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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很久了(140)+番外

第二天,温以宁去找了杨正国。

那个老旧小区的门口,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青灰色的西装裤,正蹲在出租车旁边捧着一碗面埋头吃着。见到温以宁时,他眼神里仍旧有复杂的闪躲情绪,撇了下嘴角,不咸不淡的算是打了招呼。不远处停着黑色路虎,唐其琛坐在驾驶座没有下来,但他隔着车窗,目光一直定在温以宁身上。

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撑,温以宁坦然了许多。

她走到杨正国身边,然后也蹲了下来。

杨正国快速喝了一大口面汤,抹了抹嘴就要起身。

“杨叔叔。”温以宁叫住他,“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她把手机递过来,按了播放键。

杨正国见到画面里的人影,猛地一怔。

江连雪的那段视频从头开始播放,总共也就几分钟,五十多秒的时候,正是她描述杨正国的那一段内容。盛夏十点的阳光威力已经很足,赤烈滚烫的罩在人身上。温以宁伸过去的手一动不动,细密的汗从毛孔里慢慢渗出。

关于杨正国的内容已经放完,但他依然没有动。视线低垂,有点呆愣,神思仿若陷入了魔怔。直到视频结束,温以宁缓缓垂下手臂,握着手机的掌心已经被汗浸湿。

炎热的空气如蒸笼一般,气氛粘稠腥辣,压的人喘不过气。

温以宁看了一眼杨正国,看他始终沉默,心里知了趣。大人之间的恩怨抉择本不该由她掺和,而且这件事情上,不管江连雪有何苦衷,方式的使用无疑是错误的。杨正国心有怨恨再正常不过,她只想把江连雪的本心让杨叔知晓。

温以宁站起身往车边走,唐其琛适时下车,从后座将三个大纸袋递到她手里。温以宁重新回到杨正国面前,轻轻的将袋子放在他脚边,平静说:“杨叔叔,您多保重,以后有事儿要帮忙,我一定尽力。”

说完,她转身走了。

唐其琛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轻轻环着她的肩膀,护着人上车。

忽然,一声声压抑的啜泣传来,起先还在极力忍耐,可悲伤开了个头,便再也制止不住了。

杨正国蹲在原地姿势没有变,看着脚边那几袋春夏秋冬四季都备好的新衣服,这个硬朗寡言的北方汉子顿时泪如雨下。

温以宁和唐其琛在H市待了三天,走之前,两人去夜阑寺给江连雪祈了福。

温以宁给寺庙里每座菩萨殿都捐了香火钱,功德簿上,唐其琛帮她落名,每一个都写了江连雪。

最后,她跪在观音菩萨面前,虔诚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唐其琛站在大殿外面,静静的陪着她。直至下山,他也没有问她许了什么愿,青灯古佛,红尘如烟,世间境遇大抵如此,风雨无定数,有缘才能聚首,福祉与劫数都是命中注定。

回上海的路上,温以宁开车,唐其琛一路电话有点多,好几个越洋长途全程英文交流。温以宁路过服务区的时候停车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就见他已坐在驾驶位上,戴着黑色墨镜,一手搭着车窗沿子,一手按着方向盘,对她说:“我来开,你休息一会。”

夏日烈阳充沛饱满,像一块天然的反光板,唐其琛置身其中,周身都发着光。温以宁太喜欢他戴墨镜的样子,张弛有度,五官都是立起来的,让人过目难忘。

上车后,她抿着嘴挂着笑。

唐其琛转头看她一眼,“嗯?”

温以宁不吝赞美,“老板,你帅。”

但唐其琛并无太多悦色,发动车子,单手拨了一圈方向盘倒出车位,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帅么?”

