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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179)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其实韩、王两家是不是真的旧有婚约,庄平帝也不是傻子,不过是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台阶。

再配上平帝新近才查到的关于符悦的某些资料,相较之下,庄平帝顿时觉得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也挺好。

而九月二十三,重阳节的一旬后,宫里关于着傅霜如遥领冀北军务的旨意的下来了。

一时间,傅霜如成了大庄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傅府日日门庭若市,岳怀媛被炒得烦,索性以安胎为名闭门谢客了。

想投机取巧的人找不着门路,不知从谁开始,竟然找到了寄住在傅府的两位岳家小姐身上。

鸿瑜的管理倒是一向严格,但悠姐儿和梨姐儿在同窗中的地位可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愁得送走沈依依后想来把两个孩子接回去的岳五太太一时犯了难。

总不好一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就赶紧把孩子接走了,倒像是岳府在刻意与这位步步高升的姑爷划清界限似的。

岳怀媛看着好笑,索性就说留她们姐妹一直到年前算了,双方这样说定,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往些年岳怀媛对梨姐儿实在撑不是熟悉,如今住在了一处,两个小的每日上学下学的都要来自己这问个安,岳怀媛看得多了,内心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岳怀梨的眉眼间,真是越看,越不像岳家人。

只是这话却是不好乱说的,再说岳怀媛从前也从未仔细看过王氏的长相,一时还真不好做什么多余的判断。

只是某次一道做女红时,岳怀媛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冲着岳怀梨多嘴了一句。

“梨姐儿,说起来,你母亲原来的刺绣是做的极好的,你这点倒是随了她。”

岳怀梨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岳怀媛的错觉,她特意从花样前抬起头多看了岳怀媛一眼,意味深长地回了句。

“母亲善湘绣,洛都重苏绣,不好一概而论。”

岳怀媛拿针的手顿了顿,湖南,那不正是平远侯的老家,他们家从军中淡出后,连平远侯本人,都是一年里有六个月都住在湖南那边的,更别说侯夫人及其家眷了。

半晌,岳怀媛低低地感叹了一句。

“可惜了,红颜薄命。”

岳怀梨倒是复又笑了笑,随意地拨了拨成团的丝线,挑出更合意的花色来,将原来的绣好的部分打个小结剪短,漫不经心地边穿针引线边答道。

“母亲那身子,拖着也是苦熬,倒是去了,反而快活些。”

岳怀媛挑了挑眉,有些惊诧她的通透,不由挪谕道。

“你倒是看得开?”

岳怀梨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很有些小大人的意思。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意兴阑珊道。

“这世上的很多事儿,不就是要让人看得开么?”

“看得开看不开,日子都是要过的,总是看开点得好。”

岳怀媛不料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岳怀梨一回屋,却是立马换了脸色,阴沉沉地将内室的枕头、垫子之类的扔了一地,最后还是一个人蹲下来,慢慢地捡了个全。

后来有一次两个小的做功课时,岳怀媛恰好经过,悠姐儿问岳怀梨“臻臻至至”的“臻”字怎么写,岳怀梨便提起袖子,用俊秀的花体小楷在宣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个“臻”字。

岳怀悠夸她博学时,她忙又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这是我姨娘的名讳,要避一道,那左半的‘至’还是有一点的。”

岳怀媛听闻了便忍不住问道。

“你姨娘的“臻”字是“臻臻至至”的‘臻’?”

诞下岳怀梨的王氏名唤“shu、zhen”,这个岳怀媛是晓得的。

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按理说再怎么五房也与四房隔了一层,没道理自己会那么清楚五叔父小妾的名讳。

可冥冥之中岳怀媛就是知道了,而且是个固有印象,似乎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告知了。

是以那日王皇后喊道“王shu zhen那个贱人”的时候,岳怀媛立马就想到了岳怀梨的生母身上。

但岳怀媛原以为是道“王淑珍”亦或“王淑贞”的。

岳怀梨点点头应道。

“姨娘名唤‘书臻’,‘漫卷诗书喜欲狂’的‘书’,‘彼人之心,于其何臻’的‘臻’。”

连岳怀悠听了都不由赞叹道。

“这名字可真好听!”

