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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30)

“听着啊。”杜辰生将书拿得远远的,半眯着眼睛念道,“子曰:孝子之丧亲也,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

杜锦宁眯了眯眼,遂背了起来:“子曰:孝子之丧亲也……”一字不错。

杜辰生亢奋与激动的心情,与当初的杜寅生一样,他用手指沾了沾唾沫,翻开下一页,继续念:“三日而食,教民无以死伤生。毁不灭性,此圣人之政也……”

这篇《孝经》里的“丧亲章”,字数不多,杜辰生念了五句,就念完了。而他念一句,杜锦宁就跟着背一句,偶尔除了不知其义而咬字不清外,无一错漏。

“好,你现在把整篇文章都背一遍。”杜辰生期待地道。

杜锦宁不负重望,果真把刚才的他教的那些都背了出来。

“好好好。”杜辰生激动得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这才平复心情坐下,看着杜锦宁道,“你知道刚才你背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杜锦宁十分茫然地摇了摇头。

“来,你过来。”杜辰生朝她招了招手,让她站到自己身侧,指着书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念一遍,解说了一遍这些句子的意思。终于讲完,问杜锦宁道:“刚才我说的,你可记下来了?”

杜锦宁点了点头。以她的记忆力,真没问题。

“那你重复一遍。”

杜锦宁便将刚才的释义重复了一遍:“孔子说∶孝子丧失了父母亲,要哭得声嘶力竭,发不出悠长的哭腔……”

见她说得一字不差,杜辰生精神亢奋地点了点头,连声道:“好好好。”

他翻了一下书,翻到某页,又道:“我念这一段,你看着字,慢慢跟我记。”

见杜锦宁点头,他便念道:“曾子曰:‘敢问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

待杜锦宁背完,他把意思讲了一遍,让杜锦宁重复了一遍意思,确认她已将内容牢牢记住了,便将这本《孝经》递到杜锦宁面前:“这本《孝经》,就当是祖父的赔罪,送给宁哥儿了。”

“不敢。”杜锦宁接过书,又高兴地道,“谢谢祖父。”

杜辰生这会子看杜锦宁的目光就不一样了,慈祥地摸摸她的头道:“回去将祖父讲的这两段,好好背一背,再把意思也温习了。明日过来祖父考校你。你真掌握了,咱们再学新章。”

“是。”杜锦宁躹了一躬,“多谢祖父。”

“去吧,今晚你跟你娘你姐姐都到上房来吃饭,叫她们别做饭了。”杜辰生挥了挥手。

杜锦宁又行了一礼,方才拿着书从屋里出来,看到坐在外间的牛氏,她目光闪了闪,叫了一声:“祖母。”

“嗯。”牛氏的态度淡淡的,只是鼻子里应了一声。

待杜锦宁一走,她立刻进了书房,问杜辰生道:“你真决定好了,要送她念书?”

“嗯。”杜辰生点了点头。

“先说好,学费老娘是一文钱都不会出的。”牛氏道。要她花钱,那真是比要割她身上的肉还让她心痛。

杜辰生警告道:“我既已示好,你别为了那几文钱毁了我的大事。你只要想想,她往后考上秀才得了廪膳生,咱们不光不用再交免役钱,每月还能领廪米银两,这可比你每年交的三百文钱多多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微眯:“而且以我大哥对宁哥儿的看重,这束脩他收不收还是回事呢。只要你去跟大嫂唱两句穷,估计他都能免了束脩。束脩一免,他身上最多也花些笔墨钱罢了,比寿哥儿还少得多。不过这话你可不能让宁哥儿听见,否则她即便考上了秀才,也不会让咱们沾光的。”

一听是笔划算买卖,牛氏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过她仍有些迟疑:“她真有那么聪明?别跟大房的云昌似的,考个秀才考个十几年不中,那老娘这笔买卖可就亏大了。”

