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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48)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但我自己的话,我真是无所谓的……”

傅霜如直击重点。

“若是五太太没想找你救场,你会如何做?”

怀媛想了想。

“若是五婶娘没有找我,我大概会帮忙找一些备用的琴者,供其挑选。”

傅霜如淡淡笑了,下了定论。

“那我们就这般做。”

怀媛正想再说点什么,罗晃送了伤药进来。

怀媛只好闭嘴拿药,傅霜如趁机出去安排。

怀悠听了二人半天的对话,总算如傅霜如预想的那般去了郁气,安静乖巧地转过身来仰头等怀媛抹药。

怀媛看着她扬起的小脸蛋上青青紫紫的一团,暗叹一句算了,反正就悠姐儿这副模样,她也没心思再去做别的了。

这样心不在焉地上台了还反而耽误事,就随他们的意思吧。

怀媛说服自己放下了这桩事,心弦松懈了几分。

她一边抹药一边偷偷地捏了把怀悠的小脸蛋,看着她龇牙咧嘴的作怪模样也不松手,只觉得万分解气,暗叹手感果然不错,怪不得傅霜如也总爱捏自己的脸……

怀悠见卖萌撒娇无用,一把抱住怀媛的胳膊,耍赖地摇了摇,恶人先告状道。

“姐姐总是凶我,还捏我脸,悠悠委屈!”

怀媛瞪了她一眼。

“那你要我怎么做?”

怀悠嘿嘿一笑,歪着头扑闪着大眼睛道。

“悠悠得要姐姐亲亲抱抱才算补偿。”

怀媛无奈地敷衍着亲了她一口,然后扶正她的脑袋,正色道。

“好了,坐好别动,不然把药弄进眼睛里就糟糕了。”

怀悠屏着气听着身旁怀媛轻轻揉匀药膏的细微摩挲声,闭着眼感受着怀媛细长柔嫩的手指在额头缓缓抚过的清凉舒缓感,感觉自己整个人舒服得软成了一团棉花,可以摊成一张饼铺在床榻之上,幸福地躺上一整天。

当然,前提是要有姐姐陪着,怀悠美滋滋地想。

见怀悠喜欢,怀媛索性没动,揽住她轻轻躺下,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指尖轻柔地为她按摩着头上的穴位,间或以指为梳替她松了发。

只是按着按着,怀媛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慢慢地蔓延到了她的腿上,且有愈演愈盛的架势。怀媛的手抖了,颤得继续不下去。

怀悠的反应却是比她还大,还不等怀媛错愕之下作出何种姿态,怀悠已率先挑破了平静,猛地一头扎进了怀媛的怀里,放声大哭。

怀媛摸摸她的发顶,放柔了语调问。

“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怀悠摇头,只是不停地摇头,眼泪染了怀媛一身子,却半句解释也没有。

怀媛无奈,只好一把搂住她,让她先一次哭个痛快再谈别的。

第66章 叩心

等怀悠终于舍得把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从怀媛怀里抬起来时,怀媛无奈意识到,这药怕是非得再上一回不可。

怀媛点了点怀悠的额头,半心疼半不悦:“这儿是不疼了么?还往我怀里撞得那么起劲儿。”

怀悠不好意思地低头抹眼泪,头却是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振振有词道。

“不疼,根本就不疼,一点也不疼。”

怀媛被她气得发笑:“那我们的七小姐可真是厉害了,这练的是哪家的铁头功,撞成这样都不用上药……”

怀悠抬起头来,由下往上地仰视着怀媛,双目炯炯地与她对视道。

“不是铁头功,我这是金刚铁布衫,撞哪里都不疼。”

虽然是被人仰着脸看,怀媛却莫名感到了一股被人压着气势的心虚感。

“这门功夫,自然是我跟姐姐学的,连这姐姐都要问我,记性未免太不好了点。”

怀媛被她当面颠倒黑白的能力惊得瞠目结舌。

“我何时教过你这个……”

怀悠见怀媛不认,抿着唇伸手就摸到了她的脸上,小心地碰了碰她的眼角,轻轻问她:“姐姐你疼不疼呢?”

