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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265)

所以她哪里看得了姚氏坐在她面前大吃大喝?见杜云翼几个犹疑着半天没动静,她提起地上的小板凳就往姚氏身上砸去。

“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您了就原谅我吧。”姚氏用胳膊挡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嚷嚷,“我今儿个是过来给宁哥儿贺喜的,您怎么能赶我走呢?我好歹是宁哥儿的伯母。要是被人知道我被人打出去,不定怎么说宁哥儿呢。”

张氏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正不知如何才能讨好杜锦宁呢,现在正是表现的机会,她推了推儿子,示意他们去拉杜锦寿,自己则上前去,一把抓住姚氏的胳膊,对牛氏道:“娘,您也来,咱们把她扔出庄子去。也告诉告诉庄子上的人,以后别放她进来。”

杜辰生跟张氏一样的心思,闻言也忙道:“对对,老婆子,把他们赶出去,告诉庄子上的人,这娘儿俩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放他们进来。”

这年代的人成亲生孩子都早,牛氏即便是做曾祖母的人了,也不过才五十出头,身体倒比先前好吃懒做、之后又一顿饥一顿饱的姚氏要健壮。听得老头子发了话,她二话不说,跟张氏一人架一边,把姚氏往屋子外面拖。

杜锦程和杜锦德也把杜锦寿架着,跟在她们身后。

“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敢了。”

“祖母,您让我吃一口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姚氏母子两人一路嚎叫着,被拖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

小三房的人看着这一幕,神色都极为复杂。

“卖祖产的人,不值得原谅。”杜寅生摇头叹息,对杜锦宁道,“行了,别让这种人扫了兴致,吃菜,吃菜。”

……

第二日,杜锦宁便带着从府城买的礼物,去书院拜谢关乐和。

关乐和问了一下她回程是否顺便,便问道:“那周东平后来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杜锦宁道,“我在府城这几日,都很平静,并没有谁针对我。”

“这就好,这就好。”关乐和提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这几日杜锦宁没有回来,他可是一直提着一颗心呢,就担心周东平丧心病狂,对杜锦宁下手。

他张了张嘴,很想问问周东平落得那样的下场,是不是杜锦宁动的手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可能呢?眼前这孩子虽然长高了许多,脸庞却依然稚嫩,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挂着呢。他一无权二无太多钱财三无社会经验,有什么能力把一个知府给从官位上给踢走?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心底那荒诞的猜想晃开,对杜锦宁道:“往后你不必天天来书院里上学了。但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每天练十篇字,隔五日拿来给我看看;袁先生那里的制艺课,你仍要去听,布置的作业,不光袁先生看,我也是要看的。黄先生在府城买了一些书,你要也把它们看完……”

“是,先生。”杜锦宁恭声应道。

布置完作业,关乐和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听黄先生说,祁先生很赏识你?”

杜锦宁获得府案首后,黄澄明领着她又去了一趟祁先生处,祁先生对杜锦宁的两首试帖诗很是欣赏,对她写的策论也执肯定态度。

杜锦宁笑笑:“祁先生也是本着勉励后辈的想法,这才夸赞了我几句,并不是我写的诗文真有多好。”

“虽说咱们不能自满,却也不能枉自菲薄。你们见面的情景,我都听黄先生说了。”

关乐和看着杜锦宁道:“如果祁先生愿意收你为徒,你可想拜他为师?”

不待杜锦宁说话,他就一摆手:“你不必顾及我。即便是我自己,也有许多老师的。跟着一个老师,没准这个老师的思想就禁锢了你,学识也不够全面。只有接触更多的人,跟更多的人学习,才会让你的眼界更开阔,学识更渊博。你资质是如此之好,多拜几个老师,会让你的路走得更远也更顺。”

因袁修竹提起过拜师的事;祁先生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流露出想收她为徒的意思。对于这个问题,杜锦宁也早思考过。为此她还趁着方少华在府城时去拜访过他,问及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拜师情况。

确实如关乐和所说,像方少华他们这些人,从最开始的启蒙老师,到后面教授四书五经的老师,到跟着某人学制艺,再跟另一个老师学作诗,还有琴棋书画……他们一辈子会有无数的老师。即便她拜祁先生为师,也并不是对关乐和不敬。

但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第336章 谈心

关乐和因做山长许多年,性情平和许多,该讲的规矩也都会依循规矩,但他骨子里还是个狂放不羁的人,对于思想,对于学说,他不墨守成规,并不要求自己的学生一定遵循他的思想与理论,不允许有别的想法。

杜锦宁是现代人,骨子里有很多的观念与想法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旦遇到一个对学生的思想有掌控欲的先生,她跟这位先生就难以融洽相处。而这时代的人非常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不能忤逆老师,不能违背老师的意愿。一旦她的思想跟做法与老师发生冲突,那个老师可能就会如一根绳索一般,紧紧地把她束缚住。想要挣脱这种束缚,她就得以名声为代价。

她又不需要政治资源与政治扶持,有什么必要去找根绳子把自己束缚住呢?

所以她并不想再拜其他人为师。

再者,关家在政治斗争中保持中立,这也是她很中意的地方。她很庆幸自己误打误撞地拜了关乐和为师。否则换了一个家族,比如严家、齐家、梁家,以后她走上仕途后,必然得跟着一起站队。

她一个学农的,可不耐烦闹什么政治斗争。

“老师,如果不拜祁先生为师的话,是不是不能进府学去念书?”杜锦宁问道。

关乐和这一回真的是惊讶了。

如果杜锦宁直接说她不想拜祁先生为师,他可能还以为她是顾及自己,会极力劝说。可杜锦宁这么问,很显然是真不想拜祁先生为师了。

“怎么,你不喜欢祁先生吗?”他问道。

杜锦宁摇摇头:“祁先生为人单纯,眼中只有学问,并无其他,我并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他的学生一定很多吧?在朝堂上的做官的也不少吧?”

关乐和点点头:“是的。祁先生乐于教导学生,只要有才学,在人品上没有什么问题,求到他面前,他是很乐意收为弟子并悉心教导的。现如今年仅十三岁的七皇子,就曾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学过一段时间的时文。在他名下,正儿八经拜了师的有十三人,最有出息的那个已是朝庭二品大员;像七皇子那样,经他指点过的学生更是不计其数。”

祁先生之所以被称之为大儒,一方面是他的学问确实好;另一方面,也跟他桃李满天下有关系。

“这就是了。”杜锦宁道,“中了进士后就必然会进入朝堂。我现在虽然还是一名童生,离进士有点远,但从现在起,我想给我自己做一个规划。我对种植感兴趣,以后会致力于农业种植。做一个司农官,提高谷物产量,是我的夙愿。我不愿意参与各种权利争斗。所以先生,我想跟关家一样在朝堂保持中立。我不想拜祁先生为师也是基于此类考虑。我要是拜在了他的门下,等我进入朝堂之时,不等我看清形式,估计早就被人贴上了某个阵营的标签。”

“再者。”她不等关乐和说话,又继续道,“我觉得师徒如同父子,这是很讲究缘份的。老师您是个真性情的君子,学问深厚自有建树却又不固执自得,性情洒脱又不古板,我是真心真意地觉得有您这么个老师,是我的荣幸。别的老师不一定能让我打心底里崇敬与喜爱,我觉得我这一生有您这么一位老师就够了。我不需要再拜别的人做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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