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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与娇花(86)+番外

叶云起抬手化出纸鹤传音,但不等纸鹤飞出,便在空中消散了。

周围忽然有数道身影显现,皆着黑白长袍,腰悬四龙抱圆坠,或佩刀,或佩剑,兵器不一。

为首的说起话来倒也和气,见礼道:“鬼君大人正在捉拿逆乱之党,还请几位在此歇一歇。待此间事了,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逆乱之党?”姜之意面上含笑,眼底却一片冷意,道:“谁是逆乱之党?清徽道君还是吴家公子?”

不等四君殿的人回答,便见剑光一闪,寒意如潮涌来,是叶云起出剑了!

姜之梦也拔刀叫道:“跟他们讲什么废话!兄长,先打了再说!”

姜之意:“……”

阵外混战,阵中斗法。

红色的无生花飘落如雨,墨染的黑绸环绕交错。

魔王信物同出一源,彼此之间有所感应,交手中,季时妍立刻便察觉到了,挥剑道:“果真是江天雪缎!”

骆冰莹身形一晃,便叫她一剑落空。

吴双涯看着上方摇摇欲坠的青伞,又低头,紧紧握住了李眠溪的手。

“阿越,”姜桓握刀,站在风越辞身旁,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抚顺,道:“我不太懂阵法,你看全劈了行不行?”

风越辞抚琴,维持着青伞运转,抵挡阵法之力,回道:“不可。此阵合周天星辰之数,接天地之变,锁人缚魂,牵引万劫,强行以力破阵,恐天地俱变,万劫不复。”

“有点厉害啊,”姜桓道:“不过骆冰莹没这个本事布下这种阵法,总不至于真像她讲的,老天帮她吧?”

风越辞道:“非她布阵。”

姜桓手掌微顿,道:“难道是阵图?”

阵图属于灵宝类,可随身携带,的确无需人亲手布阵。但越是强大的阵法,越是难以制成阵图,不仅是代价巨大,更要花费无数心血与时间。

风越辞微微颔首,指尖勾动琴弦,道:“望庭,你看。”

灵光一闪,只见光影变幻,漆黑的罗网如夜幕铺开,其上忽而显现万千星子,交相辉映,一颗黯淡下来,一颗便又生辉,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姜桓点点头,“果然是阵图。”

骆冰莹察觉异变,倏地转头看来:“慧极必伤,我看清徽道君是已经忘了七年前的教训!”

风越辞淡淡道:“阁下携阵图而出,可有问过元君?”

元君年长,乃四君之首,只是常年闭关冲击境界,非大事不出。而同样是温和派的隐君又行踪不定,是以才叫戮君与鬼君掌了大权,屡屡生事。

但明眼人都清楚,元君才是四君殿真正的主事者,他若发话,其他三君必要遵从。

骆冰莹的脸藏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她冷哼,抬手变阵,霎时锁定了风越辞,道:“我的事不劳道君费心。元君与隐君惜才,这才多加容忍留情,令你位比四君,可我不一样。”

风越辞道:“我知,阁下身上有杀意。”

骆冰莹道:“不,比起杀你,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没有叶无越,就不会有后来的姜帝。姜望庭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自然你说什么都信,但我却知……你们的相遇绝非巧合!”

姜桓面上已不见笑意,扬手便是刀光闪过:“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这一刀气势无匹,几乎横跨空间阵法,令无数星辰尽碎,将整个地面劈得炸裂开来,一直延伸至骆冰莹脚下。

骆冰莹躲闪不及,黑雾散去又重聚,终于染了血色,她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我是触到陛下的逆鳞了?呵呵,你怎么不想想,当年叶无越身上有魔王令符,他受谁的指使接近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姜桓淡淡道:“那又如何?”

那有如何?

