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酒香萦梦(88)
小狐狸这话说的其实已经十分明了。总而言之——代汉而自立。
曹操有些惊讶，这还是小狐狸第一次鲜明旗帜的表达出这样的想法，他手下的重要谋士多是荀彧引荐的，或是和颍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荀彧一直在汉室和曹操之间协调，其他人大都是这个态度，或是默然不作声。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董昭和贾诩，这二人和颍川党没啥关系，但贾诩这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也不是随意为人抛头颅洒热血的热血少年，怎么会和曹操说这种话呢？
董昭却是早向曹操进谏了！
其实在赤壁之前的时候，曹操就意识到了，想要征战天下，就必须摆脱掉汉庭的掣肘，但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他自己的心腹手下，拥汉派就不少——头一个，也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荀彧！
所以他百般拉拢荀彧！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小狐狸白了曹操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想做伊尹、周公，当今天子可不是太甲、周成王，当然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天子未必能在你手心翻出什么花样来。”
小狐狸重重的顿了一下：“可是做——霍光，霍光死后霍家被全诛，吕后——独揽朝野，大权在握，活着的时候，谁也不敢动，死后全族被灭。”
小狐狸可没什么忠君之心，汉朝之后的朝代多了去，改朝换代屡见不鲜了，更没什么天下就该姓刘的这种迂腐的想法。
仅有得一点同情心，早在天子啊毫不留情的暗算之下灰飞烟灭了！
曹操握住小狐狸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之前赤壁之后，董昭就向我谏言了……他提议我先称——公！”
小狐狸心想果然！就知道董昭会和你说。
“拟——魏，怎么样？”
曹操定魏这个称号是，有意把都城设在邺城,邺城是战国时魏国的都城。
“挺好的！只是——从今后……”小狐狸犹豫了一下！
“反对我的人，会更多是吗，可能有很多是我的朋友、心腹、亲戚……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退无可退了，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了！”
曹操暗想：为了我心爱的人、跟随我的兄弟、我的妻儿……总要为他们打算一下。既然这样那就斗吧！
曹操这边已经是无路可退了，那么荀彧呢？以他的性格能让步吗？
哎！
一路上马车劳顿，回到许都，已是春尽，斜晖映照，颍水旁落红无数、相伴而流，天蓝云白，绿肥红瘦，空气清新，心情格外的舒畅，本来疲倦的身体刹那间为之一振。
古代的环境就是好，和现代没法比，天特别蓝，空气特别好，水也是清澈见底。
天子依旧亲自率百官相迎。
按惯例大军自然在城外，不过曹操随身的近卫也不少，至少带了一千人，外加许褚贴身保护。
街道两旁很热闹，挤满了迎接的百姓，曹操进城时欢呼声雀跃声很大。
也是，他在许都经营多年，安抚民众，收拢流民，鼓励种植，兴修水利，帮助孤寡，很得民心。
这个许都基本上可以说是曹操一手建立的！
何况曹操这人在士族中名声不算好，可在百姓中威望还是很高的！
曹操和小狐狸同坐一车，天子就在前面不远，小狐狸想下来，可偏偏曹□□拽着就是不放。
天子依旧看似庄严，不过在看到曹操声势浩大，百姓的欢呼声又如此高昂，自己的御辇，却成了陪衬，鲜有人关注，心中难免黯然。
尤其在看到和曹操同车人的时候，眼神更是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曹操今非昔比，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对着天子依旧恭谨有佳。
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
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君臣和乐。
实际上却是矛盾根本不可调和！
小狐狸撇撇嘴，懒得看，这套虚伪的把戏到现在还没玩腻？
“听闻郭爱卿身体已经痊愈，真是令人欣喜啊！”天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比之官渡之前可沉得住气多了，成长了很多。
小狐狸浅浅一笑：“多谢陛下关心，臣不胜欣喜，听闻伏皇后的父亲伏国丈因病暴亡，实在是国之大损啊！”
天子闻言脸色有些变了，顾左右而言其他，小狐狸细细得看着，不在说什么刺探的言语。
天子称赞曹操立下的功业，故作大方的犒劳将士，曹操假意谦虚，实则步步紧逼，双方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好不热闹！
晚宴，自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波折。
小狐狸则是借口身体还未痊愈依旧不参加。
让他们表演去吧！
回来休息了几天后，天气晴好，小狐狸直接约了荀彧去颍水边赏春。
天是一片淡淡的蓝，时而浮云朵朵，一团团似洁白的棉絮。微风吹动着它们柔软的身体，浅吟低唱着，一路悠哉游哉。
风景如此好，似乎一切烦心之事都烟消云散了。
小狐狸在颍水边煮茶泡茶，和煦的阳光，洒落下来，落在小狐狸苍白的脸上，星星点点仿佛染了一层光润似的。
层层阳光、片片微云、习习清风、丝丝虫鸣，细细花雨、微微清香，美人举杯泡茶，动作赏心悦目，举止风情，明眸善睐。
对面的荀彧随意坐着，清瘦的轮廓被阳光勾勒，投在地上，一个更加细长的影。
荀彧瘦了很多，两边的青丝中，都丝丝白发了……
他本是夹在天子和曹操之间一座桥梁，一直协调着双方。可如今双方翻脸已成定局，各自杀机暗藏，夹在中间的无疑成了夹心饼干了！
“文若，许都——这潭水太混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邺城吧？”犹豫了一下，小狐狸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是丞相让你来劝我的吧？”荀彧浅浅的喝了口茶，淡淡的说。
“是我自己来的！”
荀彧低声道：“奉孝，你——也觉得是我错了？”
“无关对错！”小狐狸摇头：“不过是大势罢了！”
小狐狸喝了口茶：“节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儿女挽留春。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荀彧浅浅一笑却是带丝丝的心酸：“节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儿女挽留春。你认为大汉——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了吗？”
“文若，你我相识这么久了，我今日就直言了，我知道当今的天子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若是在盛世未必不是一个明君，可惜他——生不逢时！”
“乱世需要的是——丞相这样杀伐决断，做个洛阳北都尉就敢杀当朝大宦官蹇硕亲戚的人！只有他才是能平定天下的人！”（洛阳北都尉等于现在的首都市的区级公安局长。）
荀彧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文若，你有没有想过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你的理想究竟是平定天下，还百姓以安乐；还是匡扶汉室，不顾百姓和天下？”
荀彧脸色苍白：“就不能两者兼得吗？难道——是我太贪心了？”
“就算曹公想做——伊尹，可天子不是太甲，天子是容不下他的！”
“若我能……”
小狐狸摆摆手，打断荀彧的话：“霍光死后，亲族都被灭了。”
小狐狸看了一眼荀彧继续说：“你也知道曹公起家——都是一帮发小兄弟撑着，他们——又岂会？”
——那些曹家的夏侯家的纵然不是绝顶聪明，可只要智商正常，就是不会让大权旁落，也不会容下还政给天子的这种傻事，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文若，你是君子，冰清玉洁，可你不能要求天下人都和你一样是君子啊？他们也做不到！”
“那么，奉孝，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之前也说过：若无民，何来君？天下不是——刘家的天下，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我明白了！”荀彧脸色惨白，眼神中却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