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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75)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岳大少奶奶赶紧又客气了几句,忙不迭地谢了又谢, 不过怀媛这话显然还是让她很是受用的, 脸上的气色都光彩了不少。

等嬉笑玩闹了一会儿,怀媛看看时辰,笑着提议道。

“我们去街上转转吧。”

七夕节这天庄朝解了宵禁, 街上应净是彩灯烁烁热闹繁华的夜景,出门的女眷婴不在少数,既然怀冉心情不好,出去热闹热闹肯定比窝在方寸之地要强上不少。

岳大少奶奶紧跟着提议道。

“玉巧阁今日应该有不少好玩的游戏,我们去那里转转,就是不搏个彩头单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玉巧阁是洛都这两年新开的首饰店,以新奇出巧闻名,隐隐有与老牌的金福记打擂台的意思,比料子和技艺是拼不过金福记的,可胜在东西新奇有意趣,据传是江南那边的风尚,在洛都颇受年纪轻的小媳妇大姑娘们的青睐,尤其是东西价格也比金福记亲民的多。

玉巧阁果然没有辜负岳大少奶奶的大力称赞,众人的马车离他家门口一里远就堵上了,无奈带了帷帽下车步行,刚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里面热火朝天人声喧闹之势,小姑娘们大为惊奇,颇具期待地提裙迈进了大门。

一进玉巧阁,只见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香风阵阵,四面的高楼间分别各自放下了一副长长的联子,东南西北分别书着“穿针乞巧”、“喜蛛应巧”、“投针验巧”、“兰夜斗巧”四幅字,见众女有茫然之意,玉巧阁里跟着岳府女眷进来的小丫头当即机灵地给众人解释了起来。

“太太姑娘们看,这是我们玉巧阁一年一度的‘巧宴’,分了四个门类,太太姑娘们可以各选一项,同类相比,巧者有彩头相赠!”

怀玉似笑非笑地掀起了帷帽,问那小丫头。

“你们这里可是有什么彩头?”

那丫头也算是有点眼力劲,惊鸿一瞥怀玉的面貌,当即意识到这等珠环翠绕穿金戴玉的姑娘非等闲人家可养得,下面那些用来打发人的玩意想必是看不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当即夸口道。

“可以随意挑我们玉器阁一样东西拿走!”

这倒也不算假话,不过只有最厉害的“巧者”才可以得此尊荣,普通的巧者自然是不可了。

怀玉意兴阑珊地讥笑道。

“有趣,有趣,却是不知道你们玉器阁最好的东西又是什么了?”

话里分明是看不上的意思。

那小丫头毕竟年纪小功力差,当即有些恼怒地回嘴道。

“我们玉器阁里好东西多了去了,能不能拿走还要看姑娘本事吧!”

怀玉面色一冷,嗤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只见一青衣女子婷婷袅袅地从楼上走了下来,不顾众人的赞叹致意,径直走到了她们一群人身边,看也不看那小丫头,语调平平地回了怀玉一开始的问题。

“劳夫人过问,阁中最好的四样东西,当是羲季夫人用过的一幅金针、甄柳夫人弹过的一把琴、弈方夫人的一副字和崔大家的一幅画。”

此言一出,厅中为之一寂,然后就是更为热烈的喧闹声。

庄朝的“四夫人”集齐了三位,还顺带了三太太作的一幅画,若不是怀媛万分确定自己并不认得此女,简直要怀疑这人与岳家、与自己有什么干系了。

怀媛忍不住多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迎上怀媛视线,青衣女子傲然一笑,开口道。

“傅夫人,我是符悦,早先就听公主殿下提起过你,初次见面倒是……”

怀媛扫了她一眼,压下心中淡淡的不悦,平淡道。

“符姑娘见谅,敢问是哪位公主?”