骆冰莹早该知晓,男人若是被美色所迷,被情爱所惑,就会变得比女人更无脑,更不讲理。

尤其是姜帝这种自信到蔑视天地的男人。

非得等到撞了南墙才知道疼痛。

“呵,倘若叶无越是清徽道君这张脸,那我倒是明白魔王为何叫他去见你了。”骆冰莹嘲讽道:“原来姜帝陛下,也逃不过色……”

琴声骤然兴起,却是风越辞将琴抛掷空中,足下轻点,旋身而上。

姜桓与他心有灵犀,瞬间扬刀挡住了骆冰莹。

骆冰莹喝道:“休想破阵!”

姜桓道:“去护法!”

这话是对吴一岸与季时妍讲的。

二人同时点头,掠身过去帮忙。

风越辞双眸清明如镜,映出四方星辰,但只看了一眼,他便阖上眼眸,身影在空中翻转回旋,脚下每踩一处,便是一片星辰黯淡失色,便有一道黑网沉寂无声。

骆冰莹喃喃道:“怎么可能!”

姜桓不跟她废话,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

季时妍抬头看着,道:“这天底下果然没有道君破不了的阵。”

吴一岸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观阵千变,其法自破。想要难住道君,才是这世上最难之事。”

风越辞侧身而转,未睁眼,只伸手,瑶琴落下,恰好落于他掌心,而他掌心霎时一转,信手拨动琴弦。

那些藏在万千星子中最亮的星辰,同时升起,又无声坠落。

然而就在即将破阵之时,阵法陡然晃动起来。

一道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罗网收缩,星辰消散,转眼化作阵图被人收走了。

风越辞睁开双眼,在空中转身,轻飘飘地落地,雪白的披衣如云飘荡,撩起乌黑的长发,他轻声唤道:“哞哞。”

青牛一下子扑过来,委屈地蹭了蹭他的绒毛衣摆,叫个不停:“哞哞!哞哞!”

风越辞收琴,摸了摸它的头角。

来人收了阵图,抓着骆冰莹往后退,避开了姜桓的刀锋。

骆冰莹本想挣扎,看到来人便不动了。

那是个眉毛胡子长得盖住脸的老者,弯腰驼背,老态龙钟,可目光平和,看人时就像在一个个不懂事的孩子,透着温暖慈祥的意味,温声道:“清徽啊,你又长大了些。你的小青牛走丢了,我顺路将它送回来。”

姜桓嘴角一掀,又要动手,风越辞握住他手腕,淡道:“多谢元君阁下。”

“道君!”

“姜桓公子!”

“大公子!二公子!”

姜之梦等人从鸟背上跳下,纷纷跑过来,而与他们混战的四君殿诸人,也回到了二君身后。

姜桓道:“你就是元君?”

元君道:“正是老朽。鬼君不懂事,叫几位小友费神了,老朽会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姜桓不咸不淡地道:“免了,你只需让一让,免得我刀不长眼。”

说着,他反手握住风越辞的手,轻轻捏了捏。

元君叹了口气,回过头,语气便严肃起来,冲骆冰莹厉声道:“道歉。”

骆冰莹攥紧拳头,死死瞪着他,似要发怒,可想起什么,又硬生生地忍下了,道:“我没错。”

姜桓冷眼瞧着这一幕,忽然道:“行了,也别在我跟前演这种谁都有苦衷的倒霉情景了。我就问你们,四君殿是不是想取代帝王?是不是要打压百家?是不是要审判所有与帝王相关之人?”

元君还未答话,骆冰莹已抬高声音道:“是!”

姜桓点点头,表情都没变一下,扬声道:“行,那个谁,姜之意。”

姜之意下意识道:“在。”

姜桓道:“给我传信百家,昭告天下……”

姜之意:“啊?”

姜桓抱着风越辞,笑了笑,道:“就说——姜帝回来了,叫他们速度点,跑去姜家拜见!晚了的,我就当他们站在四君殿那边了。”

“!!!”

“???”

“……”

所有人石化当场。

季时妍闭上了眼睛,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醒醒。

姜之梦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抬头仍是茫然状,喃喃道:“我的妈啊,我是谁,我在哪呢?”