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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362)

“好诗啊,好诗。这诗写得好。”把诗看完,性格最为豪放的彭士诚就忍不住叫起好来。

“真好,真是好。”连一向情绪内敛自持的史修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可不是?这首诗用的是李白的调门,字字句句都离不开李白,却又有自己的新意。月固有阴晴圆缺,但卒莫消长,诗仙却不能复生。诗中接着说其实这并不遗憾,因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说明李白和明月一样永存。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能让这三人如此激动。让三人激动的地方是这首诗在李白与明月之间,虽句句离不开李白,却句句有我的影子,表达的是“我”的志向。这正是他们心学最为看重的东西。

“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这是敢于自己来比李白,说自己也有李白的风度,自信之情溢于言表。但“我”并非狂妄,接下来一句“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对李白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对他人则不遑多让。最后一句“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更是比之李白还要倜傥不群、超然物外,表现了自己高洁的品行与志向。

如果说院试的时候杜锦宁用了她两篇文章来阐述了心学理论,那么这首诗也是心学理论的最佳诠释者。

李白又如何?明月又如何?他与它被人仰望又如何?我敬佩他们,并不这妨碍我超越他们。这诗中所阐述的内容,与当初杜锦宁回答如何看待“六经”,何其相似?

第457章 人比人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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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看向杜锦宁,满满的赞赏快要从眼里溢出来:“前有和,后有这首,可见杜锦宁你的诗才不比文才差啊。果然不愧是歌和才子的弟子,诗词写得如此之好,有乃师当年在京城的风范。最难得的是,你的诗写得好写得快倒也罢了,你诗里阐述的哲学思想,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下面的那些学子顿时在心里一片哀嚎:要不要这样啊,他们还没把诗作交上去呢,怎么就给这位杜锦宁这么高的评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心里最苦的就数祁思煜了。

如果是他最先把诗作交上去,陆九渊他们看到他的诗,就不会这样毫无底线地夸赞杜锦宁了……吧?

什么破诗,能有他的诗好吗?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刚才丢脸的事了,庆幸刚才那一跤没把手中的稿纸弄破,他把诗作递到了唐昭面前:“弟子做好诗了,还请教授过目。”

相比起陆九渊,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唐昭一点,至少他不会那么偏心。

唐昭仍没从刚才的愠怒中平复下来呢,对祁思煜便淡淡的:“行,放在这儿吧。”

要是以前,因着祁元道的关系,唐昭对祁思煜总是即便说不上慈爱有加,却也是很和善的,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冷淡。

祁思煜知道刚才的错误让唐昭不高兴了,而且刚才他出了那么个大丑,此时退下去老实坐着才是上策。但他心有不甘,不愿意让陆九渊他们的眼神一直在杜锦宁那里停留,夸赞的言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他仗着祖父的面子,仍站在原地,对唐昭道:“还请教授大人评点。”

唐昭听到陆九渊称赞杜锦宁的诗作,本想先品读杜锦宁的诗的,毕竟杜锦宁最先交稿,他总得先评点了杜锦宁的,再到祁思煜的。

可祁思煜竟然站在这里不动,而且颇有你要不评点我的诗,我就不走的架式,想想祁元道对府学做出的贡献,唐昭忍下了心头的气,拿起诗稿看了起来。

说实话,祁思煜的诗才,不光在府学著名,而且还在府城都小有名气,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他的诗清新脱俗,灵秀隽永,而且十分善于用典。

比如这一首:“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就用了岑参的诗句与对姑射真人的描写两个典故。而且此词虽是咏物,实即咏自己,很是符合陆九渊那个题目的要求。

唐昭就觉得很不错。

他忍不住表扬道:“这诗写得生动鲜明,让人有清新脱俗、灵秀异常的感觉,不错,很不错。”

祁思煜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

陆九渊几人究竟是新来乍到,论威望肯定比不了唐昭的。杜锦宁先交稿又如何?得陆九渊几人的偏心又如何?唐昭这边几句夸赞的话一说,他后交稿的劣势就扭转过来了。

等一会儿陆九渊看到他的诗稿,发现比杜锦宁的更好,那时候才是他光芒四射、众人瞩目的时候。

陆九渊三人是极护短的。一听唐昭夸赞祁思煜,三人就不服气了。

在他们看来,杜锦宁这首诗写这个题材算是写到了极致,还有什么诗能比这首更好的呢?祁思煜的诗他们在院试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诗是好诗,但斧琢的痕迹太重,并不如杜锦宁的这般清爽自然。

陆九渊便将自己手中的稿子递给唐昭,道:“唐教授不如先看看这个。”

三人中,史修的性子最为谨慎缜密。

他生怕让人看出他们对杜锦宁太过另眼相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连忙补充一句:“这份稿子毕竟是第一个交的。”

唐昭便放下手中的稿子,拿起了杜锦宁的诗作,想了想,他又把祁思煜的稿子递给了陆九渊。

他这举动也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杜锦宁写诗的水平他还不清楚,但祁思煜这首诗的水平确实是不错的。他不想让三人看低了自己这个府学,便想把最好的东西呈现在三人面前。

陆九渊只得接过祁思煜的诗稿。

这一回史修和彭士诚没有凑过去,而是等陆九渊看过了他们再审阅。

可还没等他们看时,唐昭就一拍桌子叫了起来:“好诗,好诗啊。杜锦宁这首诗写得好。”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杜锦宁,却发现杜锦宁早已回到座位上坐着了。只有祁思煜还站在那里。

有些东西,需得比较才能看得出好坏来,比如他手中的诗,比如做人。

虽说祁思煜的那首诗不错,但总是格局小了一些,而且结尾还落入了谈道论教的范围;相比起来,杜锦宁这首诗就大气许多,不光十分扣题,而且在末尾来了个让人拍案叫绝的转折,表明了自己高洁的志向。同样的题目,同样想表达的意思,但祁思煜那首跟杜锦宁这首下比,终究是差了许多。

祁思煜正期望唐昭能对杜锦宁那首诗进行批评呢,就听到他的叫好声,而且比读他的诗时叫声还要响,似乎不大声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惊喜似的。他心里简直要崩溃了。

特么的那小子的诗怎么好了?好在哪里了?怎么一个个对着他的诗夸赞不已?

陆九渊听到唐昭也夸杜锦宁的诗写得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知道自己这些人才来府学,得罪祁思煜不要紧,但得罪祁元道就不明智了。心里把祁思煜的诗评为了目前的第二名,陆九渊碍于祁元道的面子,还是把祁思煜夸了两句:“这诗写得不错,很有灵气。”

如果他多夸赞几句,或许比较显得有诚意。可刚才夸了杜锦宁一大通,到了祁思煜这里却只有这寥寥两句,听在祁思煜耳里就感觉十分没有诚意。

王常致和吴勤虽也同样是先生,但他俩只是举人,无论在身份还是学问上跟陆九渊三人都不能比,早在陆九渊他们来的时候,两人就主动站了起来,把最中心的位置让给了几人,自己坐到了边上去了。

这会子见祁思煜难堪,他俩忍不住了。王常致年纪大些,都有六十了,此生进学无望,再加上有些才名,这才来府学授课,得些薪俸养家,同时也搏些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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