那是个很老的疤。

它盘踞在怀媛脸上多年,伴随着她的长大而渐渐消磨。

到如今如果不是亲自上手去摸,已是很难被人发现了。

怀悠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在摸着什么惊世秘宝。

怀媛却觉得那手仿佛是往自己的心尖落一滴滚油,烫的伤处不大,却是火急火燎地疼。

怀媛张了张嘴,艰涩地吐出一句。

“真的不疼了……”

怀悠轻轻开口,语气轻柔得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与她以往毛躁的作风大不相符。

“那当时呢?”

当时……怀媛恍惚地想,那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来着。

当时的怀悠还是个只会跟在她身后一颠一颠地追着跑的小娃娃,而怀冉也不过是现下悠姐儿的年纪。

那天不知怎得,怀悠突然吵着要吃桂花糯米糕,可那点心不好克化,怀媛只许她吃了一块,就板着脸让人把剩下的撤下了。

后来怀媛便决定带怀悠去赏桂花,反正吃是不能吃的。

路上又碰见了怀冉,怀冉自小就比旁人活泼得多,她与怀媛熟得很,自然很人来疯地加入了她们,吵着也要一起去看桂花。

怀媛就只好一手一只跑到了桂花树下。

可怀冉哪里是看看就能满足的,她不只要看,还要爬树上去摘。

怀媛当然不同意,可怀冉拍着胸脯向怀媛保证自己的爬树技巧没问题,庄子上的山楂林她自小爬了个遍,继而又鼓动怀悠也替她说话。

怀媛被二人磨得受不了,只好不情不愿点了头,胆战心惊守在了树下。

结果爬树爬得英明一世的岳六姑娘,就正好被一只突然出现的花蝴蝶晃了神,脚下一脱掉了下来。

除了怀媛,竟是没一个丫鬟反应过来,等怀媛接住怀冉且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番之后,尖叫声才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而怀媛的眼角,差毫厘就会伤到眼睛的地方,被一枝树杈狠狠地划破了。

那血色,流了怀悠好多个噩梦。

怀媛愣愣地回忆道。

“我不记得了……”

疼或不疼,是真的记不得了。

怀悠抿嘴不言,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怀媛无奈:“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值得你记到现在,不会是因为这个……”

怀悠轻轻摇头,开口打断她。

“刚才我是有意往那床柱上撞的,之后摔倒亦是一半故意。”

“可我摔下来时,晕头转向间却瞥到这个正往下掉。”

怀悠在床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摊开掌心,露出了里面小小的一只实心铜锁。

——那本是床柱上的装饰物,怕是被悠姐儿之前那不怀好意的一撞给撞松了,阴差阳错间正好在她摔倒时掉了下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掉下来,却没有避开的力气,要不是姐姐你及时扑过来揽住我,恐怕它能正好砸在我的脸上。”

“……若是再巧些,可能砸中眼睛也未必。”

最后半句,怀悠慑于怀媛铁青的面色,下意识放轻了声调。

“当时我就在想,我只是撞个额头,就痛的不行,若是真的砸中了我的眼睛……姐姐当时,该多痛。”

怀媛嘴唇颤抖,半响才憋出一句。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怀悠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否认道。

“没过去,从来都没过去,一直都没有过去。”

怀悠紧盯着她的双眼,出其不意道。

“冉堂姐今日戴的那个金步摇,是姐姐给的吧……”

怀媛瞳孔微缩:“你说什么胡话,那步摇,不是老夫人赐下的么?”

怀悠面上染上了几分讥诮之色,轻笑着重复道。

“老夫人、老夫人……”

怀悠安静了一下,须臾后猛然发作,狠狠地把手中的小铜锁扔了出去,又哭又笑地大喊了起来。

“那难道不是老夫人给姐姐三比用的么?若非姐姐不要,怎会轮到她!”

“她身上戴的、腰上佩的、手上拿的……全是姐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