她点头,“帅。”

“那你还不把我收了,留着再过一个没名没分的年吗?”唐其琛语气平平淡淡,细听之下,竟然含了点点委屈。

温以宁扭头看窗外,假意什么都听不明白。

习惯了她这个回应,唐其琛也谈不上失望。他明白她的心思,守着一年之约,不管结局如何,总是想为江连雪尽点孝心。

小哥儿和小朵儿在香港要待到八月末,不止景安阳和周姨,香港那边年轻辈儿的弟弟妹妹们都经常给唐其琛发来小视频,俩娃半岁多了,五官轮廓越发清晰,小哥儿长大了些,反倒不是特别像妈妈了,挺翘的鼻子与唐其琛如出一辙。小朵儿头发浓密,睡醒之后宛如愤怒的小狮子,双眼皮漂亮,眼睛宛如紫葡萄,眉间神色倒隐约有着温以宁的影子。

到汤臣一品的公寓时,唐其琛停好车,坐在车里看了视频好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还是决定喜欢妹妹多一点。”

温以宁当时就给听笑了,斜他一眼,“幼不幼稚啊。”

到家门一关,唐其琛就充分展示了一个奔四男人的幼稚一面。他这人真是有点执念,对性爱姿势有自己的喜好。温以宁大腿根疼的厉害,老了要是得风湿,估计都是被唐其琛给掰的。生完孩子后,两人的二人世界倒是没太大差别,晚上没应酬时,唐其琛都按时回家,要么处理一下工作,要么就陪她出去逛逛。

两人感情表现出来的倒不是特别浓烈黏糊,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节制悠长。

折腾了半晚上,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软了下来。温以宁趴在他身上,汗水顺着额头斜出一条痕迹,一滴聚在鼻尖。唐其琛舌头一碰,像是蝴蝶翅膀的亲吻,勾的温以宁浑身过了电。她的食指在他胸口画圈儿,最后问:“猜我画的什么?”

唐其琛闭眼休息,身体内愉悦的余波仍旧隐隐轻震,平声应答:“狗。”

温以宁笑得肩膀颤抖,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唐其琛在她屁股上欲念深重的掐了一把,慢条斯理的说:“看来是还有力气。”

被毯一滚,床垫微塌,温以宁瞬间又被他压在了下面。

卧室里淡香温情,爱意汹涌,暖黄的灯光投射在灰白的墙上,光影荡然旖旎。

次日六点半,唐其琛的生物钟一向准时醒来,床边却是一空,温以宁竟然比他还要早。她已在厨房做好了早餐,正把打熟的豆浆倒出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温淡,“起了啊,去刷牙洗脸吧。”

唐其琛倒是听话,没多久叼着牙刷又走了过来,“怎么不多睡一会?”

“昨晚忘了拉窗帘,光线好亮,醒了就睡不着了。”温以宁边说边把豆浆端去餐桌,擦肩而过时,一缕热气豆香从唐其琛鼻间蹭过。

“早上周姨给我发了视频,小朵儿和小哥儿正在公园遛弯,你闺女可喜欢花了。”

唐其琛洗漱完,刮着胡子走出来,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看了看视频,小朵儿咯咯笑,他也跟着一块笑,嘴角勾着一小抹弧,温情宠溺。

温以宁坐下吃早餐,说:“上午我要去一趟图书馆,车给我用吧,等下我跟你一起出门,先送你去公司。”

唐其琛喝了口豆浆,“好。”

早餐后他去衣帽间换衣服,温以宁适时走过来,帮他挑了件白色的衬衫,“喏,这个。”

他工作时的衣服都是基本款,没有过多花哨的样式,最多就是颜色上的差异。唐其琛换好后,又选了一对白金袖扣。出门时他才发现,温以宁里边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衬衫。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驶出安保亭时,保安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唐先生。”

唐其琛颔首示意,然后扣上车窗。

时间尚早,路上车流不大,繁华都市一派生机勃勃,如晨曦一般新鲜。转过阜南路的十字路口时,唐其琛用手机接收邮件,正专心查阅。等他抬起头时,皱了皱眉,提醒说:“错道了。公司不往这边走。”

温以宁没吱声,依旧按路线笔直开着。

唐其琛还想说话,她扭头一声响亮的“不许张嘴!”还真把人给怔住了。

转过两个红绿灯,上了一段内环高架,渐渐的,唐其琛认出了这是去哪儿的路。

温以宁将车停在民政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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