符悦一愣,脸上闪过几分晦暗之意,冷冷道。

“自然是清乐公主。”

怀媛被她这副骄矜之态气得发笑,翘起唇角豪不客气地回道。

“那倒是不巧了,我却没听清乐提起过你。”

符悦称清乐公主为“公主”,怀媛却唤她“清乐”,几句之间,高下立现,亲疏已分。

符悦的脸色当即黑了。

怀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符姑娘,可她与怀玉说话时还好,对着自己却是一副藏不住的敌意和不屑,怀媛也不是唾面自干的好性子,挤兑起人来哪里给她面子。

符悦冷哼一声,气恼地留下一句。

“夫人今日后要记我符悦便好了,日后自还有相见之日。”言罢拂袖而去。

怀媛眯着眼,莫名其妙被人敌视的感觉可算不得好,心里开始盘算着让人去好好查一下这个“玉器阁”来。

与崔家有关,却又与清乐公主相熟,还是熟悉到认为自己应当认识她的地步,那位符姑娘若不是个傻的,应当来历很不简单了……可洛都上层的贵妇女眷圈子,思来想去,把外地的攀的上干系的也算上,却也没有这位啊……

怀媛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看她们三个小豆丁扔着针玩的正欢,突然又是一阵喧闹声传来,躁动的人群里夹杂着一些难以抑制的赞叹之语。

“厉害啊……”

“巧,她的手好巧啊……”

“天呐……”

怀媛顺着人群望去,怀玉快速翻飞的十指漂亮炫目得使人心荡神漾,难得见怀玉这么认真的模样,怀媛颇觉有趣,遂放下了手里玩到一半的游戏,领着三个早就意兴阑珊的小萝卜头凑到了怀玉身边围观。

斗巧十人为一局,十局成一巧。起先比的就是最简单也是最考验技巧的穿针引线,却与“穿针乞巧”单纯的比快比多不同,它是要求在一炷香之内按照所定的顺序依次把错落放置的一百根针穿在一条线上,谓之曰“引相思”。

“引相思”最重要的不是快而是稳,比的是在按照规矩的情况下最后谁成的形最雅致好看。

不出所料,怀玉果然成了当期的“巧者”,之后便又有一梳着双丫髻的绿衣小丫头快步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告诉她们:若是怀玉有意角逐“巧魁”,则与同期胜出的另外三名“巧者”一样,有资格到二楼去进行第二项比试。

“穿针乞巧”局的“巧者”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表示自己只是觉得有趣随意玩玩,待会儿还要去别的铺子里逛悠,就不去二楼凑热闹了。

“投针验巧”局的“巧者”是一名四十上下衣着朴素的妇人,她紧张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湿淋淋的手,战战兢兢地表示自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也不算多么出乎意料,“喜蛛应巧”局最后却是怀冉获胜,她本来是无可无不可地玩玩,也不是多么想上二楼,只是看怀玉那副难得一见的认真样子被激起了几分兴致。

见诸位“巧者”均已表态,那位符姑娘第二次下了楼来,提醒诸人每个“巧者”至多可以带一名“观者”陪同。那位中年妇人很懂规矩,身边只跟了一个看年纪应该是她女儿的女子,符悦这话却是特意对着岳家众女讲的。

怀冉就近抓住了苏葭的手,苏葭则下意识地往怀媛处望去,见怀媛根本没来得及关注这边,应是同一时间被怀玉抓了个准,心里稍微放开些许。

符悦扫视全场,微微一笑,请了六人上楼。

二楼正中陈设了各色丝线百样针,不待众人看遍全场,符悦先开口说了规则。

“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

怀冉当即皱紧了眉头,不满道。

“可是这里却并没有九孔针啊?”

所谓九孔针,并非针有九孔,而是指针的排列方式。

即九个针连续排列横成一行被穿过,即为穿了九孔针。可二楼这地方就正如前文所言,陈设了各色丝线百样针,却并没有可以使得针排列成行的绣架等物,也不怪乎怀冉有此一问。

符悦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那位中年妇人犹豫一瞬,抢先上前挑起针来,那百样针规格各不相同,若想排成九孔针,自然是大小越是相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