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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154)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活到了和妃这把岁数,早都与崔淑妃一样看破红尘了,她们这些老人不及人家新人颜色好,不及人家得圣人宠爱也是应当的,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去跟舒亭毓拈酸吃醋什么的。

而那下人乱说话闹了这么一桩乌龙,想必舒亭毓是既羞且恼的。但对舒亭毓来说更糟糕的恐怕是,圣人还可能因此连带着她也恼了。

和妃就是有意逗舒亭毓开心,让她别想那么多,才在这时候不甚庄重地打趣了一句半句的。

舒亭毓闻言,果然羞赧地低下了头。

和妃不以为意,接着舒亭毓方才的话继续跟着岳怀媛解释道。

“本宫初闻姑母病故了,就急忙带着颜儿、献儿赶了过来,那偏殿人太多,偏偏还没有皇后娘娘过来主持大局,献儿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就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陛下又正是忙着,本宫不好过去打扰,正是着急的时候,还是幸得舒妹妹出手相助,允我们来这边稍作歇息了。”

舒亭毓一听这话连忙客气道。

“卢姐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资历比妾身长、位份比妾身高,又何必用什么‘允’不‘允’的字眼来折煞妾身呢。”

其实这宫里舒亭毓也算是圣眷正浓的宠妃了,和妃还真未必敢在她面前摆谱,只是舒亭毓这么说话也确实是让人打心眼里舒服,和妃抿嘴笑了笑,也不再与她继续客套了。

和妃转而面对着岳怀媛道。

“献儿的事,先前人前事急,还没来得及向夫人道谢。”

“献儿如今能好好的,本宫真是得好好歇歇夫人了!”

和妃说着就要起身,作势要给岳怀媛行礼。

岳怀媛哪里能让她真的拜下去,赶紧上前半步托住和妃的胳膊,和和气气地道。

“娘娘说的哪里话,可别这样折煞臣妇了,孩子没事就好,卢小郎君如今如何了?”

好在和妃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打算给岳怀媛行礼,只是意思意思地客套一下罢了,不然以岳怀媛如今五个多月的肚子,和妃要是真有心,岳怀媛还不一定能拦得住她。

和妃客套够了,便又重新坐在了床边,回答岳怀媛道。

“太医催了吐,又熬了安神的汤药喂下去了,说是没事了,只孩子会犯困而已,可本宫看,献儿小脸还是蜡黄蜡黄的。”

和妃满脸心疼地摸了摸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打瞌睡的卢献的小脸,有些忧愁地说。

卢夫人的眼泪也随着这话簌簌地落了下来。

被裴景昭好不容易哄在身旁安静下来的卢颜也紧接着开始低低嚎啕了起来。

卢颜边哭边低低地喃喃自语道。

“都怪我,都是我,都怪我,都是我害了弟弟……”

岳怀媛一看这屋子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副哭个没完的模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卢献床边,给他搭了脉,细细地摸完之后,肯定地对着屋内其他人道。

“已经大安了,余毒都清得差不多了,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起来就好的差不多了。”

卢夫人闻言细细地擦了眼泪,弱弱地问道。

“真的么?夫人没有骗我们吧。”

这话可是让岳怀媛如何接是好,岳怀媛尴尬地笑了笑,想着 自己真该收回之前对和妃大惊小怪的评价,这卢夫人看上去还真不是多么靠谱的样子。

卢夫人大概也晓得自己说了蠢话,赶紧接着补救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怀疑夫人,就是我过来的时候听到太医们说,献儿是误食了醉乌根中毒了,醉乌根的毒性好像没这么快就能解的……”

卢夫人眼巴巴地望着岳怀媛,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揭了岳怀媛短的神情。

岳怀媛本是不欲与他们多说什么具体情况的,卢献的事,在岳怀媛看来本质上还是给皇长孙挡灾了,这事没法给卢家人说,说细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况且他们自己查明白了倒便罢了,自己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家解释又算是哪回事。