杜辰生摇摇头:“绝对不会。她的资质,比云诚还要好。而且这次咱们必不会再让她拜什么名师,让别人压着不许早早参加童生试。最多念上三四年书,就叫她下场去试试。估摸着最多五年,就能中个秀才回来。”

想起三儿子云诚当年中秀才的风光,以及所带来的好处,牛氏终于点了点头:“行,我听你的。”

杜锦宁回到自己房里,看着手中的那本《孝经》,她冷笑了一声,将书一抛,扔到了床上。

杜辰生这只老狐狸,真不愧是杜云诚的老爹,这头脑还挺好使的,今天不光跟她演了一场戏,而且还进行洗脑工程,想直接往她脑子里灌输愚孝的思想,一开始就拿《孝经》来教她,还专门选了那两篇文章来叫她背诵讲解。她要真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杜锦宁,杜辰生这深沉的心机没准就能把她算计了,日积月累之下,被他洗脑成功。

可惜,杜辰生运气不好,遇上了她。

第39章 搜银子

想起杜辰生说要送她去念书的话,她眼里精光一闪,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定都关好了,便钻到床底下,把文房四宝和稿子拿了出来,继续写她的话本,直到听见陈氏和姐姐们的声音,这才停了笔。

陈氏她们背了许多木板回来。

本来山上的木头砍下来后,还需晾干一段时间方可锯刨成板子,但陈氏时常去帮人扛木头,人家知道她的情况,便直接用干木板换了她的木头,而且还帮她把榫卯弄好,她回到家里直接敲打几下拼好就成。

而姚氏那边,早已得了婆婆的吩咐,叫她晚上连小三房几人的饭一起做,她就满肚子疑问了,可问婆婆,婆婆根本不理她,只叫她照做就是,还吩咐她以后对小三房好一些,弄得姚氏一头雾水,同时心里直犯嘀咕,觉得家里的风向是不是变了。

这回看到陈氏背了这么多木板回来,她忍不住就在院里高声挑唆起来:“哟,弟妹这是去哪儿发了财,买了这许多木板回来?莫不是上山捡了银子了?”

果不其然,一听到“发财”、“银子”这些词,牛氏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向陈氏几人背着的木板。

姚氏看看婆婆,再看看小三房的人,目光闪烁,等着看牛氏的态度。

“二伯母,你才发财呢。我昨儿个还看着你藏了一块银子在墙缝里。”杜方苓应声道。

她最恨姚氏。虽说杜辰生和牛氏不待见她们,但如果没有姚氏挑唆,他们对小三房的人最多是视而不见。就是因着姚氏不断的挑三窝四,才让她们经常被打骂责罚。要说杜辰生和牛氏因着儿子的死迁怒而对小三房不满,而姚氏的做法就纯粹是天生恶毒,见不得人好了。

至于姚氏有没有银子被藏在墙缝里,那就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了。如果牛氏找不到,那也只能说明姚氏把银子转移了,可不是她瞎说。

“你瞎说什么?谁藏了银子在墙缝里了?”姚氏听得这话,暴跳如雷,但心里却直发虚。

她还真藏了银子在墙洞里。

可这事,三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牛氏的目光果然转向了姚氏。

小三房平素吃的油盐、甚至身上穿的衣服鞋袜,原先钉补破牛棚所用的木板,她知道都是三儿媳妇去给人背木头换来的。只要三儿媳妇不藏一文钱私房钱,这些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由得她们去。

如果她不允许小三房人弄这些,这些东西就得朝她要。毕竟家里的田地都是小三房母女几人在耕种,米粮却全都收归家里,陈氏等人没油盐吃、没衣服穿,理当是家里出。况且没油盐吃,身上就没力气干活。这一进一出,孰轻孰重,她这么精明个老太太,小算盘一拔,自然算得清楚。

可二儿媳妇私藏银子的事,可就严重了,这绝对是挑战她这个当家老太太的权威。作为当家人,又是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老太太,她是素来不允许儿媳妇手里藏私房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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