着吃着,宫人小声劝:“殿下,天色已晚,多吃易积食。”

摸摸肚皮,邰山雨是觉得差不多了,便叫撤下去,然后叫来宫人到跟前问宫中人与事。因空置后|宫,宫中人与事都较为简单,宫人不过三百余,还多半是负责日常洒扫的,除洒扫便是负责衣与食,真正伺候到帝后跟前的,仅三十来人而已。

伺候的人有三十多,真到邰山雨面前来的,估计也就那么十来个,加上谢籍那边常能见着的几人,满打满算,能在徽猷殿常来常往的不过二十人而已。

邰山雨琢磨才二十人,应该不是很困难,学校里一班同学还好几十个呢:“平日里你们都做些什么?”

“自是殿下吩咐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是嘴巧心思灵敏又能踏踏实实伺候人的,不会被谢籍挑出来送到徽猷殿。

与宫人一番问答,邰山雨大致了解了一下宫人的日常生活,至于皇后日常生活,邰山雨还没get到。打发宫人下去,没多会儿,邰山雨就有点犯困,人一困,又在屋里,自然而然地就会爬进被窝啊。

被子圈才拆开,刚要滚进去的时候,邰山雨揉着眼睛想起谢籍的叮嘱来:“欸,差点忘了,打今儿起,会有个人要跟我抢床抢被子。”

邰山雨一个人睡惯,床铺上多个人,她不能适应,邰爹外出不能归家时,邰夫人偶尔会到她屋里同她睡。哪怕是亲妈,她都不习惯,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因为感觉在床上放不开手脚,被子也得就着点同个被窝的人,怎么可能睡得舒坦。

看看床榻,也没比她闺房里的宽敞太多,被子也不是各分各的,而是盖一套:“我要不要让人送套铺盖来?”

想想自己新婚,还是洞房花烛夜呢,一床两铺盖,夫妻各睡各的,好像很有点不太像话。

“山山盯着床做什么?”

邰山雨闻言一转身,便准确无误地落进谢籍怀中:“怎么没人来闹洞房吗,我还以为会一下来好些人呢。”

谢籍:山山,你忘了我是皇帝吗?

“吃完便散去了,谁敢来闹我们的洞房。”

呼吸间,忽然充满温暖的香气,仿佛是阳光照遍丛林中每一滴雨露的气息,温暖而湿润。谢籍轻咂一下,柔声道:“我先去沐浴,山山再等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