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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398)

此时见齐慕远站在门口,瘫着一张脸不动也不说话,她也懒得打招呼,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将脸转过去端详自己的画。

这漠然的眼眸,给心潮翻涌快要沸腾的齐慕远蓦地泼了一大盆冷水,他刚刚抬起的脚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骤失珍宝的焦虑让齐慕远赶紧开了口:“杜锦宁。”

杜锦宁抬起眼眸,转过头来。

“我……”望着冷漠稍微退去的那双眸子,齐慕远发现道歉的话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对不起,我前几天不该那样生气。”

杜锦宁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暖色。

她道:“进来说话。”

齐慕远赶紧走进去,到她桌前的对面坐下。

这是他的老位置了。以前杜锦宁看书或是作画、练字,他要不想回自己房间的话,就会坐在这里看书静静地陪她。

坐到自己的老位置,看着对面那张熟悉却让人痴迷的脸,看到那张脸上慢慢浮起的一抹笑意,这几天压在心头的那种焦躁不安、那种压抑难受,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与暖意流过齐慕远的全身,让他脸上不自觉地也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真诚。

“行了。”杜锦宁一挥手,十分大度地把这一页掀过。

她深知齐慕远性子别扭,能来跟她道歉就已很不错了,她并不想现在就追究齐慕远生气的原因,倒显得她秋后算账、得理不饶人似的。这些问题,可以以后再问。

为营造轻松活跃的气氛,她语气轻快地指着自己的画道:“我刚画了一幅画,你来帮我看看有没有进步,哪里还有什么不足?”

不再抗拒心里生出的那种情愫,最开始察觉自己异样时的那种压力消散不见了,齐慕远跟杜锦宁相处也轻松自在起来。

“我看看。”他站起身走到杜锦宁身边,朝桌上的画作看去。

这么一看,他就不由赞叹起来:“画得非常好。”

杜锦宁一直在跟着袁修竹学画。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十分有灵性,而且不拘一格,用色构图大胆,在笔法线条上并不讲究到底是工笔还是写意,该用什么就用什么,不像别人那般死板板的,老师怎么教,他们就怎么做。

她在光影这些方面似乎无师自通,所以她画的画,无论是画人还是画物,都给人一种活生生的感觉,仿佛下一秒那人或物就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袁修竹对自己这个得意门生满意得不行,逢人就夸赞,总说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齐慕远,对杜锦宁的画作也是极爱的。

他不由想起杜锦宁那日赔礼道歉时给他送的那幅画。

那幅画上画了一只猫,那猫真是活灵活现,灵动异常,齐慕远对那画爱不释手,想让杜锦宁送给他。但杜锦宁觉得或许自己再也画不出第二幅这样的画了,想要留着,并不打算送人。因此一直拒绝齐慕远。

可没想到那日她竟然舍得拿来向他赔礼道歉。

可惜他竟然拒绝了。

“那幅逗猫,你不是要送我的吗?在哪儿?”齐慕远问道。

杜锦宁看他一眼,不由笑了起来:“齐慕远,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我竟然看错了你,你竟然会耍无赖了。那画是我送去赔礼道歉的,你没接受,那自然就不可能再送你了。今天你来跟我说对不起,该你送我东西才是,怎么还向我要起东西来了?”

“……”

齐慕远无语地看着她,忽然抬起手来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反正你这张利嘴,我怎么都说不过你。”

旋即他道:“行吧,我送就我送。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我有的,都没问题。”

杜锦宁有些诧异。

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这态度,这语气,这小眼神儿,怎么带着点“宠溺”的味道?齐慕远宠溺她?怎么可能?

她晃了一下脑袋,赶紧把这种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她一定是前世看多了“霸道总裁爱上我”,这几天又吃了三个姐姐撒的狗粮,开始产生幻觉了。

“嗯……”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挑眉看向齐慕远,试探道,“你常用的澄泥砚?”

“行。”齐慕远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一回杜锦宁真真正正地惊诧了。

要知道这方澄泥砚是齐伯昆在齐慕远满十岁那日送的生辰礼,质地细腻、犹如婴儿皮肤、滋润胜水……名砚的种种优点就不说了,最难得的是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自然形成一老翁在松树下听涛的画面,齐慕远一向对此爱不释手,把它当作宝贝一般。

没想到他最心爱的东西竟然也肯相送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齐慕远这小子酝酿着什么阴谋不成?

“真的送我?送给我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她斜眼望着齐慕远。

齐慕远眼眸里全是笑:“不反悔。除了砚台,你喜欢的香墨我也送你两条。”

“你不是想换我那幅逗猫吧?”杜锦宁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真相了。

第502章 拒绝

第二天从书院里出来时,齐慕远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现在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不管他喜欢杜锦宁这个男人是不是不正常,他是不是断袖,反正他已是这样了,他也懒得再抗拒纠正。他会把这种情绪隐藏起来,便是连杜锦宁都不让知道。他只需默默在站在一旁边喜欢就行。

当然,为了不让家人难过,他也会成亲生子。或许随着成亲成子,他会改变自己,也有可能除了杜锦宁,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但不管怎么说,喜欢杜锦宁,是他一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

他这会儿是回府探望祖父的。

齐伯昆前几日染上了风寒,虽说不怎么要紧,只是轻微的咳嗽两声,但他毕竟上了年纪,齐慕远不放心。

南麓书院正好在城北,离葫芦巷不远,走路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齐慕远并没有乘马车,而是安步当车,慢慢地朝家里走。

到葫芦巷口时,一辆骡车从巷口出来。路比较宽敞,也不需要齐慕远给让路。他往旁边挪了挪,继续朝前走。

骡车驶到他身边时,车里却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停车。”

如果是杜锦宁,她这会儿肯定要停下来看看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但齐慕远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他并不理会,往前走几步便打算进巷子里去。

骡车里跳下一个人,急跑几步,跑到齐慕远跟前道:“齐少爷。”

齐慕远转过头来,就看到江北站在那里,后面一个娇俏的身影正从骡车上下来。

想起杜锦宁的话,他脸色瞬间变冷,眉头也皱了起来。

江北向来有些怕他,这会儿见他一下子冷了脸,心里打颤,满心的话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江南。

他们刚刚拜别了陈氏,雇了骡车正打算去新租的宅子。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齐慕远。

齐慕远除了在齐府就是在书院,出进书院时也会跟杜锦宁同行,像现在这样落单的机会很少。江南知道此时不把话说了,想要再找机会,恐怕得等上好一阵子。

她急步几步,到江北身边站定,对齐慕远行了一礼,开口道:“齐少爷,我们有事要跟您说。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看能不能移步……”

“不用。”齐慕远打断她的话,“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如果不知道这兄妹俩打的什么主意,他以为他们要说的话跟杜锦宁有关,肯定跟他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的。可知道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傻了才跟他们走。万一江南使点什么手段,他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坑么?

本来照他的脾气,他刚才理都不会理这对兄妹,但他不想让他们知道杜锦宁已把这件事跟他说了,让他们误会杜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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