可碰上卢夫人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地质疑了一下岳怀媛的医术,岳怀媛若不解释清楚,说她医术不精倒无所谓,但若待日后卢家人找了个大夫问清楚了,不就显得岳怀媛刻意隐瞒了么?那样反而显得东宫心虚,倒是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岳怀媛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卢夫人几眼,也不知道对方是真不怎么通规矩还是故意如此行事。

范阳卢氏嫡支的宗妇,这位卢夫人出身哪家来着……

当这屋里这么多人的面,岳怀媛只好好声好气地与众人解释道。

“醉乌根算是毒物,但其毒性并不致死,《千金方》上给其的批语也只是‘小毒’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先前中秋宴上有个bug,随燕平王妃一起来的不是裴景荇是裴景昭,裴景昭是裴景晖的亲姐姐,裴景荇是裴景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是被燕平王收养的心腹战将留下的孤女,所以景荇才敢喜欢景容,景荇是没上老裴家家谱的QAQ

第146章 知情

“而卢小郎君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好了的原因, 则是因为他误食醉乌根的同时也服用延海索。”

“延海索能解醉乌根的大半毒性。”

“但延海索在解醉乌根的毒性的同时也会使小儿腹部疼痛, 这也是卢小郎君先前腹痛的缘故。”

“但其实卢小郎君体内醉乌根的毒性已经被解了大半了, 所以如今才会好的那么快。”

岳怀媛此话一出,屋内为之一寂。

就是再迟钝的人, 也说不出什么“这么巧啊, 还好我们家献儿同时也吃了延海索”之类的话。

只有卢颜一个小姑娘, 傻乎乎的不知道岳怀媛在说什么,依然嚎啕着“都是我, 都怪我, 都是我害了弟弟……”而裴景昭在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小姑娘, 神魂不属, 很有些敷衍的样子。

岳怀媛心里也是有些无语,你想吧, 这种明摆着有内情的事情, 你就该自家人合起门来慢慢合计,非得叫我一个外人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不说吧你们还不满意,如今说了你们又是尴尬。

和妃把帕子都给拧皱了,久久地沉默,到底还是没多说什么。

卢夫人睁着哭过后水润的大眼睛, 满眼迷茫凄惶地望了望和妃, 又看了看裴景昭,见二人都不言语,只好也忍着不说话。

最后还是舒亭毓站了起来, 主动给岳怀媛解围道。

“傅夫人,我在这屋里呆的有些闷了,想请夫人陪我出去走走,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岳怀媛当然是笑着应好。

于是二人便出了东暖阁,把那屋子留给卢家及与其交好的人来慢慢思量。

舒亭毓看似随意地遛遛哒哒,也不说话,带着岳怀媛左拐右拐就拐到了后殿的偏僻一角。

那暗庭正中还残留有淡淡的血色,像是刚刚惩处过人的样子。

不过后殿嘛,本来就是处置下人的地方,也不足为奇。

奇怪的反倒是偏偏要往这里走的这位昭仪娘娘。

舒亭毓在暗庭前站定,仿若没有注意到岳怀媛疑惑的注视,只专注地盯着眼前三步处的那滩子血迹,幽幽地问岳怀媛道。

“夫人可知,本宫今日哪里不适么?”

岳怀媛愣了愣,没有说话。

舒亭毓回首,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岳怀媛一番,压低了嗓音开口道。

“本宫月事不调,却被一咋咋呼呼的小太监看到,乱嚷嚷成了‘小产’,圣人知道后很是不虞,这暗庭中的血,恐怕是那小太监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桩痕迹了。”

岳怀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舒昭仪是在暗示什么?太监犯了宫里贵人的忌讳,被直接打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虽然暴戾了点,但那太监确实说得不吉利,撞上了圣人心情不好,也是他时运不济。

可舒昭仪为什么要特意带自己来这里、说这些,她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