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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473)

所以直到齐伯昆带着齐慕远回桂省,苏峻都没跟齐慕远接触几次,他对这个表弟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六岁之前。这一次齐慕远回到京城后,他就总想从齐慕远身上找突破口,好让齐家不得不提拔苏家。而齐慕远一直对他爱搭不理,他这才十分生恼。

这会子听到齐慕远说出这样一番话,苏峻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表弟——他以为是胆小的绵羊,却不想对方竟然是个狼崽子,惹了他张口就能咬下血肉来。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势不妙就赶紧认怂道歉:“表弟,你误会了,杨挺之说这话可不是我指使的。你们刚才在那里说话,我隔得那么远,我怎么知道你们说什么还指使他去讽刺你们呢?我就是今早上来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而已,连话都没多说几句,怎么会指使他对付你呢。”

杨挺之瞪大了眼睛望着苏峻,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再说……”苏峻赶紧抢在杨挺之开口前道,“我真没跟我娘和姑母说过你什么话。你以前一直在桂省,前几日才回京里,我就是想说你坏话那也得你在京里啊,是不是?”

他走过来,想要亲热地拍拍齐慕远的肩膀,却不想被齐慕远一闪身给避开了去。

他也不尴尬,笑着对大家道:“我表弟回京后,因姑母嘱托,我一直想跟他亲近些,却不想我这表弟性子别扭,不喜欢跟人接触,所以对我多有误会。我们表兄弟两人的事,让大家见笑了。”说着,他抬起手朝四周拱了拱,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齐慕远,你性子别扭吗?”杜锦宁惊讶地开口,打断了苏峻的自编自演。

这话让大家从苏峻的话里清醒过来,目光怀疑地看着苏峻。

杜锦宁还没完呢,她旋即又一笑,以一副嘲讽地口吻道:“齐慕远从桂省回来,这才刚入太学,还没跟其他人相识呢,就被你冠上了性子别扭的名头。苏峻你这个表兄很是照顾表弟啊。”

这话一出,大家看向苏峻的目光就古怪起来。

本来苏峻那番话,已经差不多把他洗白了。

京中的豪门大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些家族的人和事大家都是熟悉的。齐伯昆回老家潜行了四年后,一从桂省回来就帮助新皇夺了大权,而且听说他在这场夺嫡斗争中出力不少,现在在新皇面前十分的说得上话。齐伯昆是红人,那么齐慕远这个成年的孙子跟着他一起从桂省回来,自然也入了大家的眼,大家投在他身上的关注实在不小,多少人都在有意观察他,想要跟他结交呢。

所以苏峻说的是不是实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大家都在琢磨齐慕远是不是真的性子别扭。要是性子别扭,那以后他们跟他交往岂不是难度很大?

不曾想杜锦宁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第598章 再遇赵昶

对呀,不管齐慕远性子别不别扭吧,作为亲亲表兄,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自家表弟,真的好吗?他莫不是跟齐慕远有仇,想坏齐慕远的名声,就是想要误导大家,好让大家别跟齐慕远接近,从而让他表弟不得不依靠于他这个表兄吧?

这个苏峻,简直太阴险了,以后可得离他远一点。

苏峻此时杀了杜锦宁的心都有了。

他涨红着脸,表情扭曲:“边儿去。我们表兄弟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一乡下来的穷小子,巴结上我表弟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这里有你站的地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杜锦宁在齐慕远心里是什么份量?岂能容忍苏峻这个他百般看不上的人作贱?

此时不等苏峻说完,他原先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沉了一下,走到苏峻面前站定,目光冷厉地望着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冰冷:“苏峻,你家里人没教过你,拿出身来攻讦别人,是最没教养也最没本事的表现么?谁家往上数几代,不是乡下来的?你说这话,你把你曾祖父置于何地?把你祖父又置于何地?”

听了这话,在场的那些人顿时对苏峻怒目而视。

因宋朝延续太久,世家豪门掣肘着皇家,历代皇帝对这现象都十分不满,因此大力推行科举,尽量在科举里取仕,无论在科举取仕中还是在职位安排上,历代皇帝都尤其偏爱寒门子弟。所以在场的学子里,祖父是寒门子弟的大有人在。

而苏峻本来,其祖父就是个寒门子弟。他的曾祖父,更是个泥腿子。

“你……”苏峻被齐慕远的话挤兑得满脸通红,他恨声道,“齐慕远,你别忘了,我祖父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说,你以何面目面对你母亲?”

“咦,不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家祖父么?齐慕远怎么没脸见他母亲了?他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关嘉泽赶紧插嘴道。

他两个好兄弟都上场骂架了,他要是在旁边一语不发,怎么对得起兄弟?

“你、你们……”苏峻饶是口齿再伶俐,也敌不过三人。况且他知道齐伯昆最看重齐慕远,他真把齐慕远惹火了,护犊子的齐伯昆还不知道对苏家做出什么事呢。

当初夺嫡之时,齐伯昆在斗争中被人陷害而避走桂省,他们苏家可没在这其中出手相助过,反而躲得远远的。齐伯昆早就对苏家不满了。这会子他不光没跟齐慕远搞好关系,反而得罪齐慕远,不说齐伯昆如何,便是苏家长辈都要责罚于他。

因此他此时心里哪怕有千言万语恶毒的话要骂出口,也只能生生地憋在肚子里,半句话也不敢说,生怕一时没控制住惹下大祸。

“我、我说,这不是杨挺之惹你们的吗?你们干嘛全把矛头指向我?算了,我不说了,小远你好歹是我表弟,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计较,就这样吧。”他怒气冲冲地一甩袖子,回了自己座位。

这是在太学,不管孰是孰非,只要参与了吵架的,那都有不对。要是让夫子们知道了,大家都是要被训斥的。

而且上午虽然只有一次课间休息,时间长一点,但这会子也已快到上课的时间了。苏峻有意息战,齐慕远自然不会揪着不放,且由他去了。

接下来这两天,三人仍然像以往那样上课回家,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课余时间,时常会见同窗过来跟他们攀谈,或是走在路上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关嘉泽本是个性子开朗的,杜锦宁又有意经营人脉,齐慕远虽不喜与人打交道,但人活在这世上,想要做官做事,总免不了与人打交道,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习惯不好,有意改之。在三人有意接纳下,慢慢地倒也结交了几个朋友。

这日杜锦宁回到家里,姚书棋就递过来一个帖子。

杜锦宁一看,讶道:“隔壁送来的?”

“是。”姚书棋道,“纪家的管家亲自送来的,说请少爷务必到场。”

杜锦宁想了想,想起这个纪舒是赵昶的表叔,便释然地一笑:“好,我那日一定去。”

“那还是送画么?”姚书棋又道。

“这下光是送幅画,就显得小气了。”杜锦宁摸摸下巴,“咱家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可送,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也没必要干。不如,我再写幅字?”

姚书棋默然不语。

杜锦宁一摆手:“好了,我是开玩笑的。就送那幅画好了,礼轻情谊重嘛。当然,似乎也没什么情谊可言。”

“……”

第二日,杜锦宁下了学后,就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姚书棋去了隔壁赴宴。她昨日写回帖的时候已把自己还在太学上学的事情说了,因此此时才去也不觉得失礼。

这年头大家都习惯吃两餐,而且因为没有电,晚上即便点蜡烛也不亮膛,所以一般宴席安排都会在下午而非晚上。杜锦宁去的时候纪家的宴席已经开席了。

引客一直把杜锦宁往里面引。

“这位大叔,不知这是领我去哪里?”杜锦宁可不能就这么跟着人走,赶紧拉着引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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