岳怀悠只道这名讳好听,岳怀媛的脸色却是骤然一沉。

王皇后名唤“王书璃”,正是同样的“书”,碧琉璃的“璃”,可就是王皇后的名字,都比不及王氏的贵重。

璃者,光洁如玉的石珠,属玉石一类。

臻者,至也,乃是盛极、满极、贵极、重极之字。

所谓“正德厚生,臻于至善”,臻字有十全十美、功成名就之意,普通百姓连给家中的男娃取名都不敢擅用此字,生怕压不住,更别说用到家里的女孩身上了。

所以,什么所谓的王家拐了十八圈的偏门旁支庶女,肯定是胡说八道了。

先别说非大富大贵的权贵人家根本不敢用此字为家中女子赐名,单那王氏同属于“书”字辈,即使远,也不可能远出五服去。

王氏的身份,定然不会简单了去!

第167章 疑窦

岳怀媛越想越觉得王皇后死之前嘴里还骂个不停的, 应当就是岳怀梨的生母不错了。

可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那王书臻若是满怀父母期望的长大, 又何至于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步, 晚上傅霜如回来时,岳怀媛便将自己的疑惑与猜测一一与他说了。

傅霜如其时正忙着接手燕平府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人事, 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还要想办法给太子妃善后, 着力于尽快揪出她身边的那条鬼, 可谓是恨不得一个人切成几个人来用。

但岳怀媛的话还是提醒了傅霜如,傅霜如沉吟了一番, 觉得事关王皇后, 自己说不得还是得早早查个清楚的好, 免得日后东窗事发, 自己死了还是个糊涂鬼。

把当年那一切搞清楚了,日后东宫里的那两位质问起来, 自己也好能把一切说个清楚明白。

于是傅霜如便顺着岳怀媛给的提示, 着人偷偷去查王家书字辈与王氏年纪相差三年以内的姑娘名单。

这一查却是查得很快,傅霜如将结果拿给岳怀媛看时, 夫妻二人都缄默了。

王书臻不只是确有其人,且还是现在的平远侯王恕闵的幺女!

可惜也正如夫妻二人所料,王家小姐在王氏进门的半年前便亡故了,平远侯府对外的说法是不慎落水, 可傅霜如派人连夜潜入王家的祖坟里, 那王书臻的墓里确实没有尸首。

不过事情到这里似乎就又断了线索,岳怀媛无奈,只好将这事先放到一旁。

而岳怀梨回屋后, 叫来了原是在她母亲身边服侍的向嬷嬷。

岳怀梨冷着脸道。

“五姐已经开始怀疑我姨娘的身份了,我只消顺着她的步子往下查,迟早能找到我父亲。”

“嬷嬷,你到现在还不愿对我说句实话么!”

向嬷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岳怀梨道。

“我的姑娘啊,您说的这是什么诨话,您的父亲是谁,哪还需要去查啊!”

“您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您这话要是让五老爷听到了,该得有多伤心,要是姨奶奶泉下有知,又该有多难过……”

岳怀梨骤然暴怒,站起来扬起声调道。

“我怎么能说?我怎么不能去说?”

“我还能出去到处说,说得人人皆知,哪怕是被浸猪笼关家庙,也好过我活了一辈子还闹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鬼东西!”

向嬷嬷只跪在岳怀梨脚边不住地哭哭啼啼,却是咬死了她就是王氏与岳五老爷生的,多余的话半句口风也不露。

岳怀梨冷眼瞧着,呵呵地笑了两声,也懒得看她在这里装腔作势。

母亲的身份有问题,岳怀梨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世人都太过小看小孩子,殊不知小孩子才是这世界上最敏感的生命,尤其是打小活在旁人白眼里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